“你們是外鄉人?”
老伯把鋤頭放在一旁,朝二人走來,爬滿皺紋的蒼老臉上掛著只屬於慈祥老人的笑容。
“是啊伯伯——”
孟懷紫搭話。她說著,瞟了一眼白子揚,想看白子揚有怎樣的反應——白子揚眼神說不上淡漠,也說不上驚恐,孟懷紫知道,他還在觀望。
“你們是來幹什麼的啊?我看你們也沒帶什麼食物,我們這兒可大著,你們要走出去怕是需要一些時日啊。我們村子就在前面不遠處,要不你們到我家歇歇腳?”
伯伯依舊笑著,只讓人覺得他熱心腸。
“那實在是太麻煩您啦老人家——”
白子揚率先搭話,桀驁的臉上掛著陽光大男孩的笑。
見狀,孟懷紫有些震驚,她用眼神示意白子揚。
這就去了?
白子揚只是微笑地看著她,那雙溫柔地眸子似乎在說——相信我。
老伯走在前,孟懷紫兩人跟在後面。
提著今日剛挖的青筍,肩膀上扛著還帶著新泥的鋤頭,老伯時不時扭過頭和兩個年輕人搭話。
“我們村子多久沒有客人來了,他們見了你們啊,一定也會很高興。”
這裡的氣溫比外面高不少,穿著件厚棉衣白子揚熱得慌,索性脫下來只留裡面的那件短袖。
“老伯,你們這兒怎麼這麼多水仙花呢?”
“嗨,誰知道。他們都說是老祖先種下為後世祈福的。現在是什麼時日了?”
老伯兀地來這麼一句,孟懷紫有些懵。
“您的意思是?”
老伯嘆了口氣:“說來也是怪,我說我不記得自已活了多少年了,你信麼?”
聞言,孟懷紫和白子揚交換了一下眼神。
“哈哈,老伯一定很長壽。”
“不是——”
說到這兒,老伯停下了向前的腳步,他緩緩地轉過身來,滿面愁容。
“我們這兒怪得很,沒有四季更替,昨天剛收穫的土地今天就能重新長出莊稼;剛挖過青筍的地方過了一個晚上就會又長出新筍來。在這兒,我不算是老人——說來也奇,我沒有之前的任何記憶,似乎我一睜開眼就屬於這個村子,可是我一睜眼就是七十好幾的模樣,我對這裡的記憶不過也就只有幾年,那我從前的記憶去哪兒了?我真不知道。”
老伯的表情不像是說謊,但是使孟懷紫二人更加一頭露水了。
“嗨,不說了,到了我們村子你就知道了——”
嘆了口氣,老伯不再說話,領著孟懷紫二人繼續向前走。
“喂,這村子這麼邪乎,你確定要去?”
孟懷紫貼近白子揚的耳朵,儘量壓低自已說話的聲音。
“我總覺得,這裡會有什麼東西等著我們,應當去看看的。”
白子揚回答。
陽光穿透樹隙,為泥濘的小路鍍上點點金斑。小溪流淌過的樹林裡,有著一條由人的腳印組成的路。
三人在這條路上向前行走,一路上只有鳥鳴和鞋底親吻泥土的聲音。
“咯咯噠——”
“旺旺旺——”
雞犬的聲音從泥巴路的盡頭處傳來,從一處長滿水仙花的竹門,三人進了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