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原來老者說的花草繁盛是指在月亮出現以後——”
靠在白子揚的身邊，仰頭繼續望著月亮，孟懷紫的聲音輕輕地，像是今晚的風。
白子揚依舊沒有睜開眼睛，他不敢。
“懷紫，你看到的一切是怎麼樣的？”
月亮在蒼穹之上，比太陽還要耀眼；原本荒涼的土地上似乎忽然被注入了生命，一茬茬的花草全都從地下冒了出來，在月光下閃著瑩瑩的光。
“很美，比夢境還美——”
“不過——”
孟懷紫話鋒一轉。
“剛剛實在是把我嚇到了，你知道你剛剛背後站了個什麼嗎？”
“什麼？”
“是個特別奇怪的人，舌頭很長，眼睛突出，臉上全都是青紫色的筋。我當時回來的時候，那人一整張嘴就在你的後頸，可把我嚇壞了。”
聞言，白子揚沉默了。
他實在是有些慶幸沒有睜開眼，透過孟懷紫的描述，他的記憶裡冒出了一些模糊的東西。
......
次日清晨。
在孟懷紫的提醒下，白子揚睜開了眼。
看著東方天空微微橙黃的雲彩正醞釀著輪巨日，白子揚感到前所未有的放心。紫風草已經被他的身體完全消化，現在只覺得神清氣爽。
”沒想到，月亮消失之後這些花草依舊存在——“
蹲在路旁，孟懷紫笑得很燦爛。她隨手摘下一朵紫色的小花給白子揚。
“你，還看得見？”
聽得出白子揚聲音裡的遲疑，孟懷紫愣神了一下，疑惑不解地望著白子揚。白子揚看著孟懷紫遞到自已面前空蕩蕩的手，剛剛地神清氣爽全都消失了。
“你看不見麼？”
看著被冬日虐待得寸草不生得土地，白子揚有些沉重得搖了搖頭。
孟懷紫有些不知所措，那雙好看的眸子裡滿是震驚。
“或許，是因為我昨晚沒有睜開眼睛看月亮。繼續往前走吧，我們的兩雙眼睛分別審視不同的世界，我們為彼此守護住另一個世界——“
不知是什麼緣故，孟懷紫總覺得白子揚在發光。
點點頭，孟懷紫走在白子揚的前面。
微風吹起少女的秀髮，清晨的陽光描繪著她精緻而完美的側顏。
白子揚昨晚沒有睜開眼，沒有親眼看見孟懷紫昨晚有多麼的勇敢以及閃閃發光，但是在孟懷紫喚他名字的那一瞬，他的心的確顫抖了。
穿過了長滿小草的平原，兩人拐進了一處滿是水仙花的小道。
這裡似乎將冬天隔絕了。
水裡，小土丘上，石頭縫隙裡，全都是水仙花。它們都仰著好看的臉，似乎在關注剛走進這片土地的兩人。
”咔哧咔哧——“
不遠處傳來了農人鋤地的聲音。
“子揚，你看得見水仙花麼？”
白子揚點點頭，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前方。
孟懷紫不明所以，朝著他的視線方向看去——是一位老伯，穿著幾十年前流行的衣裳，正舉著鋤頭鋤地。
似乎感受到了孟懷紫她們二人的視線，老伯抬起了他那略有些渾濁的眼睛。
“子揚，你覺得，他是什麼人？”
白子揚搖搖頭。
“他身上似乎沒有狩獵者的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