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寧見十四爺張牙舞爪,故作兇悍,便裝出無比驚恐的小模樣,嘴裡唱著花腔:

“哎呀大王,小女子身嬌體弱,不堪折磨,求大王疼惜則個才是呀……”

小蠻腰一擰,腳下凌波微步般飄去,回頭飛一個眼風,媚眼如絲,十四爺看愣了,一時反應過來,追上去配合著她笑道:

“既是如此,便跟大王我回山寨去,與我做個壓寨夫人如何?”

惜寧咿呀一聲,甩著水袖正要唱:

“若念那風月無邊,又怎捨得奴家獨個兒守著窗兒……”

卻噗嗤一聲笑場了,趴到床榻上,兩隻足兒一陣亂踢,被十四爺抓住了腳踝,壓到身下。

……

一個嬌怯怯兮婉轉承恩,一個雄赳赳之淋漓暢快,好一段唱捻做打,雖沒有鑼鼓鏗鏘,但那床笫搖晃咿呀,嬌兒啼叫聲聲,倒頗有一番韻味悠長。

十四爺盡了興,摟著惜寧歇息,想起剛才她那一擰腰,一甩袖,一雙柔夷好似蘭花般,眼風如水一波波地飛過來,簡直說不出來得好看。

他翻個身,彎起一隻胳膊支著自已,一手伸過去,捏著惜寧白膩如凝脂的耳垂,輕輕揉搓著問道:

“你剛才做的,唱的,是什麼戲?哪裡學來的?”

惜寧一想,壞了,這時候徽班剛進京城吧?還沒有京劇這個說法呢……

這一年是康熙四十九年,按後世說法是公元1710年,京劇確實還沒興起來。

惜寧上輩子學的東西特別雜,京劇崑曲鋼琴古箏都學過一陣子。

她伸手捂住自已的臉,哎呀一聲,兩腳輕輕地蹬著被子,羞於見人地低聲抱怨:

“爺不要問了嗎,人家就小時候偷偷看了幾眼,學了幾句,什麼都不會的……”

這時候,好人家女兒是不會上戲園子裡看戲的,要到好些年後,京劇有了規模,才慢慢形成唱堂會,貴族女眷在自家後院看戲的風氣。

至於富家太太捧戲子的事兒,要到十九世紀末二十世紀初了。

“小時候,上哪看的呀?跟誰呀?”十四爺由哆啦A夢變身好奇寶寶。

惜寧放下手,摟著爺的胳膊,撒著嬌哀求道:

“爺,您可別告訴別人啊,我外祖父喜歡崑曲,小時候他常去戲園子裡消遣,我還不太懂事的時候,偷偷跟著去了幾次,那時候不懂,只覺得那戲臺子上的人,走路啊,甩袖子啊,回眸一笑啊,都好看得不得了,回家就比劃著學,外祖母見了,把外祖父給說了一頓,後來就再也沒帶我去過了。”

崑曲古而有之的,又是起源於南邊的戲,說祖籍江南的外祖父喜歡,十四爺大概也不會懷疑什麼。

十四爺嗯了一聲,好笑地捏了一下惜寧臉頰的肉,誇她道:

“你倒是有天賦,學得蠻像那麼回事的,不過戲文裡唱的,都不是什麼正經東西,烏七八糟地,不學也好。”

惜寧把頭埋進爺的懷裡,暗暗舒了一口氣,好險矇混過關。

不過可憐的外祖父,好像每一次都是讓他背鍋……真是罪過。

十四爺還是小瞧惜寧了,她會的何止這幾下子功夫?

想想上輩子,刀馬旦也是學過的,一杆花槍,耍的行雲流水一般,哈哈。

還有舞蹈,學的比京劇時間更長,只是惜寧長到十幾歲,發現自已先天骨架子不行,沒腰身,走不了專業道路,才把舞蹈當做了和京劇鋼琴一般的業餘愛好。

這輩子,感謝原身,遺傳了吳氏的江南小骨架,她也有了小蠻腰。

惜寧曾偷偷地憑著記憶,把前世學過的舞蹈全部復刻出來。

當她成功後倒,做出青綠腰時,內心那叫一個激動,自豪啊……可惜,再也沒有觀眾。

進了十四爺府,惜寧也沒打算展露頭角,賣弄什麼技藝。

以色侍人是沒辦法,難不成還要以舞藝取悅於人?吳惜寧也是有自尊和驕傲的好嗎。

所以十四爺根本不知道,他懷裡摟著的,究竟是個什麼寶藏,有多少秘密與驚喜,等著他發現。

這日之後,惜寧便照十四爺囑咐的,隔三差五地就去側福晉院裡玩耍。

爾眉也是個活潑的,與惜寧倒是性子相投,加上她本就有意籠絡,見惜寧主動來串門,自然是喜聞樂見,求之不得。

大格格更是高興得不得了,纏著惜寧做女紅,下棋,跳百索。

惜寧在廂房外不敢做的,倒是在側福晉這裡能鬆快些。

日子過得愈加地愜意暢快,心情一好,時間就過得飛快,轉眼便到了十月頒金節。

這節日對滿人來說,可比春節還重要,是當年皇太極統一滿洲的日子,按現代話講,等同於國慶日。

這一日照例閤府有賞,惜寧發現福晉完顏氏真是個妙人兒。

中秋賞了侍妾兩匹布,這頒金節乾脆賞了二十兩銀子,十斤棉花,兩斤紅糖。

她忍不住暗自欽佩這位福晉的仁善,要知道對於侍妾來說,真金白銀生活物資可比什麼玉器擺設內造首飾要實用得多。

二十兩銀子不多,可也夠侍妾兩個多月的俸祿銀子了,相當於一筆不少的年終獎啊。

想來到了年下各處需要打點的多,二十兩剛剛好,能讓侍妾們體體面面地熬到過年。

惜寧的冬季份例裡除了兩套衣裳外,還有十斤棉花,加上頒金節福晉發的十斤,足夠過個暖冬了。

當年原身落水,惜寧穿越過來後一直體寒孱弱,動不動就生病。

她自創了一系列的健身活動,又注意飲食……奈何常有家窮,離開常有家後,更窮。

沒進府前這兩三年,吃飽都是奢望,也談不上什麼食療食補。

惜寧身子也就一直沒補回來,一到了冬天,便覺得寒氣嗖嗖地從身體裡往外冒。

十四爺爺一直說她瘦弱,老是不由自主地投餵,想讓她多長些肉。

本來體寒又瘦,到了冬日格外難熬,冷啊!

如今竟然有了二十斤棉花!惜寧激動了!

分了分,自已做一床六斤重的被子,兩件棉襖,兩條棉褲。

再給宋嬤嬤四人各絮一件厚棉襖,一條棉褲。

剩下得,就做棉鞋。

不是惜寧小氣,不給下人做新棉被,而是宋嬤嬤提醒她:

“做棉被只能夜裡蓋,做成棉襖,白日裡能穿,夜裡還能搭在被窩上,當一層蓋被。”

還是做下人的有經驗,京城這冬日裡,動不動零下十幾度,屋簷下的冰凌子幾個月不化。

每年冬日裡,都有不少下人受寒得病,病了就得送出去。

送出去十有八九就回不來了。

所以冬日裡怎麼熬過去,是所有人的難題,可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

從這事,宋嬤嬤看出來,惜寧是個體恤下人的主子,二十斤棉花,分了快一半給她們幾個。

別說十四爺府裡了,就放眼京城,哪家的主子對下人這般仁善?

宋嬤嬤從此心思就徹底偏向了惜寧,日後福晉再傳她去問話,她只 避重就輕,撿無關緊要的說兩句,要緊的事情是一句也不說了。

福晉閤府發賞沒兩日,惜寧又得了十四爺的賞。

這回也實惠,除了一百兩銀子,還有幾簍子銀屑炭,又額外給了二十斤棉花,最為難得的是,還有一床鴨絨被!

劉喜笑眯眯地說:

“這鴨絨被可是御貢品,皇上也就給了主子爺兩條,爺知道姑娘怕冷,讓奴才送過來一條,可真是無上的恩典啊!”

惜寧自然感激,鴨絨被啊!這個時代竟然有鴨絨被!

她摸著那柔軟輕盈的被子,往臉上蹭了蹭,簡直熱淚盈眶!

要知道,她自從九年前穿過來,最怵的就是過冬天。

真是取暖全靠抖啊!

如今有了鴨絨被,還有銀屑炭,真的太幸福了!

銀屑炭顧名思義,就是燒完了,留下的灰燼是灰白色的,如銀屑一般乾淨,還不起煙塵。

這種品級的木炭,原是宮裡專供的。

十四爺不是最得康熙爺寵愛麼?每年都還吃著內務府的供奉,這年下就拉了好幾車來,吃的用的應有盡有。

裡面就有兩車銀屑炭,惜寧竟然也得了兩簍子,可見十四爺真是把她疼到心坎裡了。

兩個格格那都沒有呢!

惜寧有些迷糊,十四爺怎麼知道她怕冷?她也從來沒說過啊!

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想了,她抱著鴨絨被不撒手,生怕被人搶了一般,自已親自放到內室床上去。

京城冷得早,十月中旬正好得用,又輕又暖和,比棉被可舒服多了。

再冷了,就往上加棉被。

惜寧也是穿到了這時代,才漸漸搞明白一件事,為何古代發薪都不是發銀子,而是發實物。

什麼米麵多少石,布匹多少,炭火多少,羊雞豬牛多少。

因為古代商業不發達,物資不流通,很多東西都是匱乏的,拿著銀子也買不到。

直接給官員發東西,比發銀子實在,有吃有喝,再不受凍,就是好日子。

尤其是古代災荒年多,但凡手裡有些餘錢的,都要在家裡弄個庫房地窖啥的,儲存物資,以備荒年。

惜寧得了這些東西,也跟寶貝似的,親自指揮著宋嬤嬤幾個,將得的這些好東西都仔仔細細收到庫房。

還特意再三叮囑她們,要省著點用,現在才十月裡,白日裡就不用燒火盆,夜裡再燒。

想想又說,以後天冷了,白日裡燒府裡給的木炭,銀屑炭留著晚上用。

白日裡能開窗透氣,有些煙塵也沒什麼。

不是惜寧小氣,而是未雨綢繆,誰知道十四爺能寵愛她多久?

也許明年冬天就不寵了呢?

到時棉花紅糖和銀屑炭這些稀缺物資,就沒有哆啦A夢份額啦。

靠福晉給的,只剛剛夠,命懸一線。

所以惜寧像松鼠一般,往自家這小庫房裡儲存稀缺物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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