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寧進府日子短,雖然十四爺沒少賞她,可細棉布還真就這一匹。

她有些愧疚,為自已不能與宋嬤嬤她們有福同享。

“等以後府裡再賞下來細棉布,給你們也做上十幾二十條月事褲。”她細聲細氣地帶著笑對宋嬤嬤說。

宋嬤嬤感慨,這惜寧姑娘就是個厚道善心的人啊,半點架子也不端。

她不懂,惜寧就算來到這時代十年,也還不習慣呼奴喚婢。

在她心裡,宋嬤嬤,銀姑紅姑,她,還有福晉側福晉都是一樣的人。

所以惜寧對著福晉下跪行禮會覺得萬分屈辱,對著宋嬤嬤與兩個丫鬟,總覺得自已得到的一切都該與她們共享才對。

理智上也知道尊卑有別,可情感上卻轉不過彎來。

也是因為惜寧家裡窮,從小就沒使喚過下人,沒法習慣這事。

中秋節後,眼瞅著廂房門前的樹葉都黃了,落了滿地,金燦燦的。

沒有了鬱鬱蔥蔥的樹葉遮蔽,惜寧這廂房就一覽無遺,能看到甬道上府裡的下人們來來往往地穿梭忙碌。

不願引人注目,惜寧連門廊下都不去了,整日坐在窗下繡花,寫字。

在屋子裡做深蹲,貼牆轉體操,床上瑜伽,金剛趴這些有助於形體訓練,又不會動作過大的運動。

針線房倒是派了人來,給她量身子做衣裳,說是按照府裡份例,她四季各有兩套,之前沒趕上,現在把秋裝和冬裝一起做了。

量身的黃嬤嬤帶了一本圖樣來讓她選布料花色和樣式,惜寧選了些不怎麼打眼的樣式與花色。

黃嬤嬤笑眯眯地說:

“姑娘年輕,皮子白嫩,穿那種灰暗顏色倒是埋沒了,不如把這秋香色和靛藍換成粉紫與橙紅吧,秋天本就百花凋零,姑娘穿豔麗些,主子爺看著也歡喜。”

惜寧點頭,可不麼,這府裡的侍妾格格們,包括丫鬟,很重要的一個功能就是賞心悅目,讓主子們看著舒坦。

惜寧從善如流,聽從黃嬤嬤的建議,換了布料與款式,又讓銀姑賞了荷包,黃嬤嬤一臉喜色地去了。

府裡兩三年沒進新人,後院幾位福晉格格又相安無事,各處的下人都無處巴結。

這回來了個天仙般的惜寧姑娘,都卯著勁想露臉呢。

可惜這位太老實了,躲在房裡根本不出門,更不會要這要那的,讓人想巴結都巴結不上。

惜寧還不確定,自已在十四爺心裡能走多遠。

她是不打算在這府裡爭什麼位份的。

只想趁著有寵愛時,多攢下銀子,在府裡各處結個善緣,將來就算十四爺把她丟開了,也能在這後院裡安生養老。

也不知道家裡如今怎麼樣,也許再過兩個月,就可以求十四爺的恩典,讓人去問問家裡的情況吧。

出府她是不想了,沒有侍妾還能回孃家的規矩。

中秋節過了沒幾天,出事了,伊爾根側福晉的胎還是沒保住。

惜寧沒有大宅院裡勾心鬥角的經驗,前世看的那點網文與影視劇根本訓練不出她的本能。

像伊爾根側福晉小產這事,如果有人存心害她,就可以拿那兩個香囊做文章,隨便往裡面塞點化瘀行血的藥材,就可以把這事栽贓到她頭上了。

十四爺掛著惜寧做的香囊去福晉院裡轉了一圈後,就讓劉喜把惜寧往兩個側福晉那裡送的香囊收了。

又吩咐針線房與府醫,按照裡面的藥材配方,做了一批防蚊蟲的香囊,隨著月例分發到各處。

惜寧對此一無所知,不知道十四爺暗地裡為她消災於無形之中。

劉喜覺得主子爺對惜寧姑娘真是上心。

只是這一番心思,卻沒讓正主兒知道,爺這到底是圖啥呢?他想不明白。

伊爾根側福晉小產後傷了身子,一直落紅不斷,十四爺和福晉各種藥材流水般地送去。

太醫說性命無礙,只是以後最好戒房事,即便戒不了,也儘可能剋制。

伊爾根福晉哭了幾場,她與十四爺還是有真情的,想當初剛入府做格格,爺也是寵愛有加。

知道她性子活潑,在家千般寵愛,父母兄弟都慣著,便不拘著她。

幾乎每隔一段日子,就找個機會帶她出去逛逛街市,吃吃館子,讓她回家待上半天。

一個月裡倒有一半時日在她這裡過夜,生了大格格就請旨封了側福晉,後來跟著又生了四格格和三阿哥。

這樣的恩寵,四五年了還一如既往,原想著能一生一世地恩愛,現下卻壞了身子。

以後恐怕也只能與福晉,舒舒覺羅側福晉一樣,守著兒女過日子了。

伊爾根身邊的人也失了志氣,連著好幾日,垂頭喪氣的。

後來大丫鬟玉屏提醒,還有惜寧這麼個人。

這兩個多月,似乎主子爺就獨寵她一個。

連初一十五去福晉院裡,也不過是用了膳便走人。

伊爾根福晉哭了幾場後,愣愣地靠在榻上想了半日心事,吩咐玉屏,去庫房拿了一對金鑲玉的鐲子,一對七寶琺琅梅瓶,兩匹金銀絲錦緞,悄悄送給惜寧。

日後她不能侍寢,就算有三個孩子,恐怕恩愛慢慢地也就沒有了,見不到主子爺,說不得有事還要託惜寧去周全。

惜寧依舊哀嘆,為啥不賞銀子,首飾都有印記,不可能拿出去換錢。

布料,她也做不了那麼多衣服啊?

時下的布料,綾羅綢緞,大多數不能久擱,不是不能用,是過個三兩年顏色就不鮮亮了,裁成衣服,人家一看就是陳年的布料。

手裡布料多了就是雞肋。

大概也是這個原因,主子們都喜歡賞布料吧,擱著也是白白損耗。

惜寧想明白了這個道理,便挑了幾匹不逾制的布料,分別賞給宋嬤嬤,銀姑和紅姑。

然後又挑了些顏色合適的錦緞,讓宋嬤嬤送去給孫嬤嬤和齊嬤嬤,說是惜寧姑娘孝敬的。

就算不想在這府裡謀前程,結個好人緣,總歸是沒壞處的。

惜寧自已出不了府,東西送不出去,也換不成銀子。

像孫嬤嬤和齊嬤嬤這種有臉面的老人,即便自已用不上,拿出去賞人送禮,甚至去綢緞鋪子裡折價換成銀子都是好的。

十四爺觀察了兩個月,惜寧對於避孕這件事是認真的。

每次沐浴後,就仔仔細細地拿出藥丸瓶子,往肚臍眼裡塞,不塞好就不讓爺碰。

他忍不住問:“你就真不想要孩子?”

惜寧小心翼翼地看他,這問題不好回答啊,搞不好就得罪爺。

“奴婢要是有孕了,就沒法伺候主子爺了。”

好一會,她才低聲說,臉上還露出一抹羞澀。

“這麼喜歡伺候爺?”十四爺忍不住調戲她。

惜寧臉埋到他懷裡,幾乎聽不見地小聲嘟囔:

“爺孩子夠多了,奴婢覺著,伺候爺比生孩子更重要。”

十四爺想想,也是。

那幾年,後院三個福晉跟下餃子似的懷孕生孩子。

別的阿哥府裡要麼是懷不上,要麼就是生下來養不活,就他這府裡,也就三年吧,跟雨後春筍似的,孩子一個接一個地來。

他自已都沒反應過來,後院就成託兒所了。

大概因為這樣,十四爺在後院才總有一種不真實感吧。

三個福晉帶著孩子們其樂融融,他總覺得自已參與不進去,福晉們也不怎麼需要他,尊敬多於親密與恩愛。

直到弘春五歲那年,搬到前院讀書,十四爺才找到一點做阿瑪的感覺。

可惜二阿哥三阿哥都被皇阿瑪接到宮裡去了,讓他這阿瑪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惜寧在府裡漸漸地就安定下來,十四爺不是個急色的,五六天才會叫她去前院伺候,倒是正好能讓她完美避過容易受孕的那幾日。

前三後四,實在日子近了些,比如看著那啥拉絲前後幾日,惜寧就塞藥丸子,甚至喝上一碗避子湯。

偶爾喝一碗,損害不大。

惜寧對這種節奏很滿意,盡心盡意地服侍著十四爺,職業素養很到位。

她深知,把十四爺哄高興了,才能像自已期望的那樣,安安生生地在這府裡,吃喝不愁,安定無憂。

等過幾年爺新鮮勁過了,她就可以挪到後院去住著,看春秋冬夏,花開花落,平安度過此生了。

不知道到時候能不能做點刺繡活,拿出去換點銀子,據說失寵的侍妾,會比較艱難,吃穿用度,都會供應不上。

至少餓不死,也不會隨便被打殺,被賣吧。

惜寧還是很樂觀的。

十四爺也覺得惜寧很好,越來越好。

最大的好處就是,這姑娘啥時候都高高興興的,不擰巴,不糾結,不做作。

惜寧這份氣閒神定的功夫,是前世養出來的。

作為一個世界五百強企業的高管,惜寧也很早就懂得,情緒穩定是制勝法寶。

用在十四爺身上,就是無所用心。

你見我,我歡喜,你不見我,我亦獨自歡喜。

無心插柳柳成蔭,惜寧無所用心,反而被十四爺慢慢放在心上。

這日十四爺回府早,更衣後,想起有幾日沒見惜寧,有心喚她來,剛吩咐下去,改了主意。

讓劉喜跟著,起身往後院慢慢行去。

“去看看,那妮子自個兒在做什麼。”難得十四爺如此興致勃勃。

言情小說相關閱讀More+

穿書後,搭上了自己

清凌月舞

在替身文裡當玄學大師

沉安安

我的青春之藏不住的暗戀

淮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