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三四個月,主子爺眼看著心情一日比一日好,之前別說笑顏,臉陰沉的好像夏日暴雨前的天空,一個眼神能殺死人。

現在不但不發脾氣,日常嘴角上翹,下人們的日子也好過許多,這都是託了惜寧姑娘的福啊。

惜寧睡了個長長的午覺,正在寫字呢,她這兒也沒什麼好的紙筆,還是宋嬤嬤幫她去要的幾刀草紙,兩支毛筆,一塊粗墨。

她也沒有書本子,就憑著記憶,默寫各種藥材的品名效能。

寫的太專注了,十四爺站在廊下,從窗外往裡看著,她都沒發現。

十四爺很驚訝,惜寧居然寫的一手好字!

她練的是宋徽宗獨創字型,瘦金體。

這時候很少有閨閣女子寫這種字型,若是家裡有錢能給女兒請西席的,一般習簪花小楷,稍微講究些的會臨摹顏體,都是端莊秀氣的路子。

惜寧前世喜歡宋朝歷史文化,尤其愛瘦金體的清奇風骨,特立獨行,不是飄逸婉約,而是瘦骨嶙峋鏗鏘有聲的風骨。

穿過來後,她沒有那個條件去讀書練字,常有家更看重女紅繡藝,不會鼓勵她去讀書習字作畫。

惜寧前世家境好,從小就是各種課外班興趣班換著學,什麼鋼琴舞蹈,圍棋繪畫,滑雪跆拳道,書法奧數英語更是少不了。

穿過來後,她覺得琴棋書畫那些都不適用,主攻強身健體加刺繡烹飪醫學,都是能保命活命的技藝。

書法還是原身幼年時,跟著外祖打下了的一點底子,惜寧便沒捨得丟棄。

人總得有一樣寄託情思,疏散情緒的愛好吧。

家裡窮買不起紙墨,她就用毛筆沾水在絹布上練習,慢慢地習慣了繁體字的寫法,也把前世習的瘦金體練了出來。

十四爺驚訝不已,站在她身後看了一會忍不住出聲問道:

“你這一筆字,倒頗有風骨,從何處習得?”

惜寧嚇了一跳,筆一抖,一大團墨滴落,她急急把字紙揉了,繞到廊下,與十四爺見禮。

這匆匆一瞬間,她便想好了搪塞之詞。

“小時候在外祖家看過一本字帖,喜愛它風格別緻,奴婢就悄悄模仿著練習,寫得潦草,怕是汙了爺的眼。”

十四爺點點頭,他知道惜寧的外祖是兩榜進士,家裡有些藏書字帖,並不奇怪。

“你喜歡習字,回頭爺賞你點好紙筆好墨就是了。你屋裡人呢?怎麼就你自已?”

十四爺這才注意到,就惜寧自已在屋裡。

宋嬤嬤被孫嬤嬤叫去問話,銀姑在旁邊西屋裡做針線,紅姑去提膳,可不就剩惜寧一人了。

十四爺皺皺眉,侍妾本就是奴婢,按位份確實不能呼奴喚婢的,一嬤嬤兩丫鬟已經算厚待。

但這不是十四爺放心上了嗎?自已正心愛的女人,身邊連個伺候的都沒有,爺心裡有些不得勁。

要不要從前院給她指個大丫鬟來貼身伺候?

這個念頭也就一晃而過,十四爺便搖搖頭。

畢竟只是個侍妾,讓她單獨住著,又三個人伺候著,已經算是厚待了。

再從前院派丫鬟過來,太過於愛重,怕是反而不妥。

這夜十四爺第一次宿在惜寧屋裡,因為爺留宿,劉喜忙活了大半個時辰,床幔被褥都得換。

還有淨房裡的傢伙事,爺慣用的香胰子牙粉,一應物品都得齊全了。

因為十四爺這一次臨幸,惜寧又得了個福利,劉喜讓人從庫房抬了個浴桶過來,在她臥房裡用屏風隔出個沐浴間來。

安置好了,肯定不能再撤,以後就算十四爺不來,她也可以隔三差五地泡澡了。

惜寧特別滿足。

一高興,她就有些放鬆了警惕與自我約束,每日裡午後去後花園裡轉轉,也算是增加運動。

實在是腰上肉都能捏起來一寸厚了,再不加強運動,惜寧不敢想,自已能胖成什麼樣。

好在她不用穿花盆底,可以健步如飛地甩著兩條胳膊疾走,這樣快走與慢跑,是最能消耗脂肪的。

惜寧花了幾天時間,確定午後花園裡不會有什麼人,各房主子要逛一般也是上午來,午後這個時段比較安全。

她繞著湖疾走一圈,正好半個時辰,出一身微汗,大概能有一萬餘步?

回去紅姑把熱水燒好了,衝個澡,再喝盞茶,簡直通體舒坦。

惜寧很不理解古代女人,終日裡在內院閨房關著,怎麼熬過去這漫漫歲月?

難怪要哀嘆,一年三百六十五日,日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真是要關出抑鬱症來。

惜寧覺得自已在十四爺府的日子,越來越舒坦了,要是能一直這麼著下去,倒也不算悽慘。

可沒過多久,就出事了。

這日午後,惜寧正沿著湖疾走,她速度越來越快,差點就要抬起腳後跟慢跑起來了。

只有保持一定速度,全身肌肉才會緊張起來,心率也能達到最佳狀態。

惜寧前世做了多年的美食養生博主,深諳燃脂心率的重要性。

可惜現在也沒有儀器可以檢測,她只能憑感覺來。

正邊走邊浮想聯翩,突然斜地裡衝出一個小娃娃,惜寧一時沒收住腳,兩人便撞到了一起。

那小男孩個子還不到惜寧腰間,也就兩三歲的樣子?

說不上來他倆誰撞得誰,反正惜寧慌亂之間,想要避讓反而又絆了腳,各自摔倒在地。

其實也就那一瞬間的事情,惜寧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一個老嬤嬤一疊聲地喊:

“哎喲,四阿哥,這可怎麼好啊,快讓奴婢看看,可摔著哪兒了?”

那小孩趴在地上就嚎啕大哭起來,惜寧一聽四阿哥,心裡就涼了。

這是走的什麼狗屎運啊,本想著福晉側福晉們這個時候不會到花園來,哪曾想竟會遇到這個小祖宗?

要是伊爾根側福晉的三阿哥也就罷了,做不過是賠個罪的事情。

偏偏撞上的是四阿哥!

四阿哥是福晉生的第二個孩子,按這時候說法叫三歲,其實還不到兩歲。

正是剛學會走路,跌跌撞撞拉不住的時候,偏偏還有最喜歡自個兒跑。

這不,一頭就撞到惜寧身上了。

惜寧心驚肉跳地,剛要起身去扶四阿哥,卻被那嬤嬤一聲厲喝:

“哪裡來的奴婢,這般莽撞,竟然傷了四阿哥,還不跪著去!”

惜寧每天午後出來走步,都帶著紅姑,只因她年紀小,性子又粗憨,不會對惜寧各種質疑和規勸。

這是也嚇著了,扯著惜寧的衣角,小聲說:“咱們跪著請罪吧,是四阿哥和他的奶嬤嬤。”

這位奶嬤嬤姓許,說來也巧,與前陣子被打板子趕出去的碧環有點拐彎抹角的親戚關係。

都是完顏府上送進來伺候得福晉與阿哥的奴僕,許嬤嬤還是碧環爹孃推薦的,才得了這份好差事。

阿哥的奶嬤嬤,向來算半個主子,從小奶大阿哥的情分,一家子都跟著雞犬升天的。

這許嬤嬤進府兩年來,與碧環一直交好,互相守望協助著。

哪想到碧環因為得罪了新進府的一個小侍妾,竟被打板子趕了出去。

這許嬤嬤心裡不平,暗想著瞅著機會要整治惜寧一番。

這不機會就來了?

四阿哥哇哇大哭,許嬤嬤心疼地抱在懷裡,看了看,手掌在石子路上擦出了幾道血印子,掀起褲腿一看,膝蓋也青腫了起來。

許嬤嬤惡狠狠地衝跪著的惜寧罵道:

“哪裡來的下作奴婢,眼睛是瞎了嗎?就直往四阿哥身上撞?等我回了福晉,看不扒了你的皮!”

惜寧嚇得冷汗直流,後悔莫及,自已實在不該因為十四爺的恩寵,便張揚起來,跑到花園裡來折騰啥?

十四爺早就叮囑了,讓自已別亂跑,在屋子裡好生待著,衝撞了誰,他也不好護著,自已就這麼不長心呢?

惜寧一點都不怪十四爺說不能護著她,私底下兩人再怎麼纏綿,可放到這府裡,爺是所有人的主子爺,哪有護著她一個人的道理?

只能講規矩,按規矩來。

惜寧跪著不敢起來,心裡默默回憶著宋嬤嬤給講的那一本子規矩,自已衝撞了四阿哥,害得不過兩週歲的娃娃摔了跤,受了傷,這得打多少板子啊?

許嬤嬤抱著四阿哥回到福晉院裡,早有腿快的下人先行回來稟報了。

福晉膝下就兩個阿哥,看得就跟左右眼珠子似的。

二阿哥今年剛被皇上接到宮裡唸書,就四阿哥在身邊,又正是最活潑惹人愛的時候,小嘴巴巴的,福晉天天含在嘴裡捧在手心裡,就怕磕著碰著。

這下聽說在花園被衝撞了,還受了傷,心都碎了,急急地迎出來。

“怎麼回事?你們怎麼伺候的?這麼多人跟著,還能讓四阿哥摔了?”

四阿哥一見福晉,剛止住的哭聲又響亮起來,伸出小胖胳膊去摟額孃的脖子。

福晉心疼地把他抱過來,許嬤嬤就跪下了,後面呼啦跟著跪了一片。

“稟福晉,今日午後四阿哥歇晌醒了,想去後花園看魚,老奴看天色也好,就帶個幾個婆子丫鬟陪著阿哥去,哪想到在花園遇上個奴婢,風風火火地,也不知趕著去幹什麼,一路跑著就撞到阿哥了!

咱們阿哥才多大點啊,被她撞得個人仰馬翻地,在地上滾了好幾滾才停下,還差點就被那奴婢給踩著了……老奴心疼啊,疼死了,老奴有罪,沒護好四阿哥,請福晉責罰!”

說著就抬手啪啪地打自已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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