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晉皺眉,輕聲喝到:“行了,都安生著些,請太醫了嗎?”

碧玉說,已經去請了,福晉又把四阿哥放到軟榻上,看了看手掌心和膝蓋,很是心痛,眼睛就溼了。

“那不長眼的奴婢是哪個院裡的?”她咬牙問道,這麼莽撞的奴婢,也能進府裡伺候?

還不打板子給趕出去。

“是惜寧姑娘,她這些時日午歇起來,都會去後花園走走,宋嬤嬤來回過的,現在人還在花園裡跪著呢。”

福晉哼了一聲,便沒理會了。

跪著就跪著吧,她沒讓把人綁來直接打板子,就已經是顧惜十四爺的心情和臉面了。

福晉忍了這口氣,也是想等著看爺回來,怎麼處置。

惜寧和紅姑在花園跪了一個多時辰,腿和膝蓋早就不是自已的了,這剛入八月,雖已入秋,可太陽也挺烈,加上花園裡都是青石板路,嵌著小石子,跪久了,膝蓋都能磨出血來。

前院劉喜跟著十四爺出門了,就剩齊力,後院請太醫,又說是四阿哥摔著了,齊力自然要打聽。

這一打聽,壞事了,是惜寧姑娘與四阿哥撞上了!

他急得團團轉,也拿不定主意,這惜寧姑娘老在花園裡跪著,沒人叫她起,她自然不敢起。

可規久,把膝蓋給傷了,回頭十四爺該心疼了吧?

齊力忍了一個多時辰,只好去找齊嬤嬤。

齊嬤嬤一聽,這事可怎麼說?你說怪惜寧姑娘吧,她肯定不是有意的。

可四阿哥確實摔著了……十四爺再喜歡惜寧,那肯定還是阿哥重要些。

福晉就這樣晾著惜寧姑娘,怕是跪到天黑也不會讓人來叫起。

這到天黑還有些時候呢,也不知道十四爺啥時候能回來?

再說十四爺就算回來,也不好不管四阿哥,倒去花園解救惜寧吧?

沒這個道理和規矩。

齊嬤嬤繞道去後花園看了眼,惜寧和紅姑還跪著呢,眼看著人就不行了,臉色蒼白,滿頭大汗,一副隨時要暈倒的樣子。

齊嬤嬤搖搖頭,去了伊爾根側福晉院裡。

側福晉關著院子養胎,還不知道這事呢,聽齊嬤嬤說了來龍去脈,嘆了口氣道:

“我知道了嬤嬤,難為你一片苦心了。我來想法子吧。”

又要護著些吳惜寧,別讓她跪久了把膝蓋給弄殘了,還要顧著福晉和四阿哥的心情,更要顧惜十四爺的心意和臉面。

最重要,別把自已給摺進去。

爾眉扯著帕子想了好一會,讓玉溪去把大格格請來。

大格格是十四爺的長女,今年也五歲了。

“若溪,你還記得這個老虎鞋和絡子嗎?”爾眉拿著惜寧前陣子送來的老虎鞋,小衣服和絡子問大格格。

“記得啊,額娘說是個姨姨做的,還說過陣子天氣涼快了,請她來教若溪打絡子呢。”

大格格剛開始學女紅,正是興趣最濃的時候,看見個配色鮮豔樣式新奇的絡子,就纏著額娘要學。

“嗯,那個會打絡子的姨姨在花園呢,額娘悄悄告訴你啊,她得罪了你四弟弟的奶嬤嬤,被罰跪呢跪時間長了,身子就壞了,不能教你打絡子,你去,把她領回來,好不好?”

若溪一聽,不能教自已打絡子,就急了,從額娘手裡把那條同心分花絡子接過去,就往花園裡跑。

齊嬤嬤在後面追著,就怕大格格也摔一跤,這府裡可不能再添亂了。

大格格找到惜寧時,惜寧都快曬脫水了,膝蓋也痛的失去知覺,腿更是麻了。

只模模糊糊看見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娃娃,拿著根絡子問她:“聽說這是你做的?”

惜寧說不出話來,只微微點頭。

大格格便一把抓住她胳膊說:“你來,你跟我來,教我,教不會我,就別回去了。”

惜寧哪裡站得起來?齊嬤嬤使了個眼色,幾個丫鬟就上去,把她和紅姑二人扶了起來,領到了大格格住的小院裡。

十四爺從兵部回府,剛進前院就聽齊力一臉驚惶地稟報,四阿哥在後花園與惜寧姑娘撞到了,一個受了點小傷,一個被罰跪了半下午。

十四爺一聽這話,也顧不上更衣,轉身就往後院去,臉陰沉的好似夏日暴雨前天空一般,眉毛緊蹙著,一邊走一邊抽著馬鞭,路邊的矮灌木也不知替誰倒了黴。

劉喜落後兩步,緊跟著小跑著,想了想又放緩腳步,低聲問齊力:“惜寧姑娘呢?還跪著嗎?”

齊力搖頭,“師傅,小的斗膽告訴齊嬤嬤了,齊嬤嬤去求側福晉,讓大格格把姑娘帶回去了。”

劉喜一拍他腦袋:“算你機靈。”

又踹一腳,“趕緊地滾吧,去把姑娘接回來,說不定夜裡爺還得見呢。”

齊力連滾帶爬地去了,劉喜一溜煙追上十四爺,弓背彎腰地在側後邊低聲說:“爺放心,惜寧姑娘跪了一個多時辰,側福晉讓大格格把人給帶回去了。”

十四爺聽了這話,眉毛才鬆了鬆。

進了福晉院裡,倒是一派平和,福晉迎出來,低身見了禮,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十四爺便問道:“四阿哥呢,可傷的厲害?我去看看他。”

四阿哥喝了安神湯,已經睡著了,十四爺進了他住的小院,看了看擦傷的手,和青腫的膝蓋,臉色緩了緩。

還好,都只是皮肉傷,沒什麼大礙。

便與福晉一起出來,到了正堂。

碧玉奉上茶水,福晉殷勤地問:“爺剛回府,還沒更衣吧,不如先去換了衣服,散一散,爺舒暢些。”

十四爺在幾位妻妾院裡,自然都是有常服裡衣,方便他隨時更換的,想著今日這事牽涉到惜寧,得給福晉一個交代,又不能太委屈了惜寧,他便嗯了一聲,去了內室淨房更衣。

福晉親自進去伺候著,看了看十四爺的臉色,斟酌著說:“爺,今日之事……”

十四爺回身,將脫下的外袍扔到木製衣架上,取下鴉青色常服,手腳利索地穿上,也不等福晉伸手幫忙,嘴裡很快截住她的話頭道:

“今日之事,伺候得奶嬤嬤下人難辭其咎,四阿哥才多大的人,怎麼能放他獨自在花園奔跑??

具體情況究竟如何,福晉也沒有親眼見到,不能只信一面之詞,此事我會去審問清楚,明日便會有結果,必定不會放過有罪之人。”

福晉語塞,她其實倒也不是一定要針對惜寧,身份雲泥之別,犯不著。

只是女人天性的獨佔欲與嫉妒心,饒是她身為正妻福晉,對惜寧這種寵妾也喜歡不起來。

“是,爺向來是公正嚴明的,妾身自然信爺,不會委屈了我們四阿哥。”

福晉這話說得一點沒錯,十四爺就是眼裡揉不得沙子,最看不慣那些搞陰謀詭計的人。

吳惜寧會有意衝撞他的阿哥?十四爺不信。

當然,若是查出來,她有什麼歪心思,哪怕再喜歡,爺也會秉公處置。

要是其他人有什麼歪心思,就更不會放過了。

十四爺心平氣和地與福晉用了晚膳,才回前院。

當然,伺候四阿哥的一干人等,包括許嬤嬤,都早被劉喜領去了刑房。

惜寧身邊的宋嬤嬤,銀姑和紅姑爺被傳喚了去。

幾番審問,便水落石出。

那許嬤嬤與碧環的關係,碧環被趕走後,私下裡的埋怨,最近去花園裡打聽惜寧姑娘的動向,這些都根本瞞不住人。

至於她今日午後攛掇四阿哥去花園看魚,又故意不牽著抱著,讓四阿哥在惜寧必經的青石路上衝出去的小動作小心思,幾個伺候四阿哥的丫鬟怕被連累,都不用動刑,便七嘴八舌地說出來了。

惜寧最近喜歡去花園轉悠,十四爺也是知道的,齊力早就稟報過了。

十四爺憐惜她關在那廂房裡憋屈,就默許了,沒有干涉。

本來嘛,趁著午歇起來,花園無人的時候,去溜達一個時辰,有什麼大不了的?

奈何有人故意算計啊,拿四阿哥來壓惜寧這樣一個侍妾,可謂心狠手辣。

可十四爺是誰?這點子貓膩,還能讓個沒見過世面的奶孃糊弄過去?

這許嬤嬤原本以為,此事下午福晉就會發落了,哪想到還等著十四爺來主持大局?

她還是進府時間短,也沒見過世面,就知道在後院,福晉最大,最威風,連她這個四阿哥的奶嬤嬤都四面威風,抖起來了。

這時候進了刑房,嚇得軟腳蝦一般,四肢匍匐在地上,涕淚雙流,哭喊著哀求:

“奴婢不敢了,再也不幹了,奴婢沒想著害四阿哥,求爺饒命,求福晉開恩……”

十四爺自然不會親自去審問,這點事情,若是劉喜和刑房的但公公都搞不定,他們也就不必待在府裡了。

劉喜帶著審問結果回來稟告,事情一目瞭然,就是這許嬤嬤因為碧環被趕出去,懷恨在心。

加上也看出來福晉不喜歡惜寧,就想拿四阿哥做筏子,讓惜寧犯個大錯,也讓福晉打板子趕出去。

十四爺許久沒出聲,他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小人,在背後暗地裡搞些害人的勾當!

自出宮開府以來,爺就嚴加訓導,絕對不許自已府裡也出現那種蠅營狗苟的事情。

最初一兩年,也是打殺了好幾個刁奴,府裡才形成一派清明氣象。

別的不說,十四爺府裡就從來沒夭折過孩子,可見他治理後院手段不一般。

這一兩年他沒怎麼盯著府裡,就出這種么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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