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厚的聲音響徹整個院子。
感受著身後漸漸逼近的危險氣息,宋玄霖劍眉微蹙,他一邊摟住肩上的榮笙,一邊悄悄握緊手中的暗器筒。
就在身後之人即將出手之際,宋玄霖右手用盡全力向背後一揮。
頃刻間,暗器筒中密密麻麻的飛鏢盡數而出,同時還伴隨著一股濃濃的黑色煙霧。
王府的幾個暗衛雖然武功高強,但是他們都以為宋玄霖已經是強弩之末,手到擒來。
卻沒想到宋玄霖這般狡猾,竟還留了如此後手。
“咳咳——”
“啊——”
這幾人有的被飛鏢射中,有的則被煙霧嗆得咳嗽不止。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人開始感到呼吸困難。
“不好,大哥,這煙霧有......有毒......”
那人虛弱地哼唧了幾聲便暈倒在地,緊接著其餘幾個內力較高的暗衛也開始覺得頭暈目眩。
他們趕緊啟用內力閉氣,驅散著毒霧。
片刻後,煙霧消散殆盡,可宋玄霖二人早已沒了蹤影。
“快追!”
“是!”
幾人一刻不敢耽擱,紛紛跳出王府後牆去追。
少頃,破舊的院落再次恢復平靜。
這時,院子一處陰暗的角落裡,一道人影突然晃動,只見宋玄霖從雜亂的樹叢中用力站起來,大口呼吸著。
方才他急中生智躲到院落的一角,為了不被毒氣反噬,他將唯一的一顆解藥塞入榮笙口中,自已則用內功閉氣。
這會兒隨著氣息漸漸恢復均勻,他顧不得撣掉滿身灰塵,轉身利索地扛起早已昏迷不醒的榮笙,躡手躡腳地走出樹叢。
再次確認院中無人後,他便快步離開院子,最後啟用輕功身手敏捷地從王府後門跳了出去。
此時已是卯時,日頭漸漸從東邊爬上天空。
宋玄霖帶著榮笙在街市的房屋上一路跳躍,很快就到了明王府。
他從後門輕手輕腳來到自已的寢殿,最後將榮笙小心翼翼地放到床榻上。
此刻榮笙面色慘白,口唇乾裂,她的左肩的傷口已經凝固,厚厚的黑色血塊掛在那兩支箭的末端,傷口周圍的面板已經發黑。
這傷口為何是黑色的?
宋玄霖覺察出不對,趕緊握起榮笙的右手把脈。
片刻後,他眉毛一豎,驚道這箭上竟然有毒......
他再次望向榮笙那蒼白的小臉,眸光逐漸暗淡。
難怪方才她中箭後便毫無抵抗之力......
他立馬從櫃子中拿出布條和酒,又拿出匕首,點燃了蠟燭。
一切物品準備好後,他坐到床榻邊,將榮笙的頭輕輕抬起枕到自已的腿上。
“姑娘,冒犯了。”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將榮笙雙肩的衣衫撕開。
屬於少女的細嫩香肩瞬時露出,面板白皙似玉,光潔如月,也襯得她左肩處的血洞更加觸目驚心。
宋玄霖見此面色一沉,心道這箭射入的位置離心臟如此近,還好方才自已為她點了穴位護住心脈,不然就真的生死難料了。
想罷,他在榮笙的鎖骨上又點了幾個穴位,隨即拿起匕首在火上烤了片刻,又將酒潑在榮笙整個肩膀上。
緊接著,他拿起匕首,將傷口邊緣的爛肉剜去。
待傷口周圍清理好後,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氣,左手抓住箭身,猛然發力將兩隻箭生生拔出。
“呃——”
伴隨著毒箭完整拔除,榮笙痛苦地呻吟起來,整個身子因為劇痛而不停地顫抖,那血洞邊緣也緩緩流出幾縷黑血。
宋玄霖見此趕忙一頭紮下去,用嘴將傷口中的毒血一口一口吸出。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停下,用布條將傷口小心包紮好。
隨後他又將榮笙的上半身抬起,靠在床榻一邊,將其後背的衣衫拉下,雙手覆於其上運轉起功法。
雄厚的內力透過他的雙手源源不斷地輸送進榮笙的四肢百骸,奮力驅散著遍佈其中的毒物。
“還好不是什麼難解的毒......”
宋玄霖自言自語著,手中繼續不遺餘力地運轉著功法。
約摸半個時辰後,他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流下,雙手也因為體力不支而微微顫抖,但他依舊咬牙堅持著。
又過了半晌,在感受到榮笙體內的毒已經清除大半後,他終於緩緩收回功力。
“噗——”
就在他收回雙手的那刻,榮笙突然對著床褥嘔出一大口黑血,旋即整個人癱倒在宋玄霖的懷中。
宋玄霖全身一滯,低頭看去,此刻懷中人姣好的面容已由蒼白轉為粉紅,櫻唇微張,嘴角還留有一絲黑血。
嬌小的下頜抵在白皙的鎖骨上,被撕爛的衣衫已褪到胸前,隱隱露出其中丘壑。
他先是盯著榮笙那精緻的俏臉看了片刻,而後又不經意間掃到榮笙胸前那白嫩的面板,微怔了一瞬,趕緊將其抱到側榻上,用被子蓋得嚴嚴實實。
見榮笙睡得安詳,他又回頭看了看被弄得一片狼藉的床榻,心想吐了這口黑血,她的毒算是解了。
想到這點他放下心來,轉而將滿是血汙的床榻收拾乾淨,又將榮笙重新抱回來。
待一切安頓好,他換了身常服,又梳洗了一番。
這時外頭天已大亮,夏日溫熱的陽光投射進殿內。
宋玄霖抬眸,屋內明亮的光線讓他覺得有些刺眼,他輕輕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烏青的眼眶。
整夜都在那王府光線昏暗的密道內,而且一路打鬥,實在讓人精疲力盡。
不過慶幸的是,總算找到萬順商號給景安王的那批貨物了。
想及此,宋玄霖不禁自言自語道:“顧伯言終於可靠一回,那些南嶽的兵器果真藏在景安王府中......”。
前段時日他在南域治理水患之時,曾在運河附近發現許多從南海諸國運送來的貨物,這些船商因為大水而將貨物擱置在岸邊。
他在河堤察看水勢的過程中,無意中看到萬順商號的幾個夥計偷偷從貨箱中拿出許多刀劍之類的東西藏於自已身上。
商船上竟然藏有兵器,而且還是從南海回來的......
他自覺不妙,讓陸躍一路暗中調查,最後才知道那些貨箱是運給景安王的,所以回京後他便一直讓顧氏商號搜尋這批貨物。
現如今,經過昨夜在景安王府的一番探察,終於證實他之前的猜想是正確的。
宋玄霖回過神,心道這景安王還真是膽大包天,竟敢私自收藏如此多南嶽國運來的兵器,這是打定主意要造反嗎?
而這吳姑娘又是誰的人,她背後到底有沒有沈家人的指使?
宋玄霖收回思緒,對著殿外喊道:“陸躍——”
“在!”
“把顧伯言叫來,注意要隱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