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葬禮，為所有逝者
外面的火焰已經延伸到了教學樓那邊，兩棟承載著倖存者無數記憶的建築，開始倒塌，化作廢墟。
龍空站在人群前方，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拿著一疊鈔票，等待著放入規定好的火堆裡。
金錢已經無用，人們選擇將其引燃，給逝者送行。
梅國昌抱著一個小罐子，那裡面裝著收集起來的灰燼，他蹲在窗前，緩緩將一張張鈔票放入火焰。
一縷青煙升起飛向視窗，似乎要前往遠處巨大的煙柱，去融入它。
那是逝者通向天堂的階梯，還是他們對生者的回應？沒人知道。
輪到龍空之時，他在心中默唸每一個他知道的名字，對於那些不知道的名字，他只能在一聲嘆息後離開火堆。
人群一點點挪動，每一個人都有他們要紀念的人或物，那些被淹沒的名字，或許就在這些人之中存在著。
龍空離開時看到了林風，他落淚了。儘管他努力想讓淚腺忍住，但看著面前的火焰和紛飛的餘燼，情緒終究開始了翻湧。
林風是下一個，在他身後，是秦月橋。她此刻不再是大大咧咧的，反倒像是個內向的女孩。
“呼。”
轉身離開去到一旁的餐桌前坐下，諾艾爾正坐在這裡。她排在龍空前面，在這裡還坐著雷澤，行秋重雲，以及香菱。
其實，一開始並沒有這麼多人參加。只有梅國昌一人，他們沒有給任何一個人下達通知，但就是這樣，所有人都加入了進來。
每一個燒完手中鈔票的人，龍空都能感受到他們似乎輕快了一些。當然，他自己也是這樣。
“明天就要行動了，到時候不能再那樣了，知道嗎？”
龍空看向諾艾爾，少女明亮的眼眸中映著火光。
“嗯，我明白。”
明天，龍空他們就必須展開恢復供電的行動。在經過這一場對所有逝者的送別後，他多了些勇氣，但也多了些擔憂。
其實，現在才是行動的最好時機，趁著怪物被火海驅趕，會減少很大的阻力。但龍空他們上午才經歷了從實驗樓突襲到食堂的行動，即便現在恢復了不少。
想要立刻行動，是完全不可能的。
下午還有時間，到時候龍空他們會進行商議，具體明天的行動。
龍空和諾艾爾沉默著坐在一起，他們看著人群緩緩移動，人們或哭泣，或不語。鈔票燃燒的青煙寄託著人們的思念，也寄託著祈福。
直到末尾，霍啟東拿著一束不知道哪裡得到的一束塑膠玫瑰花，放在了熄滅的灰燼之中，結束了這場葬禮。
這朵玫瑰永遠不會凋謝，就像那些被按下定格鍵的逝者，它也代表著人們的希望和思念，這些感情，一樣不會凋謝。
……
“林風。”
一處角落，秦月橋找到了獨自一人的林風。這裡有著眾多書籍，是由學生捐贈的圖書角。林風在葬禮結束之後便來到了這裡，雖看著手中的書，思緒卻在其他地方。
直到秦月橋這一聲將他驚醒，林風才終於脫離了腦中的那些畫面。
“哦，是你啊。”林風合上書想要放回原位，但秦月橋眼疾手快，一把奪走翻看了起來。
“海邊的卡夫卡，我沒看過，你能給我講一下嗎？”
林風聞言無奈的笑了笑，他坐回沙發上，旁邊的落地窗外，是無聲的臥牛山。
“我也沒看過，抱歉。”
“額，好吧，那你看了多少？”
秦月橋繼續詢問，她其實到現在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這裡，以至於連說什麼都是當場想好的。
“剛看了一個開頭，我剛到這裡沒多久。”林風也胡亂回答著，其實他壓根就沒看，拿著這本書，只因為它是林風的某個朋友捐贈的。
扉頁上寫著那人的名字。
秦月橋也不知道該繼續說什麼，她突然一屁股坐在林風身邊，把林風嚇了一跳，隨後連忙挪開一些地方。沙發其實很大，但秦月橋也不是故意的，她下意識想要用大動作來緩解沒有話題的尷尬。
看著林風的挪動，秦月橋頓時皺眉。她賭氣似的往林風那邊擠，直到貼在了男孩身上，兩人面面相覷。
“咳咳，你……”
林風母胎單身，哪見過這種情況，一時間連悲傷都忘卻了幾分，面紅耳赤不知道該做什麼才好。他想起來，但又不想起來，只能短促的咳嗽幾聲。
“這個，方覺淺，你認識嗎？”
秦月橋翻開扉頁，看到了上面的名字，那獨屬於名字主人的粗獷，讓她不由得皺眉。
“嗯。”林風答應一聲，沒有接太多話。看著男孩臉色迅速冷卻的羞澀，似乎是察覺到了不對，秦月橋連忙岔開話題。
“黃學民那個傢伙真可惡啊，早上要不是我沒什麼力氣了，不然必須給他幾拳。”
“嗯。”林風拿回了那本書，重新捧在手裡。
“你說我們能得到神之眼嗎？”
“嗯。”林風翻開扉頁。
“你說，跑到山裡面會不會更好一些。”
“嗯。”林風翻到目錄，目光停留在某一處。
“哈哈，外面火真大啊。”
“嗯。”林風看著書，沒有抬頭。
“晚上吃什麼？”
“嗯。”林風像是個無情的看書機器。
“……”秦月橋突然沉默了，林風依舊埋頭看著書，完全沒注意一旁的女孩，體溫似乎升高了一些。
“你是個木頭嗎？”
“嗯。”
“我喜歡你。”
“嗯。嗯？”
這一次，林風終於合上了書，他看向面色緋紅的秦月橋，疑惑充滿雙眼。
隨後，林風伸出手，掏了掏耳朵。
“你說啥？”林風認為那是幻聽，這種場景他想過很多次，但從沒想過會是這種場景。
“怎，怎麼，你難道還要女生再說一遍嗎？”
秦月橋的臉突然變的更紅了，原本健康的膚色，在紅色和火光的襯托下無比誘人。這個女漢子直視了自己的內心，在如今的環境下，她不想留下遺憾。
“我，我……”
林風手足無措，他開始撓頭，抹鼻子。這種行為被秦月橋看在眼裡，她以為林風的確是沒有聽清楚。隨後，她深吸口氣，對著林風大喊。
“我喜歡你！”
林風呆愣住了，他的內心此刻是真正的悲喜交加。
他正想說些什麼，這時候，黑暗中突然走出一個人。是不知何時到來，已經拿著本書的楚喬欣。
“你們小兩口聲音別太大。”她直接坐在了兩人對面的沙發上。此時，秦月橋已經尷尬的將頭埋進了沙發的靠背，發出一聲沉悶的大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