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屍變？！
龍空再一次手足無措，他原以為那會等上很久才會出現，但現實終究不是設定的故事。
梅國昌像是尊沒有生命的雕像一般，沉默著震撼每一個觀摩它的人。那種痛苦，表情無法表達，言語無法表達，即使是鮮紅的血淚，也無法完全表達。
他堅持的一切，經歷了幾十年的磨練絲毫沒有動搖。但自己親手打出去的子彈，卻最終命中了身後的女兒，同時打穿了梅國昌的心臟。
這種痛苦，足以讓幾十年建立起來的大廈傾倒。
“人生有無數選擇，你必須要學會承擔它們帶來的後果。不要後悔，看看那些倖存下來的人，他們都是你選擇的受益者。”
“空，醒悟過來吧……”
“誰？你是誰！”
龍空大聲詢問，之前已經出現過一次的那個聲音居然再一次出現，同樣是直接出現在腦海中！
諾艾爾疑惑的看向龍空，她被這突然的大喊嚇了一跳。就連梅國昌也被拉出了那個狀態，皺著眉看著龍空。
察覺到自己失態的龍空連忙擺手，他衝出了房間，在外面四人的注視下跑到了不遠處的廁所裡。
“你是誰。”看著面前的鏡子，龍空似乎想從裡面的那個自己身上看出些什麼。但那個聲音再一次消失了，它好像一個程式，只會在關鍵時刻觸發。
“呼……”
深呼吸調整一番，龍空開啟水龍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這時，回想起那番突然出現的話，他心中的負擔似乎不那麼重了。
只不過，他依舊對沒有早點處理黃學民而耿耿於懷。要知道，在那時其實是有人提醒過他的。黃學民做的事情，完全可以落得個被趕出去的結果。但那時的龍空沒有那個決心，再怎麼說也是活生生的人。
而在之後的突圍行動中，看到了無數死難的龍空才終於丟下了束縛自己的枷鎖。所以才會在再次見到黃學民的時候果斷處理掉他。
只是沒想到……
“唉，我到底該選擇？呵呵，電車難題，果然難啊……”
龍空無奈搖頭，要知道他在以前完全把電車難題當做樂子。說什麼剎車不就對了，或者其他的，反正就是抬槓。
那時候，他哪裡知道，電車難題並不是只是浮於表面的電車和那兩排人。
“直接道歉吧，至少我會好受些。如果他要打我，那就打吧。”
抹去臉上的水，龍空終於下定了決心。而就在他準備回去的時候，卻突然聽到了一聲尖叫，以及一聲痛苦並帶著驚訝的哀嚎。
“！”
聲音是從宿舍裡傳來的，龍空剛到門口就看到原本等在門口的幾個人不見了，屋內正傳出厚重的光芒。
是諾艾爾！
跑到屋內，龍空還沒來得及站穩就開始觀察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與此同時，食堂裡面也傳來一陣陣腳步和騷動。
只見諾艾爾不知何時已經撐起了一道厚重的光幕，在她身後，是躺在地上一臉痛苦的梅國昌，以及手忙腳亂給梅國昌手臂止血的幾人。
在光幕另一邊，龍空居然看到了一個丘丘人……
“丘丘人？！”
龍空說著就要動手把這丘丘人除掉，但他馬上反應過來，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是梅佳琪？”
諾艾爾點頭，她眼神複雜，這也是為什麼她會選擇撐起屏障的緣故，而不是直接擊殺這隻丘丘人。
“怎麼可能？”
龍空完全不敢相信，女孩的屍體為什麼會變成丘丘人？那張覆蓋在臉上的面具，是怎麼出現的？
他立馬想到了喪屍，但這種情況並不能完全套娃。
“佳琪！是爸爸啊！”
“老梅！”楊雲山大吼，他和其餘幾人用力按住想要起身的梅國昌，同時還要為他的手臂止血。
“她已經不是你的女兒了，她是怪物，那張面具，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梅國昌沉默了，他全身的力氣像是突然逃逸了一般，身體軟軟的躺在地上，眼神空洞，再也沒有掙扎。
痛苦的閉上眼，梅國昌想起了異變後的種種。他痛恨那些怪物，但命運再一次和他開了個天大的玩笑。
“哈哈哈哈哈……”
笑聲由低沉逐漸瘋狂，匆忙趕到屋外的霍啟東看著眼前的一切，似乎明白了什麼。
他來到諾艾爾面前，看著那瘋狂衝擊著屏障的丘丘人，在它腳下，染血的床單已經被撕碎一地。
“拜託了。”霍啟東看向龍空，他明明沒有想太久，卻像是思考了一整個世紀才作出這個決定。
龍空沒有回答，他看著丘丘人，面具完美的遮住了那下面的臉，透過屏障，他的眼睛似乎能和丘丘人重疊。
“諾艾爾，收縮屏障將它困住，我要取下它的面具。”
“嗯。”
屏障迅速收縮，丘丘人被包裹其中，像是子宮裡的嬰孩一般。掙扎雖還在繼續，但已經完全沒用了。它只能發出意義不明的吼聲，試圖讓逐漸接近的龍空後退。
“對不起。”龍空心底默唸一句，念給女孩，念給梅國昌，也念給那些因為跟隨黃學民而死去的同學。
手臂染上火焰，緩緩穿過屏障，兩者的溫度暖不了深入骨髓的寒意。用力捏在面具上，龍空用盡全力，在丘丘人的慘叫中，在梅國昌的哀求中，一張面具被揭下，一個人，灰飛煙滅……
“佳琪！”
梅國昌用盡全力掙脫了震驚的幾人，他跪在地上，雙手顫抖著想要攬起那地上的灰燼，但殘餘的力氣根本不支援他做到這些。
“梅叔叔，對不起，你要發洩儘管打我好了。”
龍空扶起梅國昌，但梅國昌只是看了他一眼，微微搖頭。在一聲自嘲的嗤笑之後看向霍啟東。
“我想，給佳琪送最後一程，老闆，你們都出去，好嗎。讓我一個人和佳琪說說話。”
“老梅。”霍啟東一眼看破梅國昌的想法，他一把拉過梅國昌，看著這個老友蒼桑的臉，沒有答應。
“佳琪如果還活著，肯定不想看到你這副模樣。而且，你還有其他人，你的老婆，兄弟姐妹。還有我們啊，為了你女兒也為了我們，千萬不要做傻事。”
“呵，老闆，我可沒說要做什麼傻事啊。”
梅國昌緩緩抽出被握住的手，他蹲下身，用已經平靜下來的雙手將那些灰燼聚在一起。一道漆黑的傷口在右臂透過白布的包裹顯露些許，觸目驚心。
“佳琪，爸爸帶你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