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死有餘辜
“那個胖子，他來到這裡的時候其實是帶著一個女生的。”
霍啟東痛苦的閉上眼，龍空立馬察覺到事情的重點。那個女生，他在來到一樓的時候完全沒有看到過。
王老師已經告訴了龍空，在他們抵達一樓大門時，黃學民這傢伙聽到動靜想來堵門，結果憤怒的人們直接砸爛了門，幾個男生拖出他就丟下了階梯。
沒有人提起過什麼女生，有的話，龍空早知道了。
龍空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當時我們在樓上看到了一些事情，那個胖子……原本和他一起跑到階梯下的其實還有好幾個人。但他為了引開怪物，趁著其他人不注意將其推下樓梯……”
“這個該死的畜牲！”龍空憤怒著站起身，只恨這傢伙沒有被千刀萬剮，而是直接被丟進怪群。雖然也很慘，但死的太快了。
“他叫什麼？”霍啟東下意識想要去摸煙，但立馬打消了想法，轉而詢問起黃學民的名字。
“黃學民。”
“嗯，黃學民。可惜，取了這麼個名字，卻是個牲口。”霍啟東蔑然輕笑，但那份自責依舊存在於眼眸之中。
“最後，就他和那個女生活著進入了食堂。那些怪物很蠢，沒有再追。其他人本來想下去開門把人帶上來，但我和老梅沒有答應。”
“老梅嫉惡如仇，早年還因為見義勇為賠過錢。不過這並沒有改變他的堅持。誰知道呢，就是這份堅持，居然害死了自己的女兒……”
霍啟東話音剛落，龍空差點從凳子上跳起來，如果這是真的，那真是世間莫大的悲劇。
龍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希望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樣，但，事實不會因為任何人而發生改變。它就像是一頭大象，無論怎麼去妝點，遮掩，大象始終是大象。
不能被改變，不能被永遠遮掩。
“昨天晚上，我們突然聽到連續的慘叫聲，呼救聲，還有哭泣著的祈求聲。是那個女生。”
“她被黃學民強姦了。”
“等到我們下去時，那個女孩已經在掙扎中撞在了桌角上，躺在血泊中氣息奄奄了。”
“黃學民藏了起來，我們因為擔心有人折損，加上女孩需要救治，所以就急忙帶著人回到了樓上。”
“等到了樓上，撥開被因血液沾染在臉上的頭髮，看清楚女孩的臉。我們驚恐的發現那是老梅的女兒，曾經見過的。”
聽到這裡，龍空的脊背忍不住顫抖，由內到外，人性的惡讓他恐懼和憤怒。同時，他也因為自己之前的仁慈而懊惱，若是早一點把黃學民丟出實驗樓，要是沒有救這傢伙……
“正是因為這個，所以老梅才那麼矛盾地對待你們。他在發現你們抵達一樓的時候就提議我們燒油，但之後你們把黃學民丟進怪物裡，他又……”
“唉。”
霍啟東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作為領導人，他不應該讓情緒佔據理智太久。默默離開窗前，留下龍空自己陷入了沉思。
選擇，真的是一個永遠無法完美解答的問題。
龍空其實已經做出了他最好的選擇，而老梅和霍啟東，在目睹黃學民的所作所為後，其實也是做出了他們當時最好的選擇。
正所謂意識決定行為,行為決定結果。一個人的選擇和他的三觀以及經歷有很大關係。沒有人擁有上帝視角，他們只能根據當時的條件做出有限選擇。
而這，恰好就是就是悲劇的本身。
“空，你怎麼了？”
這時，尋找武器歸來的諾艾爾突然來到龍空背後。她本想嚇龍空一跳，但發現龍空似乎有些不對勁，於是放棄了。
“哦，沒事。”
龍空本不想把不好的情緒傳遞給諾艾爾，只是，想到他們的承諾，他哀嘆一聲，將諾艾爾拉進懷裡同她講了起來。
“怎麼會這樣……”諾艾爾聽完之後，完全不敢相信是真的，怪不得老梅的表現那麼彆扭。
龍空沉默，感受著少女身上的溫度，他忍不住靠近了一些。他看向不遠處和自己父親閒聊的香菱，兩個好朋友，行秋和重雲也在身邊，歡樂的氣氛和這邊判若兩別。
世界的參差，龍空算是切身體驗到了。
“呼，咱們到時候一起去和老梅道謝吧。”
“嗯。”
……
員工宿舍中，老梅眼中血絲密佈。看著床上被床單包裹的屍體，他一口牙齒幾乎要咬碎。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只是還沒到嘴邊，它便乾涸消失，只留下一道淚痕。
老梅幾乎哭幹了眼淚，如今，只有在忙起來，他才能不哭的那麼頻繁。這也是為什麼，當時霍啟東會讓他去準備麵條的原因。
但，事情總有做完的時候。現實也到了必須面對的時候。
“老梅……”
一個年輕的女子在老梅身後低語，她被喚做小麗，作為食堂組唯一的女性，現在擔任開導老梅的任務。
更主要的是，其他人只要去動女孩的屍體就會被老梅拳打腳踢，只有她不會捱打。
現在，剩餘的幾個男人都待在屋外，等待著什麼。
“雖然很悲痛，不捨。但，佳琪的屍體必須要處理了。”
小麗說完，有些擔憂的遠離了老梅。要知道，其他人挨的重的，甚至多了一個黑眼圈。
“你不用勸我了，我明白。”
老梅閉上眼，他臉頰上的肌肉幾乎要扭曲，語氣顫抖，讓身後的女人不由得再次倒退幾步。
“老梅，唉……”
沒辦法，小麗只能無功而返。回到門外，看著翹首以盼的幾個男人，她無奈的搖搖頭。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一個國字臉的男人皺眉說道。
“嗯，老梅看著屍體，會陷入情緒漩渦無法自拔的。必須要處理了。”另一個胖胖的男人點頭，他身上的廚師袍因為穿了太多層，繃的非常緊。
“而且屍體不處理，會臭的。但我可不想再多一個黑眼圈了。”最後一個男人補上一句話，他瘦瘦矮矮的，但手臂上鼓起的肌肉很有力量感。能常年在食堂工作，基本不可能是瘦弱的竹竿子。
右眼上頂著一個突兀的黑眼圈，說話的時候似乎還有些後怕。
看來，他就是那個倒黴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