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培訓開始前,公司給我們發了舞蹈服裝,又將手機全部收走,而且被要求不允許出這棟大廈,被發現則被開除。接下來幾日,除了滿滿當當的培訓時間,就是中午一起吃午飯時聊聊天,大家嘰嘰喳喳的聊些八卦和夢想,比如在格萊美拿個獎啊,嫁給吳彥祖啊,成為龍女郎啊,說著一些看似不切實際但說不定真能實現的夢想,而我和施冬陽幾乎不參與討論,他們說我倆是沉默的乾飯人。林燦燦口中那個有公主病的胡蝶,幾乎是單獨行動,從她的隻言片語中能聽出,她和我們不一樣,有靠山,有人砸錢捧,公司更不會不重視她。

培訓第三日結束後,趕在宿舍熄燈前,宋閼氏偷偷點了外賣,分給各宿舍吃。走到林燦燦宿舍門口時,就聽到胡蝶夾著聲音埋怨:“我這碼數能和你一樣嗎,這都能拿錯,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呢?”

“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幫你用漂白粉漂一下就白了。”林燦燦不耐煩的說,胡蝶可不依不饒:“你瘋啦,我這是奶白色,你漂完成什麼了,那還能穿嗎”

“那我賠給你!”

“我這裙子多貴你知道嗎,而且我這是限量設計師款,我男朋友給我買的,你怎麼賠啊,你一百件衣服也比不上這一件。”

“那你說怎麼辦吧?”

“你去把我沒洗的衣服用手洗了吧。”

眼看宋閼氏已經氣火上頭,還沒等我抓住宋閼氏讓她別管這事,她已經已經衝了進去,將林燦燦剛拿起的盆摔在地上,厲聲道:“她的手是用來拍戲彈琴寫字的,不是給你洗這些髒衣服的。”

“閼氏,我把胡蝶衣服給弄髒了,我幫她處理一下,沒事的。”林燦燦攔著閼氏,她又是這樣,每次幫她,她都要委屈著幫另一頭說話。

“弄髒了這麼多件嗎?”

大概是我聲音太小,胡蝶根本沒理我,沒關係,我已經習慣了被忽略。

宋閼氏繼續和胡蝶辯論,胡蝶也愈發囂張,想以高聲嗓門獲勝,“我根本沒有逼她,是她要彌補錯誤的!”

林燦燦梨花帶雨,“不要吵了,我去洗!”

胡蝶此時竟起身推開林燦燦,一副小人之心的嘴臉說:“誰稀罕你洗啊,別又想什麼歪主意了吧。”

林燦燦擦乾眼淚,冷靜說:“胡蝶,今天的事情我跟你道歉,別為難她們了,以後我等你睡覺了再回來,我不打擾你。”

宋閼氏不解的看著林燦燦,她卻把宋閼氏和我硬生生拽出去。回過頭已是滿臉笑,對我倆說:“你們不用跟著我了,我要去練功室待著,正好我的基本功不好,得加緊練。”

“你去和潘老師說啊,讓她給你換宿舍。”宋閼氏建議。

“不不不,我們倆以後井水不犯河水,求你們也不要去說,謝謝你們,先回去吧。”

我和宋閼氏頗為無奈,連我這麼不喜惹事的人都嫌她窩囊,幸得此事當日沒再有後續。

翌日,臺詞課老師讓我們練習繞口令,同時也在糾正每個人的氣息與發音。

“張伯伯,李伯伯,餑餑鋪裡買餑餑,張伯伯買了個餑餑大,李伯伯買了個大餑餑,拿回家裡喂婆婆,婆婆又去比餑餑...”

大家練得熱火朝天,聲音響徹整層樓道,臺詞老師一直在糾正林燦燦“婆婆”的發音,林燦燦認真調整,胡蝶卻在一旁多嘴:“小地方來的就是口齒不清。”

接下來幾天,林燦燦每天在訓練室練習到很晚,真的等胡蝶睡了才回去。一次我單獨回排練時拿東西,林燦燦主動和我解釋上次的事情,說不想剛來這個公司就樹敵,像她這種沒有背景沒有人脈、自身條件也不好的,就是一直忍過來的,為了趕上其他藝人的起跑線,就算付出10倍、100倍的努力都可以堅持。

我還一心想勸她,“有些東西不是靠低頭就能換來的,我們首先要尊重自己。”

她卻瞪起眼睛,亢奮的反勸我:“可頌,我們和閼氏那種人不一樣,她生來就有人為她鋪上了紅毯,不需要顛簸就可以直達舞臺,但我們不一樣,除了努力我們還要學會忍耐,忍耐別人忍耐不了的事情,我一直堅信,被人尊重的唯一一條路,就是要火,火遍全國,成為一線。”

我被她的亢奮嚇到了,沒再說什麼,或許這樣的努力才配上未來的成功吧。

後來又從閼氏的小道訊息中得知,林燦燦簽約的合同和我們是不一樣的,咱籤五年,她籤十年,而且10年如果沒替公司掙到2000萬,是要賠償給公司100萬的。

這種霸王條款林燦燦都能答應,可見她是孤注一擲才換來的這次機會,瞬間我後悔了自己曾對她的偏見和看法。

封閉培訓第七日,在宿舍門縫中收到了一張紙條,閼氏雖未開啟,卻篤定說是新人中有人暗戀我,我瞬間恬不知恥的想到施冬陽,生怕閼氏開啟,趕緊搶過來,嘴上說著不可能,心裡卻期待著,開啟紙條一看:今晚21時,頂樓見——霍執仲

心裡失望了一秒鐘,才想起自己和男朋友也7天沒見面了。

潘老師查宿舍後,閼氏幫我打掩護,我悄悄溜到電梯口,乘梯至頂層21層,心裡祈禱經過17層繁櫟所在樓層時不要停留,默唸中安全度過17層,再默唸,失重感襲來,18層停下,電梯門開,霍太那張圓潤富態的臉出現眼前,我差點大叫出來,霍太卻不緊不慢的說:“上樓看風景啊。”緊接著幾位西服革履的大叔隨後上電梯。

“是的,霍太,去看風景順便背臺詞,我不會出這個樓的。”

霍太根本沒有理我,只顧著和西裝大叔們繼續說笑,嘴裡還說著:“老霍一會看見,絕對驚訝。”

電梯在19層開門,門外一名白領看見霍太,緊張的說:“我等下一趟。”

霍太和西裝大叔們解釋:“我們金融公司的員工,他們加班偶爾會晚一些。”

20層,他們終於下電梯,我不禁感嘆公司在這種寸土寸金地段租下這麼多層辦公室,而且產業涉獵廣泛,我的結論是我絕對籤對地方了,這公司有錢,也絕對捨得給藝人花宣傳費。

到達頂層,我鬼鬼祟祟摸索著可以上天台的通道,突然一隻手將我拽到一個細窄的通道,我來不及尖叫,健壯的手臂已經將我深深擁入懷裡,霍執仲那熟悉的氣息讓我安定下來,他在狹窄的通道里快將我揉碎似的,我們情不自禁深深親吻,我睜開眼睛,享受著他投入的樣子。

他帶我順著狹窄通道向上攀梯,霍執仲開啟一個帶鎖的木門,原以為空曠的樓頂層別有洞天,草地鋪設,鮮花滿庭,中式燈籠、荷花燈、兔子裝飾、鞦韆等應有盡有,旁邊還設有餐桌、燒烤爐、冰箱等,這私人空中公園的格局讓我大開眼界。

霍執仲再次緊緊摟著我,好像鬆了勁兒我就會消失一樣,今晚月色很美,我們像置身於空中江南仙境,讓這次隱秘幽會變得輕盈可愛。

“可算見到你了,你說咱倆剛在一起沒多久,正是如膠似漆的時候,我怎麼受得了這麼久見不到你。”他用撒嬌語氣說。

“我看看小可憐。”我揉搓著他的臉,“我們都忍一忍,我也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夢想努力呢,一個月很快就過去啦,到時候出去後繼續陪你改劇本。”

“說的跟坐牢一樣,其實我跟我媽一說,她就給你特殊權力了,你這麼會演戲,還培訓什麼!”

“那當然不行,我合同裡可是簽著不能對公司隱瞞戀情問題的,而且必須上報男友身份,讓公司人知道了多不好,還以為我走後門進來的。”

“也是,我的電影女主非你不可,可不能讓他們認為是因為咱倆的關係我才定的你,那可是咱倆共同的夢想,我們要一起成名,絕對不能出任何差子。反正我打算這一個月都閉關寫劇本,你放心,我不會出去瞎玩的。”

“我相信你,我也知道創作的艱辛,不過都會有回報的。”給他打氣亦是給自己打氣。

我擔心肖瑩二次查寢,著急回去,臨分開時我問霍執仲是怎麼發現這隱秘又美麗的地方,像把江南搬了進來。才得知這裡是霍董事長的私人花園,今天霍執仲買了好煙才找保安隊長借了鑰匙得以進來,我再一次對霍家的財力刮目相看,也第一次意識到,我和霍執仲在一起,其實是門不當戶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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