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院的男生本就放蕩不羈，他們趴在窗臺上，一直目送她們離開。
離學院兩站路的街上開了一家正宗的火鍋店，也是溫柚寧常光顧的地方。
她和顏錦畫一起踏進店裡，果然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不過她們對這種情況已經司空見慣。
她倆在法國的那些年，也算是見過大風大浪，浪漫多情的法國小夥子可沒少給她們製造驚喜。
老闆是四川人，一雙笑眯眯的眼睛很和善，“溫小姐來了，裡面的包廂正好空著。”
“謝謝。”
顏錦畫直接脫掉了外面的外套，大喇喇地坐在椅子上。
“顏小姐，注意點形象。”
“世上帥鍋，不如火鍋。”顏錦畫誇張地擼了擼袖子，“今天我不吃撐絕不罷休。”
兩人酣暢淋漓地吃至半晌，顏錦畫才開腔問她：“我剛回來，不想回家被摧殘，先去你那兒對付一段時間。”
“我最近沒住在公寓裡，搬回老宅了。”
“啊？你怎麼這麼想不開。”
她們倆從小一起長大，顏錦畫深諳溫老爺子的脾性。
“老爺子身體出了點問題，溫子謙把我抓了回去。”
“嚴重嗎？”
“好像有點嚴重！”
畢竟是自己的親爹，雖然溫子謙始終沒對她透出實底，可溫柚寧從他和周正的態度可以猜到情況應該是不太樂觀。
顏錦畫隔著桌子拍了拍她的肩膀，“現在醫學這麼發達，不會有事的。”
溫柚寧點點頭。
兩人都是灑脫的性子，不太擅長兒矯情的安慰，話題也就帶過去了。
許久未見，自是有很多話要說，一段飯吃了整整快兩個點。
溫柚寧下午沒有課，想陪顏錦畫去公寓的，卻接到了周正的電話。
“是誰？”顏錦畫攬著她，一臉八卦，“你回來才多久，竟然這麼快勾搭上了男人？正不正？一會兒讓我看看。”
“你確定要看！”
“當然！你身邊的男人必須過我的眼。”顏錦畫笑得肆意，“如果入了我的眼，可以共享嗎？”
“顏小姐，你這麼不挑嗎？”
一路打鬧著往學院的方向走去，遠遠地看到一個偉岸的背影，彼時低頭倚在車前。
溫柚寧看著身邊的顏錦畫笑，“怎麼樣？”
“哇，看起來很正！”
“去試試！”
顏錦畫扭著腰臀邁步走了過去。
溫柚寧倚著一棵高大的白楊樹，饒有興味地望著他們。
顏錦畫風情萬種的笑在周正抬頭的瞬間僵在了臉上，一向八面玲瓏的顏小姐，此時侷促地站在周正面前，同時不時瞄向溫柚寧的方向，眼神像是藏了刀。
周正向溫柚寧的方向走來的時候，她正望著顏柚寧落荒而逃的背影笑得開懷。
“我來接你回家。”他對她說。
溫柚寧依舊雙臂抱胸，挑眉看他，語氣媚惑十足，“回家幹嘛？”
“你想幹什麼？”他問她，正經地好像是跟她討論如何處理某個重要的任務。
溫柚寧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周正，給你個忠告，等我們離婚以後，你最好跟溫子謙學學怎麼撩妹。”
“你認為有這個必要？”
“很有必要！”
“感謝你的忠告，我考慮一下。”
“好好考慮。”
溫柚寧剛剛回到老宅，顏錦畫的電話就撥了過來。
“你現在跟周正在一起嗎？”顏錦畫在電話那邊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就那麼怕他？”
“不是怕！他太正經了，看到他，總讓我不自覺地想起我家老爹！”
溫柚寧在電話這頭笑。
“話說他什麼時候回來的？我越想越不對勁，你跟他是不是發生什麼了？你們倆在一起了？”
“你要不要親自問問他？我讓他接電話！”
她在這邊喊周正的名字，果然，顏錦畫匆匆掛了電話。
周正陪溫老爺子在院子裡賞菊，溫柚寧的聲音不大，他竟然聽到了，扭臉向她看過來。
竟然忘了他特種兵的身份。
溫柚寧還沒走進廚房，周正已經站到了她面前，“有事嗎？”
院子裡的溫老爺子不時往這邊張望。
溫柚寧綻開笑臉，仰頭看他：“今晚有時間嗎？我想讓你當我的模特。”
“可以。”
“你確定？”溫柚寧往前湊了湊，眼裡閃著狡黠的光。
“我認為沒有什麼不可以的。”
“好，晚上畫室見。”
溫子謙隊裡有事走不開，王媽照舊做了滿滿一桌子菜。
溫柚寧像小時候那樣待在廚房裡，等到每道菜出鍋的時候，她品嚐第一口。
王媽特地給她烤了芋泥香酥鴨，香氣四溢。
三人坐在餐桌前，因為溫子謙不在場，格外安靜。
溫柚寧安心用餐，每一道菜都是按她的口味做的，她吃得很是盡興。
周正像以往那樣，會幫溫柚寧夾菜，她也享受得理所當然。
溫老爺子一直注視著他們，臉上流露出少有的溫情。
這幾年，溫柚寧一直在法國，而周正也鮮少回來，雖說溫子謙在帝都，可隊裡時常忙得走不開，連陪老爺子吃頓飯的人都沒有。
老宅裡確實很久沒有這麼熱鬧了！
吃過飯，周正陪老爺子進了書房，溫柚寧則去了畫室。
這還是她回來後第一次踏進來，沒想到，畫室還維持著原來的樣子。畫室是她上大學的時候，跟老爺子大吵了好幾次，他才答應給她騰出來的。
裡面的陳設都是溫柚寧一點一點自己佈置的，那個時候，她賣畫的錢基本都投在了這裡。
書房裡，周正在泡茶，老爺子坐在書桌後面，半開玩笑道：“阿正，今天這手法明顯有些急躁呀！”
“爸，您還是明察秋毫！”
“泡完這杯茶，你去忙吧！”
“好。”
周正把茶盞放到老爺子面前，“爸，您慢用。”
看他走到門口，溫老爺子又叫住了他，“阿正，你這性子太沉了！心事藏得太深，是好事也是壞事！“
溫柚寧坐在畫室的椅子上，椅子還是當年她託人從法國帶回來的，鏤空雕花的銅椅，很符合她藝術家的氣質。
她雙腿蜷縮在椅子上，畫架上擺滿了她上學時候畫過的畫，她眯著眼睛一幅幅看過去，筆觸熱烈大膽，用色狂放不羈，可真像那個時候的她！
周正敲門進來，她還沉浸在往事的回憶中。
“需要我怎麼做？”周正站在她面前，一本正經地問道。
溫柚寧抬眼看他時，順手撩動自己的長髮，臉上露出嫵媚的笑，“先把衣服脫了。”
周正修長的手指抓住了自己襯衫的第一顆紐扣，順手解開了，露出了他突起的喉結。
城東葉家的別墅，此時燈火通明，客廳裡一群年輕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談笑風聲，酒杯相撞的聲音此起彼伏。
葉修揚一個人坐在書房裡，雙腿擱在書桌上，晃動著手中的紅酒杯，望著牆上的畫出神。
相較於當年，她的筆鋒收斂了許多，霸氣藏匿其中，當年笑得張揚，活得肆意的姑娘，經過歲月的洗禮，終究內斂了鋒芒。
朱佳琳推開了書房的門，邁著兩條長腿走到葉修揚身邊，“你一個人待在這裡做什麼？大家都等著你呢！”
葉修揚沒說話，朱佳琳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冷笑道：“忘了我們葉少曾經是個藝術家。”
她轉身離開之前又撂下一句話：“週末爸讓我們回去，應該是商量我們的婚事。”
葉修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臉上是他慣常放蕩不羈的笑，“朱小姐恨嫁了？”
朱佳琳微俯下身子，盯著他一雙桃花眼，“現在著急的應該是你們葉家。”
葉修揚臉上的笑意更甚，“朱小姐是個明白人！”
王媽捂著臉站在門口，笑著說道：“我什麼也沒看到，我這就出去，夜宵給你們放門口了，哈哈哈……你們小兩口繼續……繼續……”
畫室內，周正赤裸著上身站在溫柚寧面前，難怪王媽會落荒而逃。彼時，他的手正放在腰帶上，問面前的溫柚寧：“需要脫掉嗎？”
溫柚寧仰臉看他，“周正，是不是無論我讓你做什麼，你都不會拒絕？”她站起身，貼近他，“就因為我姓溫？”
“不僅僅如此，還因為你現在還是我的妻子。”
“哈哈……”溫柚寧乾笑兩聲，“這聽起來可真像個笑話。”
“這是事實。”
看他正經的樣子，溫柚寧忽然沒了興致。
秋天的夜色美得令人沉醉，月亮悄悄躲入了雲層，葉家的別墅漸漸趨於安靜。
葉修揚和朱佳琳兩人站在院子裡，衝最後一撥客人揮手。
“葉少，春宵一刻值千金，爾等退下了！”
“你小子廢什麼話，趕緊走吧！”
“葉少這是猴急了，哈哈哈……”
朱佳琳此前一直在美國進修，昨天剛剛回國，今天安排的正是她的接風宴。
跑車的轟鳴聲漸行漸遠，空氣中還殘留著汽車尾氣的味道。
葉修揚已經開啟了車門，“我送你回去。”
朱佳琳沒有急著上車，她站在他面前，“葉修揚，你還真是令人瞧不起。”
葉修揚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微俯下身子，趴在朱佳琳的耳邊，“不過是各取所需的一場戲，誰又比誰高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