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溫老爺子身體怎麼樣？”
“還好！”
“你回去跟他們商量一下，不著急！”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王隊長才送他下樓。
剛剛坐上車子，接到了溫子謙的電話，“聽說你去隊裡了，結束了嗎？”
“正準備往回走！”
“我跟你一起回去。”
周正的車子拐了個彎，走了一段路，又被門口的警衛攔住了。
他正要掏出證件，溫子謙從門裡走了出來。
警衛向他行了個標準的軍禮，“溫隊長，您好！”
溫子謙向他回禮後才上了周正的車。
“你們這裡都換人了？”
“都是些新兵蛋子，當然不認識你了。想想你也得有三年沒來過了吧！”
周正點了點頭。
兩人一時都無話，無不陷入在回憶中。
想當年，周正經常到這裡打籃球，跟這裡的兵打成了一片。
而如今，異國三年，早已物是人非。
往事不堪回首，還好，現在周正還好好的待在他身邊。
“你打算什麼時候復職？”
“儘快吧！我休息得夠久了。”
“老爺子怕是要捨不得你了。”
“我儘量每週末都回老宅。”
“到時怕是就由不得你了。”
車子剛剛拐進老宅的院子裡，溫柚寧已經從房子裡跑了出來。
“周正，你回來了？”
溫子謙和周正一起從車上下來，溫柚寧徑直跑到周正面前，“今天晚上我做了幾道菜，等會你嚐嚐。”
“溫柚寧，你是不是把我當成了空氣？”
“不好意思，讓一讓。”
溫柚寧挽著周正的胳膊，一蹦一跳地回了房間。
溫子謙望著他們的背影，不由得失笑，好像很久沒有見到這丫頭這麼高興了。
長長的餐桌上已經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吃食，王媽正在盛湯。
“你們倆回來的正是時候，趕緊洗手吃飯。”
溫老爺子已經坐在了主位上，大家依次坐下。
溫子謙開了一瓶酒，幫每人斟滿杯子，大家一起舉杯，共飲一杯酒。
“阿正，歡迎你回家。”溫老爺子先開口。
“爸，也祝您新身體康健！”
溫子謙作勢去拉溫柚寧，“咱們倆走吧！看這樣子我們有點多餘！”
“你自己走可以，可不要帶走寧寧，要不然阿正該罵你了。”王媽笑道。
“合著就我沒人要？”
“你應該早點娶個媳婦！”
……
這一年發生了太多事，如今一家人坐在一起，頗有種劫後餘生的放鬆。
溫老爺子不宜多飲，只象徵性地抿了一口，周正就把他的酒杯挪走了。
其樂融融的一餐結束，周正扶溫老爺子回房間休息。
“爸，有件事要跟您彙報一下。”
“你說。”
“元旦過後，我準備去陸軍學院報道了！”
溫老爺子望著眼前這張堅毅的臉，點頭道：“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支援你！能留在帝都，我自然很高興！只是上班以後，不能常常住在家裡了。”
“有時間我會回來看您！”
老爺子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心裡肯定是存了遺憾，作為一個兵，不一定非得在一線，你這麼優秀，無論在哪裡，都會發光發熱的。”
從老爺子房間裡出來，溫子謙倚在走廊上等他。
“陸向宇那小子約我們出去喝一杯。”
兩人正準備往外走，溫柚寧擋在他們面前，“我也要去。”
“去哪？”溫子謙故意問她。
“你別以為我沒聽到你跟陸向宇打電話。”
“都是男人，你去幹什麼？”
溫柚寧攬住周正的胳膊，仰臉看他，“周正，你帶我一起去，可以嗎？”
“好。”
“溫柚寧，你多大的人了，還當跟屁蟲。”
“我跟著我老公，又不是跟你。”
“周正你帶她滾遠點。”
西郊一處安靜的會所，此時燈水通明，門前的車子整齊地排列在一起。
溫子謙帶周正和溫柚寧從後面穿進去，徑直去了二樓。
包廂內，只有陸向宇和卓少航兩人，他們紛紛跟周正擁抱，“好久不見！”
他們都是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雖說年紀相仿，可從小周正就老成持重，也因此他們這幫人骨子裡對他存了幾分尊敬。
溫子謙大喇喇地坐在沙發上，指著溫柚寧，“我說過都是男人，你趕緊回家，別在這兒礙眼。”
“誰說的，溫妹妹坐到哥哥這裡，好久不見，我可想死你了。”卓少航一臉不正經地笑。
溫柚寧剛要坐過去，卻被身邊的男人拉住了胳膊。
“不好意思，我忘了，溫妹妹現在早已名花有主。”
最終，溫柚寧坐在了周正的身邊，被他們四個男人擠到了一個角落裡。
先開口的是陸向宇，“周正，聽說你以後要常駐帝都了？”
周正點點頭，“應該是。”
他這人說話向來滴水不露，當然這也是他特殊身份要求的。
卓少航和陸向宇深諳他的脾性，話題也就變了，四個大男人插科打諢，回憶起以前光輝的歷史。
周正依舊話少，大多數時候，只是聽他們打鬧，偶爾會加一句。
溫柚寧可以看出來，這是他難得的放鬆時刻。
往常挺直的脊背，此時閒散地倚在沙發上，嘴角微微上揚，神情也是懶散的。
這個樣子的他，有一種春風霽月般的溫和。
眾人正聊著，陸向宇忽然湊了過來，“柚寧，問你件事。”
“別問我，你親自去問她。”溫柚寧握著酒杯，衝他笑道。
“就一句話。”陸向宇難得正經。
溫柚寧晃著酒杯，“可以是可以，不過陸大少得先答應我一個條件。”
“好，什麼條件？”
“不論怎樣，不要傷害她。”語氣是難得地正經。
溫柚寧隨陸向宇去了外面，他要問的，不過是顏錦畫的訊息，該說的不該說的，溫柚寧心裡早有準備。
等到他們從外面回到包廂，卻發現不知何時宋悠然坐在了溫柚寧的位置上。
彼時，她正熱切地跟周正說著什麼，整個人幾乎靠在他身上，周正倒還是一貫清冷的樣子。
溫柚寧扭著纖細的腰肢邁步走過去，“宋團長，麻煩讓一讓！這是我的位置！”
“溫小姐，不管什麼也要講究先來後到吧？”
“哈哈！”溫柚寧瀟灑地甩動長髮，“宋團長說得有道理！”
她一屁股坐在他們兩人中間，直接依偎在周正的肩膀上，扭頭看宋悠然那張異彩紛呈的臉，用不算小的聲音問她，“宋團長不會是要知三當三吧！”
宋悠然這才站起來，氣呼呼地去了對面的位置。
溫柚寧趴在周正耳邊，喝過酒的她，撥出的熱氣溫度比平常高了幾分，“周正，你為什麼允許她坐在這裡？這是我的位置，你身邊的位置是屬於我的。”
她藉著酒勁兒跟他撒嬌。
周正別過臉，兩人的嘴巴幾乎貼在一起。
溫柚寧趁機摟住他的脖子，周正條件反射似得挺直了身體，整個上半身繃得緊緊的。
宋悠然一直坐在對面緊緊地盯著他們。
溫柚寧一雙玉手捧起周正的臉龐，紅唇輕輕吐出兩個字，“吻我。”
周正沒動，清亮的眸子沉沉地望著她，眼裡似乎藏了千溝萬壑。
頭頂吊燈的光直直地灑在他們身上，彼此的眼睛倒映出對方的面容，一個鎮靜一個慌亂。
明明幾秒鐘的時間，卻好似是過了千年萬年。
溫柚寧先吻上了他的唇，柔軟的紅唇輕輕貼上剛毅的嘴角，然後迅速撤了回來。
“周正，這關乎我的尊嚴！”
周正卻沒有放她離開，他箍住了她纖細的腰肢，然後垂下了腦袋，唇瓣相貼的瞬間，溫柚寧只覺得腦袋“轟”得一聲響。
不過是短短一瞬，他已離開，嘴巴滑過她耳際，低啞的嗓音響起，“我不能讓你輸。”
“哎喲喂，你們倆這是赤裸裸的秀恩愛呀！”
“喂，周正，刺激誰呢？”
……
在卓少航和陸向宇不停的起鬨聲中，宋悠然從座位上站起來，摔門離開了。
回程的路上，叫了代駕，溫柚寧和周正一起坐在後座上，她撐著腦袋倚在車窗上看他。
雖說周正也喝了不少，可他看起來與平常無異，依舊坐得筆直。
“周正。”
她喚他的名字，每一個字都像是被酒浸過，添了幾份醉意。
他扭臉看她，眸色沉沉。
“周正。”她湊近他，“你剛剛好像吻我了。”
“那是特殊情況下的特別行動而已。”
“切！”溫柚寧撤回了身子，“你真的是很討厭。”
她閉上眼睛假寐，身邊男人清亮的眼眸在她的臉上停留了很久。
回到老宅，剛剛踏上二樓，周正的手機在口袋裡震動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我接個電話。”
眼見書房的門在眼前合上，溫柚寧悻悻地回了臥室。
周正坐在書房裡，電話那端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Adolph，這裡的警方已經公佈了庫索失事的訊息，不過，以前X組織的人還在找尋他的下落。”
周正握著手機沉吟片刻，“繼續監視洛猛，如果庫索還活著，他一定會與他聯絡。”
“我會的。”電話那端的男人答應著，“也許他已經真的離開了人世。”
“我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我會繼續派人跟著洛猛和其他人，如果有訊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
“凡事小心，保護好自己。”
“你也是。”
電話匆匆結束通話，周正坐在書房裡，轉著手裡的手機，窗外漆黑一片，院子裡梧桐樹枝丫的暗影投射下來，如一張古怪的網。
這些年，他隱姓埋名，一個人在異國他鄉，周圍全是鬼魅同行，每日如履薄冰，如牆角的螻蟻，藏起鋒芒，收起心事，凡事總是三思而後行。
如今，他平安歸來，可靈魂好似是還留在了那片充斥著血腥暴力的土地。
這讓他很多時候，不敢放肆，不敢聲張，怕再次墜入深淵。
書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面推開，溫柚寧雙臂抱胸站在門口。
周正邁步向她走過去，“怎麼還沒睡？”
其實溫柚寧洗過澡後已經躺在了床上，可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閃現的就是她和周正兩唇相貼的畫面，他的唇似乎比想像中要軟一些，明明不過是短短一瞬，卻似是烙了烙印，嘴唇總是火辣辣的。
溫柚寧抬眼看他，染了幾分醉意的眼神朦朦朧朧，她盯著他的嘴巴，下意識地舔了下嘴唇。
“回去睡覺。”
周正牽起她的手，帶她回臥室。
臥室的門剛剛閉上，溫柚寧停住了腳步，她倚在門上，拉住周正的手。
周正回身看她，兩人面對面站著。
“周正，你說實話，難道你沒有一點兒喜歡我？”
溫柚寧抬起一隻手放在他左胸的位置上，“這裡面就沒有屬於我的位置嗎？”
周正垂眸看她，目光依舊平靜無波，“你該休息了。”
溫柚寧甩動長髮，直接摟住了他的脖子，“我睡不著。”
“我幫你熱杯牛奶。”
溫柚寧沒有放開他的意思，漂亮的眸子緊緊地盯著他的嘴巴，“不需要這麼麻煩。”
“周正，我只是需要一個晚安吻。”
清峻的眸子望著她，良久沒有動。
臥室裡只開了一盞壁燈，光線很暗，兩人籠在昏黃的光暈裡，像是暖色調的油畫。
窗外有寒風拂動樹枝，發出一陣陣聲響。
兩人都靜默著，氣氛逐漸曖昧，空氣似乎都緊張起來。
溫柚寧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是從未有過的強有力的節奏。
周正的喉結上下滑動，他慢慢低下頭，溫柚寧悄悄閉上了眼睛，她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掠過她耳際。
“乖乖睡覺，我去看看爸。”
他轉身離開，溫柚寧在後面叫住了他。
“周正，你應該知道，從小到大，我想要的東西還從來沒有失過手。”
葉修揚回到別墅，剛剛推開雕花大門，管家迎了上來，“先生，朱小姐一直在等您。”
葉修揚點點頭，邁步走進富麗堂皇的客廳，果然看到朱佳琳坐在乳白色的長沙發上。
她穿一件黑色修身長裙，應該是從某個宴會上趕過來的。
果然，她見到他，開口道：“今晚跟爸去參加慈善晚宴，他告訴我，結婚的日子已經選出來了。”
葉修揚扯掉自己的領帶，扔到沙發上，應著：“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