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邊走過的學生，不時偷偷打量他們。
“跟溫教授站在一起的男人是誰？男朋友嗎？好帥啊！”
“兩人看起來好般配！”
“郎才女貌，我要偷偷給他們拍張照片。”
……
“葉總，我們之間好像不是需要敘舊的關係。”
葉修揚盯著她美豔的面龐，收起了他一慣放蕩的樣子，“寧寧，最起碼我們還是朋友。”
“呵呵。”溫柚寧輕笑一聲，“別玷汙朋友這兩個字。
她是出了名的冷豔，這樣笑著的時候，卻給人一種嫵媚嬌柔的感覺，只是現在，他遺失了這份美好！
溫柚寧往前一步，抬眼看他，目光柔和，“葉修揚，我們之間早已是過去式，你沒必要揪著過去那點事兒不放。”
她摸著自己的胸口，“即使現在離你這麼近，我這兒依舊沒有任何波瀾，心如止水。”
“你應該知道，我這人，最不擅長說謊！”
“我對你，既沒有愛，也沒有恨！”
“朋友就算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再見面，還是連招呼都不要打了。”
“寧寧！”葉修揚一向驕傲的臉上閃過一絲挫敗的神色，“你怎麼這麼狠心？”
“哈哈！葉總好像太高估自己了！”
拋下這句話，溫柚寧瀟灑轉身離開了。
葉修揚望著她的背影，她挺直脊背拾級而上，她向來高傲自由，不曾為誰停下腳步。
臺階上飛奔下來一對年輕男女，女孩挽著男孩的胳膊，仰臉看著他，漂亮的眸子裡流光溢彩，“修揚，教授說你的畫被典藏在國家美術館了，你真的是太厲害了！”
葉修揚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是你給我的靈感！”
女孩腦袋一歪，倚在他的肩膀上，甜蜜地嘻嘻笑著。
青春朝氣的男孩女孩從葉修揚身邊跑過，他幸福洋溢的青春最終離他遠去。
葉修揚整理衣襟，轉身往報告廳的方向走去，走了一段路，還是忍不住回頭，遠處高傲的天鵝只看得到一個顱頂，不過他還是停了好久。
溫柚寧待在畫室裡上課，今天是靜物寫生課，白楊和葉淇幾個女生一直湊在一起竊竊私語，溫柚寧扔了畫筆，“你們幾個在聊什麼？”
“教授，今天工商管理學院請了葉修揚來做報告，我們幾個想去看看。”
“傳聞這位師哥當年橫掃我們美院，畫技一流，誰能想到，畢業之後竟然成了一位商人。”
“教授，你認識他嗎？聽說他本人超帥！”
溫柚寧淡笑道，“你們想去就去吧！”
“真的？”
“當然。”溫柚寧收拾起畫具，“今天把畫交上來就可以了。”
“教授您可真好，人美心又善。”
“少拍馬屁，再不走，我可改變主意了。”
白楊和葉淇一溜煙似地從畫室裡奔了出去，報告廳里人山人海，連走道里都站滿了人，兩人好不容易擠了進去。
葉修揚站在臺上，意氣風發，侃侃而談，他本人長得帥，語言風趣幽默，報告廳裡不時響起一陣陣掌聲。
“還是這樣成熟的男人最有魅力！”白楊小聲嘀咕著。
“誰能想到，他是曾經畫過狂放的《星月》的人。”
“我最喜歡《星月》無人超越的經典。”
……
葉修揚的報告結束，進入自由問答環節。
話筒在底下學生的手裡傳來傳去，問題也是五花八門。
“葉總，請問葉氏明年會進駐人工智慧領域嗎？對這一行業您有什麼想法？”
“人工智慧是社會發展趨勢，我們葉氏對此也非常感興趣……”
他的回答滴水不露，八面玲瓏，多年商場浸潤，他深諳說話之道，早已不是當年那個純粹的少年。
“葉總，我是美院的學生，請問您現在還會畫畫嗎？”
這個問題丟擲來，葉修揚輕笑一聲，然後沉默良久，才抓起話筒，“我已經很久沒有拿畫筆了，怕我一身銅臭氣玷汙了藝術。”
臺下有同學附和地笑，這個話題也就一帶而過。
“葉總，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請問您和朱小姐什麼時候舉辦婚禮？”
“這個問題應該問她。”
臺下自然又是一陣笑，“好甜蜜呀！”
話筒傳到一個女生的手裡，看樣子應該是葉修揚的迷妹，她直接問了一個勁爆的問題，“葉總，都說您和朱小姐是商業聯姻，請問您如何看待感情問題？”
話題丟擲來，場下一片起鬨聲。
葉修揚手握話筒，環視一週，嘴角始終帶笑，“感情最身不由己，愛自有天意！”
溫柚寧揹著大大的挎包從學院裡出來，剛剛來到停車場，旁邊的車上下來一個人，“寧寧！”
葉修揚擋在她的車前，“賞個臉請你吃晚餐，還有黎教授一起。”
“好。”溫柚寧應得乾脆。
黑色邁巴赫在暗夜裡行駛，溫柚寧和葉修揚一起坐在車後座上。
繁華都市的夜景一片璀璨，掩蓋了所有，那些熱烈熾熱的青春，痛苦悲愴的掙扎，一去不回頭的決絕……如今，只剩流光溢彩下的粉飾太平。
溫柚寧扭頭望著窗外的夜景，高高的鼻樑、完美的山根，唇線分明的嘴巴，勾勒出她美麗的側臉。
這張臉，葉修揚不知自己究竟畫過多少遍。
“我收回下午說過的話。”
葉修揚的眼裡閃過一絲驚喜。
“有黎教授在，我們也不可能老死不能往來。”
兩人進到餐廳的包廂，黎教授早到了，見到他們，笑得慈祥，“你們倆這樣一起，讓我不由得想起過去。”
溫柚寧和葉修揚分坐在黎教授身側。
“想當年，我帶你們去法國看展，如今想來，恍若昨日，時間總是最不經用。”
許是年紀大了，席間，黎教授不停地回憶往昔。
葉修揚與他談笑風生，溫柚寧則一直興致缺缺，她埋首眼前的美食，吃得盡興，中間，她接了一個電話，眉眼彎彎地對著電話那端說道：“跟朋友一起用餐，會晚一點回去，你不要擔心，我自己開車可以的。”
“我已經結婚了，而你也即將步入婚姻的殿堂，我們應該敬畏且忠誠於婚姻。”
這是來這之前，溫柚寧對他說得最後一句話。
她眸光流轉，依舊光彩動人，葉修揚卻覺得有一種灰飛煙滅般的絕望。
這一刻的惶恐甚於初聽到她和周正領證的訊息。
聚餐結束，三人走出酒店的大門。
“寧寧，我送你回去。”
“你還是送黎教授吧！錦畫來接我！”
顏錦畫搖下車窗，衝她喊：“寧寧，這裡！”
“葉總，好久不見！”
葉修揚衝她點頭示意，“麻煩你了。”
“葉總說這話就見外了。”
溫柚寧跟黎教授告別，車子剛剛開出去，顏錦畫就迫不及待地開了口，“什麼情況？舊情復燃？”
“你覺得姐會吃回頭草？”
“你會不會回頭我不知道？”顏錦畫拐一個彎，“我倒是覺得葉修揚對你餘情未了。”
“你們當年鬧成那個樣子，我還以為，這輩子你都不會再見他了。”
“誰能想到，有一天，我還敢在你的面前提起他的名字！而你，竟然如此平靜。看來你是徹底放下了。”
“你明白就好！”
“都說結束一段感情最好的時機是開啟新的戀情，這次，我們寧姐這顆芳心許給了誰？”
“姐的這顆心只屬於我自己。”溫柚寧拍著自己的胸脯，豪放地說道，“無愛一身輕，有愛變神經。”
“是—嘛？”顏錦畫拉長聲音反問道，“怕是被人偷了心還不自知。”
“你說什麼？”
“沒什麼，問你跟你家周正怎麼樣了？我還等你的好訊息呢！你可是跟我誇下了海口，需不需要我給你支個招？”
“瞧不起誰呢？”
車子開進公寓小區，溫柚寧接了鑰匙，顏錦畫趴在車窗前叮囑道：“回去慢點開。”
“知道了！”
一路開往郊區，路上的車子越來越稀少，溫柚寧開了車載音樂，手握方向盤，倒是很享受這段靜謐的時光。
剛剛拐上山路，看到路邊停了一輛車，周正倚在車前，閃爍的燈光照耀著他，他的臉隱在樹的陰影裡，有一種霧沉山藹的冷峻。
溫柚寧停下車子，探出腦袋，“你怎麼在這裡？”
“不太放心你，出來看看，走吧！“
周正坐上車子，溫柚寧跟在他的車後，一路盤旋而上，兩輛車子一前一後進了老宅。
溫子謙坐在院子裡，見到溫柚寧的第一眼，開口道：“你能不能早點回來？非得讓大家都擔心你！”
“我以後會注意的。”
許是溫子謙沒料到她會這麼聽話，語氣頓時緩和了許多，“早點休息。”
撂下這句話，溫子謙上了樓。
“王媽給你留了夜宵，要不要吃點？”
兩人進到屋子，周正問她。
“還是不要了。”
“好。”
溫柚寧洗完澡出來，卻看到周正端著一個托盤進了臥室。
“過來把這個喝了。”
溫柚寧端起碗，望著裡面淡紅色的液體，仰臉問道：“是你做的？”
周正點了點頭，“怕你消化不良。”
溫柚寧腸胃脆弱，從小飲食方面就格外注意，每次在外面用餐之後，就容易積食上火。
清甜的蘋果山楂水喝進去，胃裡確實舒服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