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溫柚寧的酒已經醒了大半，她躲在周正後面，衝溫子謙做鬼臉，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
兩人進到二樓的臥室，溫柚寧雙臂抱在胸前，倚在門上，她衝周正抬了抬下巴，“說吧！”
“說什麼？”
“溫子謙為什麼這麼激動？我不是傻子！”
溫柚寧從小就聰明伶俐，並且最擅長察顏觀色，所以，並不是那麼好騙的。
“是與你有關係，對嗎？”
“我知道你們有保密制度，你可以不用回答我，我來猜猜看，你只需回答是或不是。”
“你這次休了這麼長時間的假，並不僅僅是因為爸的病？”
“溫子謙擔心的是你的安危？”
溫柚寧邊問邊往前邁了一步，“你遇到危險了嗎？”
“沒有，你不要瞎想。”
“溫子謙的意思是不想讓你出現在公眾場合，門口的警衛是為了保護你？”
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家裡除了溫柚寧之外，其他都是兵，從小耳濡目染，她比一般人都要敏銳一些。
她一步步逼近，一雙慧黠的眼睛緊盯著他，周正依舊平和，“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嚴重，是他們太敏感了。”
她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我也不希望你出事，所以，請保護好自己。”
嫩白的手指在黑色衣袖的襯托下，更顯楚楚可憐。
她抬眼看他，周正在她漂亮的眼睛裡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向來冷靜的眸子裡罕見地暗潮湧動。
他垂下眼眸，遮掩情緒，“我會的。”
半夜，溫柚寧是被渴醒的，她睜開眼睛，觸目所及的是周正那張剛毅的臉，彼時，他蜷縮在床的角落裡，雙臂抱在胸前，眉頭緊鎖，額頭上滿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睡著的他，不知正在經歷怎樣的痛苦。
溫柚寧不由自主地向他伸出手，剛剛撫上他的臉龐，他瞬時睜開了眼睛。
“你是不是做噩夢了？”
溫柚寧乾脆上前，抱住了他，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怔忡，應該是還沒有完全清醒。
她溫柔地撫摸他的脊背，“睡吧，我陪著你。”
周正任她抱著，在他的手臂快要回抱住她的時候，他終於完全清醒了。
“我去幫你倒杯水。”
他翻身從床上下來，去了一樓的廚房。
站在琉璃臺前，杯子裡的水快要溢位來的時候，周正才慌忙關上了開關。
再次回到臥室，看到溫柚寧正倚在床頭。
她沒有接他遞過來的水，而是就著他的手喝了起來，她小巧的嘴巴放在瓷白的杯沿上，周正強迫自己移開了視線。
等她喝完，周正放回杯子，卻沒有立即上床，“你先睡，我出去走一走。”
“周正。”溫柚寧叫住了他，“你最近是不是經常做噩夢？”
“我的懷抱可以借你。”她抬眼看他，眼波流轉，顧盼生輝，窗外的星光遠不及她璀璨。
“謝謝！”他的語氣依舊沒有任何起伏，“睡吧！”
“周正，我們是夫妻！”
她拉住轉身欲離開的他，“你這個樣子，我會覺得很受傷！”
“對不起。”
站在院子裡的周正聽到腳步聲，回頭看到溫子謙正向他走來，他看了看他指尖的猩紅，“是不是又做噩夢了？”
其實也沒吸幾口，只是迫切地想找點事做，周正把長長的菸蒂扔到了垃圾桶裡。
“周正，有些話我一直想對你說。”溫子謙站到他身邊，語氣真誠，“其實很多時候，我都希望你可以自私一些，你揹負了太多的責任，卻獨獨忘了你自己！”
他拍了拍他的胸口，“不要想太多，忠於自己的心，別委屈自己！我和爸都希望你可以幸福！”
許是覺得這番話太矯情，溫子謙說完之後就回了房間。
早上，溫柚寧剛從樓上下來，看到溫子謙還坐在餐桌前，她衝他冷哼一聲，從他身邊走過。
“過來吃早餐，吃完後，我送你去學院。”溫子謙難得這樣有耐心。
“不用麻煩你溫大少爺，我自己可以。”
“你以為我是為了你。”
溫子謙的車開得很灑脫，拐彎的時候一個甩尾，溫柚寧跟著歪了一下身子，“溫子謙，你能不能慢點？”
“不能。”溫子謙一腳油門踩下去，“你以為我是周正，事事順著你。”
“我倒希望他不要這樣。”溫柚寧語氣有些落寞。
“怎麼？你終於良心發現了？”
“你不懂。”
溫柚寧扭頭看向窗外，明顯不想跟他多話。
溫子謙把她放到學院門口，在她下車之前又叮囑她，“下午把你的車子開回老宅，省得麻煩別人。”
“放心，不會再麻煩你溫大少爺第二次。”
“最好是。”
溫柚寧衝他遠去的車子做鬼臉，直到他的車子拐了彎，才轉身往學院走去。
“溫教授，好巧啊！”
迎面走來的是工商管理學院的顧遠，剛剛從藤校回來的年輕教授。
溫柚寧不過沖他點點頭，在外人眼裡，她可是美豔高冷的美院一枝花。
“葉總，您來了，這邊請。”
“顧教授，久仰。”
“聽說您就是從我們美院畢業的，沒想到您生意做得也是風生水起。果然，優秀的人無論在哪個領域都會閃閃發光。”
“我們美院現在還保留著您的作品呢！聽黎教授說，您是他最得意的弟子。”
……
顧遠很健談，葉修揚只是點頭應著，聽到這裡的時候，他才悠悠開口：“此話差矣，黎教授最得意的弟子應該是溫教授。”
“您和溫教授可是我們美院雙雄，不分伯仲！”
“溫教授！”葉修揚忽然出聲叫她，在外人面前，溫柚寧不好拂他的面子，遂停下了腳步。
“我想跟溫教授敘敘舊，顧教授先忙！”
“好，我先去報告廳等您，你們慢慢聊！”
這個季節，美院門口銀杏樹的葉子都變黃了，寒風拂過，一片片落了下來，是個晴天，陽光透過縫隙細細碎碎灑在兩人身上。
溫柚寧穿純黑色大衣，修身的設計，身材婀娜多姿，長長的捲髮披在身後，只是這樣站著，已是一副畫。
許是今天要做報告的緣故，葉修揚一身剪裁合體的深灰色商務西裝，整個人幹練矜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