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的一聲,羽箭離弦射出,釘在靶子上。

“沈哥怎麼忽然想來射箭?”

路之珩放下弓,從他的箭道離開,在沈雋身旁不遠不近的站著。

“好久沒來過了,”沈雋抽出一隻箭,放在箭臺上,“鍛鍊身體,放鬆一下,緩解壓力。”

男人站姿筆挺,拉弦開弓時肩臂繃出流暢的肌肉線條,護指襯著他修長白皙的手指,側頭瞄準箭靶時專注認真。

箭離弦射出的一瞬間,路之珩覺得自己窺見了被他深藏起來的鋒芒。

清脆的中靶聲傳入耳中,正中靶心。

沈雋回過頭,隨意道:“都是理由,你挑一個順眼的。”

墨眸隨著轉頭的動作移至微垂的眼尾,眸光流轉,某個瞬間路之珩捕捉到了他捲翹的長睫掀起的弧度。

當真是漂亮極了。

他反骨上來了,挑了一個最不順眼的,“沈哥最近壓力很大?”

沈雋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心說不是我壓力大,我是擔心你壓力大。

今天是週日。

這是路之珩出差回來之後的第一個週末。

且不說出差那兩週他肯定沒辦法跟Michaela諮詢。

昨天在伯父家吃飯的時候,他旁敲側擊問了一下,路之珩今天也沒有要去見Michaela的意思。

沈雋不清楚他的安排,也不知道他的狀態如何,就找了個藉口帶路之珩來了這裡。

至今他仍然不知道路之珩為什麼會去拜訪Michaela,只能一項一項的排除。

於他而言,射箭是一種很好的解壓方式,箭被射出的時候負面情緒都跟著那隻箭一起離開了。

他希望路之珩也能有如此感受,希望他能輕鬆一點。

但很顯然,路之珩還沒能體會到他的用意,倒是很關心他的精神狀態。

不知是該開心還是該感慨。

沈雋只好點點頭,順著他的話往下說:“稍微有一點。”

“是因為工作嗎?”

路之珩覺得上班人士的壓力主要是來源於工作,尤其是沈雋,要處理那麼多公司事務。

“不全是。”

沈雋想了想,把拿出來的箭又放了回去。

“我有一個朋友,他最近的狀態不太好。”

他組織了一下語言,試探著說:“我有些擔心,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怕影響到他。”

路之珩看著他皺起的眉頭,他還沒見過沈雋這麼為難的模樣。

這得是關係多好的朋友啊?

這位朋友得是遇見了什麼樣的糟心事兒啊?

竟然能讓沈雋也跟著如此掛心。

路之珩說不上來自己是什麼感受,他試著幫沈雋排憂解難,問:“你那位朋友,他是遇見什麼困難了嗎?”

“嗯,我覺得是,但我不知道具體是什麼。”

沈雋也不瞞著他,實話實說,“他沒有告訴過我,直接去問他,我也覺得不太合適。”

不太合適是什麼意思?

你們不是好朋友嗎?

有什麼話是不能問的?

怎麼會不合適?

“那你的朋友知道你這麼擔心他嗎?”

“應該是不知道的,我沒告訴過他,”沈雋無奈一笑,“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在窺探他的隱私。”

這麼糾結的嗎?

也是,沈哥這麼體貼入微的人,自然會為對方多考慮一些。

但路之珩是個直來直去的性格,最見不得這種反覆琢磨別人心思的情況。

“沈哥,我覺得,”他有話直說,給出自己的建議,“或許……你可以適當的透露一下你很擔心他,哪怕不問他原因。”

“一般情況下,知道有人在意著自己的話,總會有被鼓勵的的感受,心情應該也會好很多。”

“那你呢?”

沈雋看著路之珩的眼睛,像是要透過這雙清澈的眸子望進他心裡。

“我?”

路之珩聳了聳肩,這個理論在他這兒不一定適用。

“說實話,我不太在意別人的看法。”

這個回答跟沈雋想的差不多,路小少爺確實不是會在意別人的想法的人。

他再次搭箭拉弓,卻聽見路之珩又說。

“但如果是我被一些問題困擾著,沈哥這麼擔心我的話,我應該會很高興。”

這話順著耳膜在腦子裡轉了一圈,還沒反應過來,沈雋手勁一鬆,射出的箭輕飄飄的落在半道上。

路之珩疑惑地看了看那隻箭,又把目光轉向沈雋。

沈雋沒管它,和路之珩對視一眼。

只見路小少爺神色坦然,絲毫不覺得自己這話有多容易讓人誤會。

他就是這樣的性子。

“或許,我可以試著告訴他,”沈雋笑了笑,比之前輕鬆了許多,“希望他不會覺得我……太過操心。”

路之珩隱約覺得他原本想說的後四個字應該是……多管閒事。

他回了自己的箭道,凝神瞄準,鬆手撒放。

一支一支箭接連中靶,心底莫名其妙的鬱悶卻沒有隨之減少。

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沈雋聽著一聲聲中靶的響動,跟路之珩聊起了另一個話題。

弓道也好,箭術也罷,各個流派總會為了一個問題爭論不休。

那就是射箭的目的。

有人堅定不移的認為,是為了享受拉弓和瞄準的過程,凝神靜氣,磨鍊心性。

就有別人站另一種說法,射箭就是為了享受射中目標的快感。

不然為什麼會有一個詞叫有的放矢。

沈雋問路之珩,他更傾向於哪一種說法。

“後者,”路之珩回答的毫不猶豫,“我更在意結果。”

沈雋有些意外。

他認知裡的路之珩,隨性自在,更關注眼前,好像不怎麼在意結果。

路之珩還等著他發表自己的觀點,等了半天也沒見動靜。

他收了弓,看向沈雋,“沈哥呢?更認同哪一派?”

“以前跟你一樣,更在意後者。”

用的是過去式。

“以前?那現在呢?現在不是了?”

“現在麼,”沈雋也放下弓,活動了一下肩膀,“不完全是。”

“這話怎麼說?”

“現在我覺得,過程和結果,一樣重要。”

路之珩笑了一聲,“所以沈哥是既要又要啊。”

“既要學會享受過程,也能品味結果,”沈雋有理有據,“兩全其美,不好嗎?”

“挺好的。”

只是大多數人都做不到這樣。

要麼執著於結果,苦苦追尋。

要麼身在當下,卻沉湎於上一個階段,永遠學不會專注於眼前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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