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醒來的時候,身處在一處木桶之中,桶中的水神奇般的呈現為乳白色。

南柯看著那水,臉上由疑惑轉換為釋然,最後掛上了那象徵性的微笑。

“你倒是笑的出來,你可知我忙活了多久?”南柯的身後傳來了抱怨的聲音。

“安凡,好久不見了。”南柯輕笑著回答。

一陣清脆的響聲過後,南柯的面前出現了一人。

那人長相很清秀,最引人注目的可能便是他那脖頸處的蝴蝶印記。

那印記也不知是刺青還是胎記,亦或是別的些什麼。

“你倒是被開了後門。”南柯看著葉安凡說道。

“呵,你不也是?”葉安凡看著南柯,一臉無奈的說道。

或許,只是或許,如若此刻面前是本尊的話,便不會有這一頓忙活了,反而會是,他照顧我...葉安凡如此想著。

“你準備如何?”南柯看著安凡詢問道。

“還能如何,無非是跟之前一般,一生過後,見她一面。”葉安凡看著自已的左手手心,右手觸碰著自已脖頸處的蝴蝶印記。

“呵...你們二人,倒是苦的很。”南柯看著安凡,臉上也掛上了無奈的神情。

“無妨,此生是最後一世,此生過後,我將獲得一次成神的機會。”葉安凡說著,神情逐漸堅毅起來。

“呵...那你可要多加珍惜,這個機會,可不是白來的...”南柯若有所思的說道。

“...嗯,我知曉...”葉安凡說著,情緒逐漸低落了起來。

屋外下起了小雨,淅淅瀝瀝的敲打在窗上。

下雨了,是啊,下雨了,想當年,我們也是在下雨天相遇的,葉安凡如此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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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雨很大,為何也不找個地方避避雨?”一位書生左手環抱著幾本書籍,右手撐著一把油紙傘。

那姑娘扭頭看去,書生的半邊身子已被雨水打溼,而原因也只是因為,書生將油紙傘的一半分於了自已。

“謝謝...”那姑娘對書生說道。

“姑娘,你不妨將傘帶走,也好回家不是。”那書生說著,全然不顧已經被淋溼了半邊的身體,他將傘徹底的遞到了那姑娘的身前,以至於自已的全身都被雨水浸透著。

那姑娘看著書生,有些無奈的說道:“原本只有我一人溼透,現在倒好,我們都溼透了。”

“呵...”那書生有些尷尬的摸著鼻子。

雨水滴落於湖面,泛起了一陣陣的漣漪。

湖中的荷葉上,揹負著幾滴晶瑩剔透的銀竹,等雨水將之灌滿,荷葉便輕輕朝著一旁彎下了腰,將堆積的雨水傾倒於湖中。

“你本能不管我的,我們本是路人,甚至連路人都稱不上。”那姑娘看著湖中的景象,喃喃自語著。

書生的油紙傘依舊護著那姑娘,書生看著她,又看了看湖面。

“你瞧那湖中的荷花,經過雨水的沖刷,倒是變得更加好看起來,因為停留在荷花上的雨水,為它增添了讓人憐惜的感受。”那書生雖是在說荷花,自已的眼神卻一直停留在那姑娘的身上。

“呵...你住在哪?”那姑娘直起了身子,略微懶惰的伸著腰。

書生朝著一處方向指去,口中還說著:“門口放著盆栽的,便是小生的住處。”

姑娘朝著書生所指的方向看了看,似是已經記下了位置,於是便接過了身前的油紙傘。

“你的傘我就暫借一日,等雨停了,我會去歸還,對了,你的書籍,好像溼透了。”姑娘一邊說著,一邊轉身朝著一處小巷走了去。

書生低頭看去,書籍果真是已被淋溼,書生連忙用右手的衣袖擋住書籍的上方,朝著自已的住處跑去。

書生離開的時候,似是聽到了一句話,但等他回頭看去,身後空無一人,大抵是聽錯了吧,畢竟那句話,也稱不上什麼好話。

“傻瓜。”

這是書生聽到的那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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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凡不知曉的是,這並非是他初次與其相識,或許與他而言,那是第一世,可與她而言,那並非第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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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麼呢?”南柯看著眼前的葉安凡,疑惑的詢問道。

“我在想,我跟清玲的初遇。”葉安凡說著,嘴角卻在無限上揚。

“啊,第一次相遇啊。”南柯說著,似乎是在回憶著什麼。

“嗯,我還記得那天我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在屋中將書籍鋪了開來,以望能夠晾乾,說起來還挺傻的,畢竟那時還下著大雨。”書生輕笑著說道。

“呵...那天啊,我也想起來了什麼。”南柯將雙臂放在了木桶上,自已則是依靠在了木桶的一側。

“那天清玲走進了一處小巷,我就在那裡。”南柯說著,雙手一扶木桶,便直接站了起來。

“我對她說...”南柯跟葉安凡對視著,對他述說著自已所知道的那段塵封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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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撐著油紙傘走進了小巷,小巷的盡頭處,坐著一位少年。

但神奇的是,明明下著大雨,少年的身上卻沒有任何的水漬,遠遠看去,雨水抵達少年身旁約一寸的位置,便像是已抵達到地面一般,炸裂開來。

“清玲,好久不見。”那少年看著走到小巷盡頭的姑娘說道。

“嗯,你今日來,有何事?”那姑娘說著,便走向了一處屋簷之下,收起了那一直撐著的油紙傘。

“你此番可是在渡劫啊,那可是情劫...”少年眼神深邃的看著清玲,好似是想要告誡她,情劫的可怕。

“跟我有什麼關係嗎?”清玲毫不在意的說著,她玩弄著那把油紙傘,似乎情劫的吸引力,還遠不如這把油紙傘。

“別陷進去,我走了。”那少年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便起身離開了這裡。

“情劫...嗎...”清玲喃喃自語著,左手卻在撫摸著傘面,傘面上殘留的雨水,沾染著她的手指,但她卻好似並未察覺,就如同她現在的處境一般,深陷其中,卻不自知。

畢竟,有些時候,對一個人產生興趣,便是不幸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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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安凡聽著南柯的講述,走到一旁坐了下來,他敲打著桌面,似是在思索著什麼,他眼神凝重,語氣嚴肅的對南柯說道:“你先把衣裳穿上吧...”

“咳...你還有沒有多餘的衣裳”南柯尷尬的重新坐回木桶中。

“我去拿。”葉安凡說著,便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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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穿好了衣裳,坐在葉安凡的身旁喝著熱茶。

窗外傳來的聲響證明著雨水的強烈,所幸有著房子的庇佑,不會被雨淋到。

“那些書,最後怎麼樣了。”南柯喝著茶水,與葉安凡閒聊著。

“還能如何,最後確實是幹了的,但,上面的筆墨,卻已經看不清了。”葉安凡回答著南柯的問題,說完後,他張著口,似乎是想要詢問一些什麼。

“想說什麼便說就好,不必遮遮掩掩的。”南柯瞥向葉安凡,略微有些無奈的說道。

“她...最後怎麼樣?”葉安凡極力的整理著措辭,磕磕絆絆的詢問出心中的疑惑。

“最後?最後啊,失了心,丟了魂,負了傷,怨了恨。”南柯淡淡的說著,好似這一切都與他無關。

“啊?這,怎麼可能!”葉安凡激動的站起身來,似是不願相信這一切一般。

“好啦,開玩笑的,沒有怨恨,但前三樣,卻是真真實實發生過得,只因她渡劫失敗。”南柯說著,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看向葉安凡,緩緩起身,與之對視著。

“曾經,我真真切切的想要殺了你,不過卻被她攔了下來,我想殺你便是因為,你就是這一切的源頭所在,但現在,一切都過去了,也就沒必要對往事耿耿於懷了,因為無論如何,你都無法去改變些什麼,即便可以,你願意不與她相遇嗎?”南柯對其說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拿起桌上的茶壺便朝著別處走去。

“沒茶了,我去沏。”南柯對其留下了最後一句話,便關上了臥室的房門。

葉安凡宛如爛泥一般,癱軟的半躺在椅子上。

全是因為我嗎?怎麼可能不去在意啊...那,神位呢?會不會...

南柯重新走回房間,看著如同失了智的葉安凡,無奈的說道:“也不全是因為你,並且,她那時也沒有傷的多重,也就臥床半月那裡而已。”

“是嗎...那,神位呢?”葉安凡對其詢問道。

“神位啊,你要爭取的,是我的靈淵。”南柯緩緩開口,對其回答著。

南柯說罷,走到了床榻旁,他看著葉安凡問道:“我困了,今晚睡哪?”

葉安凡看著南柯,無奈的說道:“你就在這睡吧。”

葉安凡說罷,便離開了這裡,應當是去往了別的房間。

南柯躺在床榻之上,回憶著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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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柯”回到神界的時候,看守計程車卒對南柯說道,清玲姑娘出事了。

於是“南柯”便直奔清玲的住處,他到的時候,那裡已不成樣子了,崩塌的房屋,焦黑的土地,和倒地不起的清玲。

清玲的身旁圍滿了神,許多神在為她療傷,但始終不見好轉。

“南柯”走到清玲的身旁,為她療著傷。

等清玲睜開眼的時候,看著面前的“南柯”,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我錯了...”

後來“南柯”為其療傷半月,才逐漸好轉起來,但也只是好轉,至於養傷痊癒,足足養了三百年有餘。

這三百年中發生了很多事,比如清玲遺棄神位,來到了地府,當上了孟婆。

又比如,清玲用盡神力,為葉安凡印上了蝴蝶印記。

再者便是,她學會了演戲...

失了心,是因為她眼睜睜的看著葉安凡離世,覺得自已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事物。

丟了魂,是因為她還未從他的逝去中緩過來神,便遭遇了天罰。

負了傷,則是因為她沒能扛過劫難,沒能承受的住責罰。

可,這些都是浮於表面,內裡如何,說不清的。

………………………………………………

南柯回想著往事,頭部逐漸疼痛起來。

南柯望著覆海,若有所思的說道:“看來,我們都愛上了不該愛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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