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前廳正殿,皇帝孟仲辛與各位叔伯對孟安懷一番交接之後就離開了。孟安懷又與各位兄長及摯友把酒言歡一陣之後,青雲才將半醉半醒的他扶回含楓館。

回到含楓館,孟安懷直接進了自已的臥房,今日他同時娶了三位女子,到目前為止,連蓋頭都還沒有去掀。

待青雲將孟安懷放到軟榻上,然後遞過一盞熱茶:“公子,要不,青雲送你去夫人的屋子裡。”

孟安懷噴了青雲一口酒氣:“去做什麼?”

青雲受不了孟安懷口裡的酒氣,連忙將頭轉過一邊:“今日是你大婚,好歹把兩位夫人的紅蓋頭掀了呀,否則這也不合禮節。”

孟安懷將青雲手裡的茶盞重重地摔在案桌上:“我不去,誰愛去誰去,你去將清鎖那丫頭帶過來,我醉了,讓她過來伺候我。”

青雲被茶盞的響聲嚇了一跳,依然耐著性子勸道:“公子,這不好吧,如今清鎖都是庶夫人了,如果你今夜讓她來伺候,那薛夫人與駱夫人定要多想了。”

孟安懷通紅的臉龐上透露著一絲慍怒:“我才懶得管她們,我才是這裡的主人,難道還要遷就她們不成。”

“可是你若讓清鎖過來伺候,日後清鎖在這含楓館裡就難立足了,兩位夫人定不會善待於她,再說清鎖還有傷在身。”

青雲是個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他今年剛滿二十,比孟安懷大了幾歲,但說到成熟穩重,他比孟安懷強了不知多少倍。

孟安懷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我就是要讓她在這王府中飽受折磨,好出出我心裡的惡氣。”

“公子……”

青雲無奈,不知道這個頑劣的小公子到底何時才能長大成人。

見青雲沒有動作,孟安懷突然發起火來:“讓你去就去,哪裡那麼多廢話。”

“是,公子,青雲這就去喊清鎖過來。”

拗不過小主子的無理取鬧,青雲只得按照他的要求出門去傳清鎖過來。

青雲離開之後,孟安懷一抬腳便坐了起來,看似沒有那麼醉,只是想借酒離開那些虛偽的應酬。

今日大婚,完全是屬於政治聯姻,薛駱兩位女子他誰都不想娶,要不是有皇命在身,他萬萬不會答應這門親事。

至於清鎖,完全是弄巧成拙,這不禁加深了他對母親餘氏的恨意。

“公子,庶夫人過來了!”

大約過了半炷香的時間,青雲才將清鎖帶過來。

孟安懷抬頭看一眼清鎖,一時沒有準備覺得有些差異。今日的清鎖與往日大不一樣,白皙的臉龐上略施粉黛已經很美,加上今日的穿著打扮,讓她看起來與前幾個月完全是兩個人。

“公子。”

青雲見孟安懷沒有說話,愣愣地不知道在想什麼,便又開口提醒。

孟安懷這才回過神來:“本公子聽見了,你左一次右一次瞎喊什麼。”

清鎖不等孟安懷問她,便走上前開口道:“公子召奴婢前來,所為何事!”

孟安懷沒好氣道:“無事就不可喊你來了,你吃得住的都是本公子的,我怎麼就不能叫你來。”

清鎖早已習慣了他的喜怒無常,對於孟安懷這樣的疾言厲色,她並沒有放在心裡。

孟安懷眉毛輕挑:“你怎麼不說話,你是不是以為本公子娶你做妾,就是喜歡上你了?”

“奴婢不敢,奴婢始終是奴婢,只是這含楓館裡面打掃伺候的下人,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清鎖的表情不卑不亢,說話也多了幾分文化底蘊在裡面,在與憐兮相處的日子裡,憐兮教她識字閱文,走的時候還留下幾本書籍供她學習。

“你知道就好,記住了,名義上你是本公子的小妾,但實際你還是這裡的奴婢,日清理兩位夫人的屋子,就全部由你來做。”

“是,公子!”

清鎖答應得乾脆利落,沒有一絲考慮。其實根本不用孟安懷提醒,她心裡也非常清楚。孟安懷這樣的人怎麼會因為喜歡她而娶她,再說了清掃院子的事情,不用想象也知道只會落在她身上。

孟安懷對於清鎖毫無思考的回答,顯得有些詫異:“難道你不問問為什麼本公子要這樣安排?”

清鎖面無表情道:“對公子而言,奴婢只是下賤之人,更何況是一個無名無份的小妾,與下人又有何異,奴婢清楚自已該做什麼。於奴婢而言,賤命一條,能活著就活著,不能活著便順應天時,做什麼又有什麼關係。”

面對清鎖無所畏懼的表情,孟安懷繼續加深了對她的好奇:“哼,想不到這些日子以來,你進步不少,越發伶牙俐齒了。”

清鎖懶得與他辯論,行禮後便準備離開:“公子若是沒有其他安排,奴婢便回去了,明日一早還要早起做工。”

孟安懷站起身來快速攔在清鎖身前:“本公子準你走了嗎?”

他這舉動嚇了清鎖一跳:“公……公子,你這是做什麼?”

“方才你還說自已是奴婢,怎麼,還未得到主子的允許,你便要先行離開?”

“公子交代的事情奴婢已經記下了,奴婢定會按照公子的要求執行,公子實在不必再多廢口舌。”

孟安懷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這般鐵骨錚錚,面對自已竟然沒有一絲害怕,難道是前些日子被餘氏給打傻了?

“對了,前些日子為你療傷的醫女呢?”

清鎖回答道:“醫女的職責是為人治病療傷,奴婢傷好了她自然就離去了,哪有繼續留人的道理。”

孟安懷問道:“這麼說現在你身邊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

“公子此言差矣,奴婢一介賤民,本就是伺候別人的下人,哪裡還需要人伺候,奴婢可受不起。”

清鎖字字鏗鏘,孟安懷險些接不住,這丫頭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能言善道,而且句句充滿了怨言。

“行了,你回去歇著吧!”

孟安懷酒精發作,頭有些暈,不想再與她周璇。

“奴婢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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