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也喜歡唱歌,所以給他過生日的時候,清唱就成了楊毅的保留節目。他喜歡在燭火的搖曳下,凝視著王可的眼睛歌唱,彼此的瞳孔中都映著對方的影子,時光在那一刻彷彿也停滯下來,變幻為永恆的定格。自從兩人去過蘆葦蕩,楊毅每次都會唱《在水一方》,他曾以為會唱一輩子,就像上一個生日他訂的蛋糕上的祝福語一樣,“我們的一輩子”。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楊毅的心底湧出陣陣悵然,想起展鵬剛剛說出的話,他訕訕地笑了笑,說,“也不知怎麼,就小小地傷感一下,見笑了。”

“我笑話你什麼?”展鵬斜睨著楊毅,揶揄道,“沒看出來,感情還挺豐富的嘛。”

“算了,不提了,”楊毅晃晃頭,“來,咱們喝酒。”

“就是啊,今天不是給我過生日嘛,老想那些不開心的幹嘛?”

楊毅點點頭,和展鵬碰了杯。

放下酒杯,展鵬點了根菸,叼在嘴裡眯縫著眼繼續盯著楊毅,楊毅被他盯得有點兒不自在,不由得皺皺眉,問道,“你怎麼還這眼神啊?”

“我倒有點兒控制不住自己了,”展鵬遲疑著,輕輕一笑,“我是真好奇,你怎麼就能喜歡男人呢。”

楊毅望著展鵬,不知道該怎麼說。

“我這麼說,沒冒犯你吧?”展鵬小心翼翼地問。

“這有什麼冒犯不冒犯的,我也沒覺得自己喜歡男人是什麼丟人的事兒。”

“真的嗎?”

“當然了。”楊毅目不轉睛地盯著展鵬。

“那你為什麼把自己藏得那麼嚴實啊?”

“那是兩回事兒,”楊毅正色道,“我不想給別人造成困擾,並不意味著我自己不認同。”

“真他媽繞,”展鵬笑了一聲,“不過我聽懂了,但是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喜歡男人呢。”

楊毅啞然失笑。

“真的,為什麼啊?”展鵬窮追不捨。

“喜歡就是喜歡了,哪兒有那麼多為什麼啊?”楊毅搖頭苦笑,“就像你喜歡嫂子,你說為什麼?你可別說那些特俗的理由啊,我就不信你沒有過沖動。”

“那不一樣啊。”展鵬立起眼睛。

“有什麼不一樣的?”楊毅橫了展鵬一眼,笑著問。

“我們那不是天性嘛,像你這樣的,畢竟是少數,也總有人覺得不正常。”

“少數的就不是天性?就不正常?”楊毅冷哼一聲,“存在即合理嘛。”

展鵬皺著眉思忖片刻,點點頭,“‘存在即合理’,還他媽挺有哲理的。”

“本來就是嘛。”楊毅看了看展鵬,笑著搖搖頭,點燃一支菸,深深地吸了一口,又長長地吐了出去。

“王可也這麼想?”展鵬又問道。

“差不多吧,我們倆平時也不談論這些。”

“哦?”

楊毅想了想,回答道,“大家畢竟都是成年人了,有些事兒不說彼此也都清楚。”他拍拍自己的胸口,“我這個人吧,做事兒由心,其實我們對自己都沒啥想法,只不過是擔心家裡老人接受不了,所以才弄得像地下黨似的。”

“那總有捂不住那一天吧?”

“嗨,能拖一天是一天唄,”楊毅哼了一聲,“如果真捂不住,那該說就說唄。”

“想得倒挺開啊,”展鵬笑了,“你就不怕暴露了,家裡人反對,外人也對你指指點點?”

“該面對的總得面對,人活著不都是這樣嗎?”楊毅望向展鵬,“不是這事兒,就是那事兒,哪兒有閒下來的時候啊?沒啥區別吧,你說是不是?”

“聽著倒像是那麼回事兒,”展鵬眨眨眼,“不行,這講理我講不過你,就只有聽呵的份兒了。”

“本來嘛。”說完,楊毅撓了撓頭。

“你知道不知道,這些我早就想問你了。”展鵬嘴角牽出一絲笑容,“這些天,憋得可難受了。”

楊毅瞭然地笑了笑,說道,“就你這性格,能憋到今天,嗯,我能想象。”

“我這性格?我什麼性格啊?”展鵬好笑地看著楊毅,“咱們才認識幾天啊,你就知道我是什麼性格?”

“咱哥倆是沒認識幾天,別的我不清楚,但我知道你性子直,藏不住事兒,”楊毅笑吟吟地打量著展鵬,“你要是能藏住事兒,就不是你展鵬了。說實話,如果你和我姐夫一樣,我可能就得能躲多遠躲多遠了。”

“這話聽著還挺受用,不過你姐夫那人也不錯,畢竟大家環境不一樣,他就得收著點兒。”

“也許吧。”楊毅點點頭。

“我再問你件事兒,你別不高興啊。”

“什麼啊?”

“我聽說——”展鵬頓了頓,“我聽說這種人好像挺亂的。”

“亂?指什麼啊?”

“就是——那什麼唄,”展鵬有些窘迫,“平時壓抑慣了,逮著機會就放縱放縱。”

楊毅總算明白了展鵬的意思,不由得哈哈大笑,說道,“你聽誰說的啊,怎麼可能?”

展鵬瞪著楊毅,沒說話。

“我沒接觸過誰,別人怎麼樣不好說,估計也不會吧,”楊毅忍著笑,“但至少我不是你說的那樣,王可也不是。再說了,男女之間那種事兒還少啊?”

“說得也是,”展鵬拍拍自己的腦門,“那我就放心了,不然這腦袋裡總得繃著一根弦兒。”

“這和你放不放心有什麼關係啊?”楊毅詫異地問。

展鵬看著楊毅,小聲嘀咕道,“我還怕你對我動了什麼心思呢。”

“不會吧?你自我感覺也忒好了吧?”楊毅瞪大了眼睛,“你這不是褻瀆咱們哥們感情嗎?”

“你真沒有?”展鵬貌似很認真。

楊毅心中一動,這個問題還真不好回答,他皺皺眉,對展鵬說道,“結了婚的人我不會碰的,這底線我還有,我不會破壞別人的家庭,破壞人家夫妻感情。”

“所答非所問。”展鵬咧嘴笑了笑。

“哎,你那心就好好在肚子裡放著吧。”楊毅兀自說下去。

“其實你也別怪我,”展鵬臉上堆著笑,“你是把我嚇著了。”

“啊?”楊毅不明所以。

“就在這兒住那回,你那手忒不老實了。”展鵬的眼睛充滿笑意。

楊毅的臉刷地一下就紅了。

“早晨我一醒來,發現你把我攥得那個緊,手掰都掰不開,”展鵬調侃道,“幸虧你只是攥著,沒動,這要是動了動,沒準兒就把我鼓搗出來了。”

“我操!看來這毛病我真得改一改了。”楊毅猛地搖搖頭,解釋道,“我也不怕你笑話,原來和王可一塊兒睡,習慣了,那都是下意識的動作。實不相瞞,我到看守所第一個晚上,就現了,現大發了。”

“怎麼?”

“還能有什麼,也是把挨著的人給摸了唄。”楊毅懊惱地說。

“那人家是什麼反應?”展鵬笑著問。

“人家當時是沒說啥,還給我留面子了,”楊毅苦笑著搖頭,“等到了白天出去放風,趁著旁邊沒人,人家上來就問我,說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展鵬擊掌大笑,笑夠了才說道,“看來你這真得改,你小子命好,碰到的都是我們這樣好說話的,真要是碰到刺兒頭,沒準兒就出亂子了。”

“是啊,的確得注意了,”楊毅咂咂嘴,“這往後不能和男人一起睡覺了。”

展鵬臉上現出促狹的笑意,問道,“你們教練也在這兒住過吧,你不會連人家也給摸了吧?”

“沒有吧,他沒和我提過啊。”楊毅的臉再一次紅了。

展鵬盯著楊毅,越看越覺得有意思,戲謔道,“嗨,你以為誰都像我這麼虎啊?”他眯起眼睛,“沒準兒人家覺得挺舒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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