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本性豁達,又沒拿展鵬當外人,所以說起自己的糗事很坦蕩,並沒遮遮掩掩,尤其是展鵬用了一個“虎”字,讓他倍覺親切。但展鵬後來扯到宋曉輝,再加上語氣聽起來多少有些輕佻,他感到一絲不快,不由得斜睨起展鵬,突然冒出一句,“照你這麼說,那天你是不是也覺得挺舒服啊?”
展鵬一愣,痞痞的壞笑凝固在臉上,眼睛裡陡地透出一股寒意。
楊毅渾不在意地迎著展鵬的目光,口中笑道,“看,讓我說中了吧?”
展鵬冷冷地打量著楊毅,剛要發作,但隨即臉上又堆起了笑,自嘲道,“舒服個屁,憋尿都快憋死了。”
“舒服就舒服唄,有啥不好意思承認的?男人還不就這點兒事?”
“滾吧,你,沒大沒小的。”展鵬罵了一句,臉色慢慢緩了下來。
展鵬促狹地眨眨眼,笑著說,“展哥,我這個人直,有啥就說啥。我是老弟,你咋說我都行,但我們教練人挺好,對我也不錯,你笑話他,我心裡過意不去。”
“怎麼,這就心疼上了?”展鵬白了楊毅一眼,搖頭說道,“也難怪。”
“也難怪?難怪什麼?”
“你以為只有你被我們盯上了?”展鵬看著楊毅,吐出一口煙。
“你是說——”楊毅驚詫地盯著展鵬,“不會吧?”
“有什麼不會的?”展鵬輕輕笑了笑。
“那你們關注他,總得有理由吧?”
“理由還少?”展鵬揚揚眉,“你想啊,是他報的案吧?是你們一起去認的屍吧?在健身館裡,王可和他最親近吧?出現頻率這麼高的人,我們能不關注嗎?”
“但是在王可這事兒上,他能有什麼動機啊?”
“這動機啊,你自己琢磨吧。”
“我琢磨不到。”楊毅想都沒想。
“哎,你們太張揚了。”展鵬臉上又浮起壞笑,“誰讓你們大庭廣眾之下,還那麼親密呢?”
“哪兒有的事兒?”楊毅訝然。
“你們喝過酒吧?他還在你這兒住過吧?”展鵬眯起眼,“據說昨天在健身館,你們還有身體接觸,簡直不可描述啊。”
“我操!”楊毅大叫一聲,“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所以啊,關注他也是正常的,現在你不是有特殊身份嘛。”
楊毅會意,忙辯解道,“我是我,但是宋教練可是直的,你們不能瞎懷疑啊。”楊毅驀地想起宋曉輝說過對王可有感覺的事兒,語氣就不是特別地理直氣壯。
“直不直什麼的,誰說得清呢?”展鵬像是注意到楊毅神情的變化,問道,“其實你也不完全確定吧?”
“我確定。”楊毅只能咬牙這樣說。
“就算是吧,”展鵬緩緩點頭,“但別人未必這麼想啊,”展鵬抽了口煙,繼續說道,“既然已經知道了你的這種身份,那你身邊的男人,就都變得有意思了。”
“有意思?”楊毅一時不解。
“萬一哪個人把王可當作你們之間的障礙呢?”
楊毅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你別那種眼神看我,”展鵬撇撇嘴,“當然,你可能不知情,但你也可能是同謀。雖然說王可出事兒的時候,你還在看守所裡,沒有作案時間,但是在外邊的人有條件啊,沒準兒就是你們共同密謀策劃的呢。”
“你少扯了,這種劇情還能想出來?偵探小說看多了吧?”楊毅哭笑不得。
展鵬沒理會楊毅,繼續說道,“從這個角度說,你那個教練是不是有值得被懷疑的理由?”
“不可能,我原來根本就不認識宋教練,我是後來調查王可失蹤,才找的他。”
展鵬笑笑,不經意地問,“那為什麼找他啊?”
“湊巧了唄,我就是到健身館,他們隨機推薦了一個私教,就是他。”楊毅不想暴露太多,沒說實話。
“哦,這樣啊。”展鵬似笑非笑地點點頭。
“你們別亂懷疑,”楊毅望著展鵬,問道,“是你那個搭檔吧,他有這個想法?”
展鵬哼了一聲,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其實刑警啊,主要靠兩個,一個是敏銳的觀察力,一個就是直覺,直覺挺重要的。”他輕輕搖搖頭,“文峰那個人吧,觀察力不錯,直覺有時還真挺準的,是個做刑警的材料。”
“準什麼啊?”楊毅不以為然,“看你說的像個人才似的。”
展鵬意味深長地看了楊毅一眼,沒說話。
“那照他這種想法,你也挺可疑啊,”楊毅對展鵬說,“咱倆也喝過酒,你也在我家住過,唱歌時還拉過我的手,在床上也發生過不可描述的事兒。”說著說著,楊毅笑出了聲。
“誒,你記得還挺清楚啊。”展鵬眯縫著眼,笑望著楊毅。
“我說的對不對吧?”楊毅搖頭苦笑,“這不是歪理嗎?”
“沒準兒人家真琢磨我呢。”展鵬皺了皺眉。
“為啥啊?”楊毅笑著問。
“因為我護著你唄。”
“護著我?”
“一開始你嫌疑最大,他老盯著你,我就說肯定不是你做的。”
“你怎麼那麼肯定?”楊毅來了興趣。
展鵬沉吟一下,說道,“直覺唄。”
“又是直覺。”楊毅啞然失笑。
“我沒告訴你,其實我的直覺也挺準的。”展鵬賣弄地擠擠眼。
“是不是啊?”楊毅不相信似地調侃道。
“哎,原來人家就對我有想法,現在知道你是這種人,就更不知道會怎麼想咱倆的關係了。”展鵬無辜地嘆了口氣。“沒準兒我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楊毅忍著笑,問道,“你不會相信他那些個想法吧?”
“你覺得呢?”展鵬瞥了楊毅一眼,接著說道,“別說我相信了,只要我有一絲懷疑,今天我能給你提這檔子事兒嗎?”
“那就對了。”楊毅的眼裡透出笑意,“還別說,你這個直覺的確準。”
“何止是這個啊,”展鵬打量著楊毅,“我還有種直覺,將來我和你這事兒掰扯不清。”
“那我豈不是要欠你好大一個人情?”
兩人相視一笑,都端起了酒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