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酒局,張文峰姍姍來遲。

看著進到包間的張文峰一臉疲憊,李東旭忙站起身,把他拉到自已身旁,親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這兩天你辛苦。”

“哎,有什麼辛苦的,都習慣了。”張文峰咧了咧嘴,把公文包扔到桌子上,在椅子上坐下,衝著楊毅揚揚頭,說道,“那位也沒省著心,是吧?”

“沒你辛苦,”楊毅笑眯眯地看著張文峰,“從山西回來,連家都沒回,又忙了一宿一天,連軸兒轉。”

“是嗎?”李東旭訝然道,“看來晚上光吃飯是不行了,一會兒喝完酒我找個地方,咱們去放鬆放鬆。”

“還是算了吧,”張文峰搖頭苦笑,“我都四五天沒著家了,再不回去,媳婦兒該不要我了。”

“咱們也不幹別的,就是做個按摩,”李東旭眨了眨眼,“我是看你太累了。”

“再說吧。”張文峰皺著眉頭敷衍著。

“你這個狀態,回家幹活也沒有質量,還不如養精蓄銳呢。”楊毅促狹地笑了笑,把煙盒甩給張文峰。

“操,你這張嘴。”張文峰哭笑不得,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自已點著了。

“哎,說起來都怪丁峰。”楊毅吐出一口煙。

“是啊,瞎他媽折騰,咱們都跟著受罪。”李東旭搖搖頭。

“我說的不是這個。”楊毅忍著笑,眼神一個勁兒地向張文峰身上瞟。

“那是什麼?”李東旭不明所以,看看楊毅,又看看張文峰。

“昨晚張隊吃了兩個小腰,準備回家大幹一場呢,結果被丁峰截胡了,家愣是沒回去。”

李東旭忍俊不住,終於笑出聲來。

“這一宿,不得憋個好歹的,”楊毅含笑斜睨著張文峰,問道,“你沒拿丁峰撒撒氣?”

“我還敢拿他撒氣?人家可是展大俠的人,借我個膽子我也不好使啊。”張文峰撇撇嘴,“要我說,咱們要怪就得怪展鵬,沒有他,咱們誰能對丁峰上心啊?”

“說的倒也是。”李東旭笑著點點頭。

“你們都不知道,展鵬對丁峰有多好。”張文峰冷哼一聲,一臉不屑。

“怎麼?”李東旭眼角抽搐了一下,楊毅也收斂了嬉笑的神情。

“我們今天在汪強的包裡翻出一張展鵬的銀行卡,你們猜猜,裡邊有多少錢?”

“多少錢?”李東旭問。

“十萬,整整十萬啊。”張文峰似笑非笑,“我他媽地,給我老婆都拿不出這麼多錢來,人家一扔就是十萬。”他把視線轉向李東旭,“李處,你說說,他掙得也不比咱們多,每個月要還房貸,還得貼補他老孃,你說他哪兒來這麼多錢?”

“這個——”李東旭雙眉微蹙,搖搖頭說道,“咱們還是別亂琢磨。”

“我沒亂琢磨,筆錄上我也沒記,”張文峰苦笑,“我他媽就是心裡不平衡。”

“這十萬,該不會是展鵬給丁峰跑路用的吧?”楊毅驀然問道。

李東旭埋怨地瞪了瞪張文峰,張文峰注意到了,轉頭對楊毅說,“不是,是以前就給了,所以我心裡不平衡。”

李東旭暗暗鬆了口氣。

“其實也不是不平衡,我應該羨慕人家。”張文峰自嘲地笑了笑,“看看人家,再看看咱,人家那才叫生活。”

“啊呸,他那個也值得羨慕?他那個叫生活?成天不人不鬼的。”李東旭不以為然地搖搖頭,然後語重心長地說,“文峰啊,你情緒不對,估計是餓過勁了,是吧?”

張文峰也意識到自已有些失態,只能訕訕地乾笑兩聲。

“楊毅,你讓他們起菜吧。”李東旭對楊毅說。

楊毅應了一聲,按鈴叫來服務員,吩咐上菜。

李東旭發了圈煙,問張文峰,“你那邊都審完了?”

“是,都審利索了,要不怎麼來晚了呢?”張文峰瞥了瞥兩個人,“汪強已經被送到看守所了。”

“是你們區看吧?”李東旭盯著張文峰。

“是。”張文峰點點頭。

“那他們倆不是在一起?”楊毅皺了皺眉。

“我們已經和所裡特別交待了,沒事兒。”張文峰看看楊毅,解釋道,“很多同案都是在一個所裡關著。”

聽到“同案”這個詞,李東旭若有所思,剛要開口說什麼,恰好服務員上菜,他便沒吱聲。

酒菜陸續上來,三個人邊喝邊聊。張文峰大致介紹了抓捕和審理汪強的經過,有些事兒楊毅已經告訴過李東旭,他饒有興趣地分辨著兩個人講述的不同之處。

“這麼說,能定住吧?”李東旭問。

“妥妥的。”張文峰揚了揚眉,“雖然能定住的事實不多,但有汪強的口供,他又認罪,應該沒什麼問題。”

“那就好,”李東旭吁了口氣,又問道,“我聽楊毅說,你們還打算屍檢?”

“肯定啊,”趁楊毅沒注意,張文峰向李東旭使了個眼色,“得對照口供,把死因定下來,屍檢報告可是重要的證據。”

李東旭會意,暗暗點點頭說道,“說的在理。可是這麼一來,兩個人的口供就矛盾了。”

“這種事兒常有,所以我們還得審展鵬。”張文峰嘆了口氣,“正好他批捕也下來了,最晚明天我就得提他。我就是怕——”

“怕他還接著逞光棍?”

張文峰默默點頭。

李東旭思忖片刻,說道,“現在能確認展鵬和王可的死沒關係嗎?”

“基本能確認,”張文峰看著兩人,“雖然現在他們各執一詞,但有高速收費站的監控影片,展鵬那輛車離開的時間,和他的口供有點兒對不上。”

“明白了,”李東旭點點頭,又問道,“能確認展鵬在醉酒那天之前不知情嗎?”

“這個有點兒難度,沒有直接的證據,”張文峰皺了皺眉,“但合理推斷應該是那樣,況且,還有汪強的口供。”

李東旭轉向楊毅說道,“我記得,你也認為在你們喝酒之前,展鵬並不知道王可是怎麼死的。”

楊毅遲疑一下說道,“沒錯兒,你想說什麼?”

李東旭呵呵一笑,“現在看來,展鵬的徇私枉法和過失致死都不成立了,他只剩下了包庇。”

張文峰和楊毅沉默著,都沒有反對。

“事情水落石出了,楊毅你也獲悉真相了,”李東旭注視著楊毅,“展鵬不是重罪。大家都不是外人,我也就不說廢話了。現在的形勢你也明白,有些話,文峰不方便對展鵬說,你看你能不能先見見展鵬,勸勸他別那麼倔。他再往身上攬事,對於丁峰也是於事無補。”

楊毅回望著李東旭,半天沒吭聲。

“你要是不想去,我也理解,我再想辦法,找所裡的人遞個話。”

“我去,明早就去。”楊毅面無表情。

李東旭和張文峰都欣慰地鬆了口氣。張文峰望著略顯落寞的楊毅,說道,“不提這個,我還忘了。”

“什麼?”楊毅強打起精神。

“明晚你可得破費了,”張文峰的嘴角綻出笑意,“姜浩峰他們明早到,白天要提審汪強,大家晚上聚聚。你可是說過,喝酒找你。”

“沒問題。”楊毅咧了咧嘴。

“姜浩峰是誰?”李東旭問。

“太原同行,辦汪強的案子的,我們上次過去,一直配合我們。”張文峰解釋道。

“哦,”李東旭輕輕一笑,又說道,“我還琢磨個別的事兒。”

楊毅和張文峰都看向李東旭。

“剛才聽你提到同案,我在想,將來在法院,案子肯定會公開審理。”李東旭頓了頓,“展鵬和丁峰在一起,不大好看,而且如果相互比較——”

“我明白了,這事兒我處理。”張文峰搶過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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