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送上套餐,張文峰搶先端起飲料杯,將杯中的飲料一口氣喝光。

“你悠著點兒,不花你的錢你也不至於這麼拼命。”楊毅揶揄道。

“口乾舌燥。”張文峰放下杯子,用紙巾擦擦嘴。

“我也渴了。”楊毅笑笑,“早晨起來到現在,我也是沒吃沒喝。”

“那還慎著啥啊?吃吧。”

兩人相視一笑,都開始吃飯。吃了幾口,張文峰像才想起似的,瞥了瞥楊毅說道,“汪強可沒咬。”

“你說什麼?”張文峰嘴裡含著飯,聲音含混,楊毅一時沒聽清。

“我說,汪強可沒咬那位大哥。”

“哦,意料之中。”楊毅點點頭,繼續吃飯。

張文峰稍感詫異,他放下筷子,疑惑地看向楊毅。

“或者咬,或者不咬,我就想看看是哪種情形。”

張文峰仍舊有些不明白,怔怔地打量著楊毅,楊毅沒理會他的眼神,說道,“照這麼說,審訊挺順利唄。”

“也順利,也不順利。”張文峰楞了一下,搖頭苦笑。

“怎麼講?”

“太原的事兒,他撂得挺痛快,可是北京的事兒,他一個字也不說。”張文峰嘆了口氣。

“那最後你們怎麼拿下的?”楊毅白了白張文峰。

“幸虧展鵬的批捕手續下來了。”

“什麼意思?”這回輪到楊毅詫異了。

“審完太原的事兒,我們就想趁熱打鐵,趕緊辦正事兒,想著他能一樣配合呢,可我們好說歹說,人家就是什麼都不吐。”張文峰搖搖頭,接著說道,“你還不知道我們那些審訊方法?我們就說他同案都招了,他招供與否不是關鍵,就是個態度問題。”

“等等,你提到同案,他什麼反應?”楊毅打斷張文峰。

“反應?”張文峰皺了皺眉,“他楞了一下,就咧嘴笑了,說他自已都不知道在北京犯了什麼事兒,怎麼就扯出同案了。”

“你是說,他根本就不認北京的事兒?”楊毅問。

“就是。”張文峰苦笑。

“也是個挺倔的主兒啊,”楊毅吁了口氣,搖搖頭,“然後呢?”

“我們就旁敲側擊唄,我說你在露臺上沒聽到楊毅的話嘛,展鵬都自首了,你心裡沒數嗎?你不也是因為聽到這個訊息才不跳樓了嗎?”

“就是啊。”

“可人家說,他之所以沒跳樓,是因為聽進了我的話,自已害怕了。”張文峰促狹地眨眨眼。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楊毅斜睨著張文峰。

“嗯。”張文峰含笑點頭。

“我操,真有他的。”楊毅挑挑眉,又問道,“你信嗎?”

“我當然不信,”張文峰撇撇嘴,“不過聽他這麼講,也挺有成就感的,你說是不是?”

“你少整沒用的,”楊毅瞪了瞪張文峰,笑著問,“後來呢?”

“我一看,這是不相信展鵬自首啊,攻心計用不上,那就換個招兒,上證據唄。”張文峰咧咧嘴,“我又不能明確說展鵬都交待了什麼,只能用手上現有的證據。”

“嗯。”楊毅附和著點點頭。

“你發現沒有,要是真較起真來,我們手裡的牌,我是說直接證據,真的不多。”張文峰瞥瞥楊毅,“只有三個。”

“兩個計程車司機,還有展鵬家門口的監控。”楊毅胸有成竹。

“對啊,只有這三個。”張文峰頓了頓,“我把這些牌亮了,結果人家給我編了一個悽美的故事。”

“悽美的故事?”

“他說他一直暗戀展鵬,但展鵬不知情,他也不確定展鵬是否和自已是同類人。”張文峰望著楊毅瞪大的眼睛,咧嘴笑了笑,“他說事發那天,他預感到展鵬和王可會發生什麼,等他們出去後,他就跟了上去。看到展鵬和王可在河邊車震,他傷痛欲絕,就獨自回去了,後邊的事情他都不知道。”

楊毅豎起了大拇指。

“至於被影片拍到那次,他倒挺爽快承認了。他說自從他目睹了車震,就一直想報復展鵬,還想佔有他,那天趁著展鵬醉酒,他終於等到了機會。”

“機會?”楊毅下意識地皺皺眉。

“猥褻的機會唄,”張文峰含笑望著楊毅,“你知道他說的地點是哪兒嗎?”

“不會是車棚吧?”楊毅不可置信地說。

“就是那兒,”張文峰的嘴角浮出笑意,“他說他把展鵬虜到那兒,偷吃得手,然後趁著展鵬還沒清醒,自已開溜了。”

“我把話扔在這兒,”楊毅嘆息著搖搖頭,“如果他們倆沒對過口供,就是展鵬徹底把他訓練出來了,這他媽的思維方式都一樣。”

“誰知道啊。”張文峰無奈聳聳肩。

楊毅沉默片刻,又問張文峰,“你說的批捕手續是怎麼回事?”

“這是地下黨啊,”張文峰感嘆道,“雖然我知道他在編瞎話,但只要他開了口,我就有把握了,他越說漏洞會越多,反正我有二十四小時,不怕耗,那就跟他接著聊唄,耗得越久,他越不好撐。”

“我是說批捕手續。”楊毅提醒道。

“哦,”張文峰笑了笑,“我正在訊問室審著呢,樓上給我打電話,說檢察院的手續回來了,我靈機一動,就讓他們拿到訊問室了,故意把能看的讓汪強看了看。”

“他看到怎麼樣?”楊毅感到一陣緊張。

“白紙黑字加上紅戳兒,不由得他不相信,”張文峰嘆了口氣,“他看完臉色就變了,這一下他確實相信展鵬是進來了。”

“然後呢?”楊毅問。

“沒挺多長時間,他就都認了。”張文峰望著楊毅,意味深長地說,“不過他把展鵬撇得乾乾淨淨的。”

“乾乾淨淨?”楊毅皺起了眉頭。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撿核心的說。”張文峰吁了口氣,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楊毅,說道,“事發那天,他跟著到了河邊,目睹展鵬和王可車震、爭吵、展鵬離開,之後他現身,和王可爭吵,期間有肢體衝突,意外造成王可死亡,經搶救無效後,他切指、拋屍。”

楊毅木然地點點頭。

“這些他都一直瞞著展鵬,直到展鵬醉酒那天,他把展鵬帶回家,因為嫉妒展鵬和你走得近,兩人又發生爭吵,他一不小心才說漏嘴。展鵬聽到實情後,極為震驚,逼著他講述了全部經過,然後給他指了兩條路,自首,或者由展鵬舉報。展鵬看他一時難以抉擇,就說自已要出門,來回大概三天時間,讓他自已想清楚,如果展鵬回來時,他還沒自首,展鵬就會去舉報。”

楊毅雙眉緊鎖,輕輕說道,“你繼續。”

“展鵬離開後,汪強擔心自首會把當年的事兒也牽扯出來,思前顧後,決定趁著展鵬不在逃跑。他乘坐地鐵和公交,到了南口。”

“南口?”楊毅吃驚地看著張文峰。

“嗯,南口。”張文峰望著楊毅,點點頭,繼續說道,“他在高速口攔了一輛私家車,給他帶到了宣化,他在那兒住了一宿,第二天乘坐客車到了大同,在城郊租了間房,藏了下來。”

楊毅長長地吁了口氣,面無表情地問道,“他藏都藏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這個嘛,”張文峰摸摸鼻子,“他說他了解展鵬,擔心他自已這麼逃跑會讓展鵬做傻事,因為展鵬一直因為王可的死覺得挺對不起你們的,他這次回來,已經做好了自首的思想準備,如果展鵬真把自已豁出去了,他就會還展鵬的清白。”

“好一個清白。”楊毅冷哼一聲,“如果展鵬不自首,他還會繼續逃,對嗎?”

“這個他倒沒說。”張文峰搖搖頭。

“我他媽地像吞了只蒼蠅,”楊毅苦笑,“怎麼聽著就像兩個人在爭自已是地下黨,互相為對方開脫一樣?”

張文峰咧了咧嘴,什麼也沒說。

“你信嗎?”楊毅緊緊盯住張文峰。

“我為什麼不信?挺合理的啊。”張文峰眼神閃爍。

“好,你信。”楊毅吁了口氣,“即便你相信,有關細節你也得核實吧?”

“下午不還得接著審嘛,該核實的我肯定會核實啊。”張文峰笑笑,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你也知道這案子,能定得住的證據挺少的,所以口供就尤為重要。現在當事人認罪伏法,有些核實困難的,我們可能就得放棄。”

楊毅久久地望著張文峰,忽然咧嘴笑了,說道,“我懂了。”

“哎,現在想想是不是挺僥倖?”張文峰靠在沙發上,故作輕鬆地說,“幸虧批捕手續到了,不然汪強上來那軸勁兒,硬挺著不開口,沒準兒我還真不好收場。現在,總算都了了。”

張文峰的話聽起來有些言不由衷,但楊毅沒有挑破,他只是瞥了瞥張文峰,說道,“晚上我姐夫請客,到時候咱們再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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