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他們肯定有關係。”楊毅瞥了一眼小陳,平靜地說道,“雖然我從來沒有正面問過他們,但從事情上看,他們關係不一般。”

“如果真像你說的,他們是一對兒,那姓展的怎麼又能當著汪強的面和王可——”小陳遲疑著看向楊毅。

“這個,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的確很矛盾。”楊毅吁了口氣,“不瞞你們說,正是因為我覺得不可能,雖然我早就看出來汪強也是咱們這樣的人,但我一開始根本就沒把他和展鵬聯絡在一起,不然,汪強早就暴露了,還用得著後邊兒費那麼多勁兒?”

“挺奇怪的。”小陳喃喃道。

向榮卻在想著其它的事兒,見楊毅和小陳的對話告一段落,他清清嗓子問楊毅,“楊毅,你剛才提到心虛,是不是有點兒自家孩子先犯錯那個意思?”

“差不多吧,”楊毅略一思忖,苦笑點頭,“你知道,我主要面對的就是展鵬,還有他背後的我姐夫,雖說我當著他們面兒總是義正辭嚴的,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但私下想一想,多少有些底氣不足。”

“護犢子的心理?”向榮的眼角泛出笑意。

“也許吧。”楊毅啞然失笑。

“怎麼,你姐夫又摻和進這件事兒了?”向榮問。

“他能不摻和嗎?”楊毅咧了咧嘴,“不過這回夠他難受的,按照他的說法,我是家人,展鵬又是他最好的朋友,他夾在我們中間,確實挺難辦。”

“你倒是挺能為別人考慮的。”向榮不以為然地搖搖頭。

楊毅輕輕一笑,說道,“職業習慣吧,幹我這行,斷不了經常要換位思考。”

“嗯,”向榮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促狹地眨眨眼,問楊毅,“你們倆喜歡男人,這回你姐夫都知道了?”

“事兒出了,我沒瞞他,”楊毅頓了頓,“至於展鵬,想瞞也瞞不住了。”

“那他怎麼看,會不會和你家人說啊?”

“他那個人一向嘴嚴,不至於和家裡通風報信,至於他的看法嘛,他像是挺膈應這種事兒。”

“膈應,有意思。”向榮搖搖頭,又問道,“那他和展鵬也認為是王可有錯在先嗎?”

楊毅遲疑一下,說道,“展鵬人還行,從來沒提過這茬兒,我姐夫在昨晚之前也沒說過。”

“昨晚?昨晚他說什麼了?”

“我姐夫說,暫且不論王可和展鵬是否你情我願,但至少展鵬沒有強迫過王可,所以出了事兒,也不能把責任都推到展鵬頭上。”

“那你怎麼想?”向榮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楊毅。

楊毅嘆了口氣,說道,“坦白說,我覺得他的話多少都在理兒,我很難辯駁,所以我心虛啊。”說完他搖搖頭,“但是在情感上,到現在我還接受不了。”

“是啊,換作誰,可能這個坎兒都不好過。”向榮附和道。

包間的門被敲響,隨後服務生進來拎著水壺給鍋子填湯,楊毅趁機又發了圈煙,三個人點著煙,相顧臉上都露出了無奈的苦笑。待服務生剛在門外消失,小陳就迫不及待地問,“楊毅,你是怎麼查出來的?”

“就是,我們都很好奇,如果方便,你就和我們說說。”向榮也看向楊毅。

“沒什麼不方便的,只是說來話長,”楊毅吐出一口煙,臉上現出落寞的神情,“那我就從頭說起吧。”

向榮和小陳不約而同地點點頭。

“其實,事情有兩條線,但幾乎是同時啟動的。”楊毅抽著煙,凝神想了片刻,“第一條線是警方查案。王可是七月十六日遇害的,他死後,被汪強綁上石頭沉在河裡。二十一日晚,北京下了場暴雨,引發了山洪,王可的屍體就被衝出來了。”

“那場雨我知道,”小陳插話道,“是不是廣播電臺直播死亡那次?”

“對,”楊毅咧了咧嘴,“有個哥們兒挺倒黴,車被淹在地道橋了,人沒救出來,臨死前一直在打電話。”

“哦,聽你這麼一說,我也有印象。”向榮看著楊毅點點頭,“行,你接著說。”

“洪水過後,王可的屍體在河岸邊被發現,警方介入調查,成立了專案組,正好是展鵬負責。”

小陳一口煙嗆在嗓子眼,接連咳嗽了兩口,不可置信地盯著楊毅問道,“展鵬負責?”

“是,”楊毅嘴角泛出苦笑,瞥了瞥兩個人,“你們說巧不巧?”

“天意嗎?”向榮倒吸了口涼氣。

聽到天意二字,楊毅心中一怔,皺了皺眉說道,“沒準兒真他媽是天意,專案組成立那天,我在我姐夫攢的一個酒局上認識了展鵬,聽他們議論什麼浮屍案,但我也沒上心。”他稍作停頓,接著說道,“之後就是警方在查案,具體過程我就不太瞭解了,只是後來聽說,他們一直在確認屍源,哦,就是確認死者到底是誰,但始終沒結果。”

“這不對啊,那個展鵬都和王可那樣過了,他能認不出王可?”小陳說。

“這個,可能你們沒經驗,不清楚屍體在水裡泡了一週會變成什麼樣,”楊毅吁了口氣,“再說,他被洪水衝了幾十公里,外表都是掛擦傷,後來我見到他的屍體了,就四個字,慘不忍睹,別說展鵬了,就是我也未必一下子能認出來。”

“原來是這樣啊。”小陳吐吐舌頭,“我還以為展鵬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呢。”

楊毅一愣,下意識地看向小陳,隨即搖了搖頭,說道,“應該不是,我也是透過王可身上的紋身才確認的,光看外表我也認不出來。”

向榮若有所思地盯著楊毅,點點頭,“漲知識。”

“不說這些,不然過會兒飯都該吃不下去了。”楊毅撓了撓頭,“第二條線,就是我查王可失蹤。正好是下暴雨那天我被放出來的,我到家後,王可就不見了,電話也始終無法接通。”

“那你得找啊。”小陳咧了咧嘴。

“我肯定找啊,王可在北京的社會關係挺簡單的,應該不難找。”楊毅白了小陳一眼,“但我真沒想到他會出事兒。那段兒日子在上海有個健美比賽,上一年王可就參加過,還拿了名次,我以為他去上海比賽了,可能不小心手機丟了。我聯絡王可工作的健身館,他果然為了去上海請了一週假。”

“還是巧。”向榮苦笑搖頭。

“誰說不是啊?”楊毅嘆了口氣,“那我就放心了,等唄。可是比賽結束好幾天了,還不見王可回來,我是真開始著急了。我讓我姐夫調了王可手機的通話記錄,查了好幾天,也沒什麼結果,後來我姐夫又給了我他手機最後的三角定位位置,我一看那位置,意識到王可可能出事兒了。”

“為什麼?”向榮狐疑地問。

“王可——是在葦場長大的,對蘆葦特別有感情,到北京後,他發現一處蘆葦特別茂盛的地方,就像他老家似的,他特別喜歡,凡是對他有重要意義的時刻,他就願意往那兒跑。”楊毅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痛苦的回憶中掙扎。“那個地方很偏遠,晚上本來就容易發生意外,另外,基站最後接收到手機訊號,就意味著手機卡損壞了,而那個時間是晚上十點半,正是七月十六日。”

向榮怔了一下,問道,“你是覺得手機卡被破壞了?”

楊毅默默點頭,長吁一口氣。“然後我就想到了報失蹤,讓警方調查。因為我們那一片正好是展鵬的轄區,我就給他打了電話。”

“又是展鵬。”小陳啞然失笑。

“嗯。”楊毅苦笑,“有熟人好辦事兒嘛。他讓我們聯絡派出所的熟人,我們到派出所報了失蹤,派出所也開始調查。但我還是放心不下,就到蘆葦叢當地去尋找,醫院、交警、刑警都找遍了,到刑警那兒終於有訊息了。他們說的確有個浮屍,不過案子歸鄰區負責,負責人是展鵬。我馬上給展鵬打電話,然後到刑警隊確認了王可的屍體。”

向榮和小陳聽得面面相覷。

“直到那時,這兩條線才匯到一起,我知道了王可的最終命運,警方弄明白了躺在他們冰櫃裡的屍體是誰。”

包間裡一下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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