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個我們一起走的,”楊毅的嘴角咧出一絲自嘲的苦笑,“沒錯兒,的確是我們一起走的,事已至此,我怨不得別人,只能怪我自已。我本來不是一個容易輕信別人的人,但沒想到陰溝裡翻了船,讓人玩弄於股掌之上都不自知,還是家人。”

“楊毅,你怎麼說話呢?”李東旭橫了楊毅一眼,“你還知道咱們是家人啊?”

“我說錯了嗎?”楊毅冷哼一聲,“照目前的情形,極大的機率,是法庭判展鵬無罪,即便是有罪,可能也會免於刑事處罰。哦,對了,也許這些我都想多了,如果你們動動手腳,刑警那邊材料做得好,檢察院都不會起訴吧?”

李東旭吁了口氣,打量著楊毅沉吟片刻,說道,“如果沒有你,可能就是這個結果。”

“我?我有什麼重要?有沒有我,能有什麼不同?”楊毅不屑地咧了咧嘴。

“楊毅!”李東旭厲聲打斷楊毅,雙手緊緊箍住自已的頭,臉上現出痛苦的神情,沉聲道,“這個案子,你以為只有你難受嗎?”

楊毅瞥了瞥李東旭,沒說話。

“一邊是兄弟,一邊是家人,我夾在中間的滋味兒,你知道嗎?”李東旭看著楊毅,嘆了口氣,“剛才咱倆都用了家人這個詞,也許你覺得我這麼說,是太矯情了。的確,咱倆平時沒什麼來往,但我不看你,也得看楊穎。你別看楊穎明面上經常對你冷嘲熱諷、不理不睬的,但你在她心裡重著呢,雙胞胎這事兒說不清,我可不想因為你的事兒在她那兒落埋怨,那是我媳婦,你明白不?”

楊毅心裡怪怪的,似乎湧出些許愧疚,他咬咬嘴唇說道,“姐夫,可能我剛才有點兒激動。”

李東旭埋怨地瞪了楊毅一眼,喟然到,“你是肉身,我也不是石頭變的;你有情感,我也不是鐵石心腸。你還能時不時地痛苦一下,沒人在意,還覺得你可憐,可是誰又能理解我的痛苦?”

“姐夫,你別說了,我知道了。”楊毅難為情地撓了撓頭,在他的印象中,李東旭從來都是個理智的人,如今如此感性,他倒有些不適應了。

李東旭長長地吁了口氣,接著說道,“沒錯兒,我是想減輕展鵬的罪責,那是我作為兄弟的本分,或者說本能。但我剛才也說了兩個前提,一個是不違法,一個是你得過得去。你得過得去是什麼意思,你聽不懂?”說完,他長嘆一聲,“這個局不用做,我們都在局中,誰也逃不掉。相比而言,我現在倒是有點兒羨慕張文峰了。”

楊毅忽然有一種狂笑的衝動,他極力壓抑著,喃喃道,“我只想知道真相。”

“然後呢?”李東旭斜睨著楊毅,從煙盒裡抽出煙,遞向楊毅。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楊毅木然地接過煙,頓了頓,“也許還不夠,沒有任何法律能懲治所有的罪惡。”

李東旭為兩人點著煙,瞥了瞥楊毅,不以為然地說,“你一個學法律的,還想凌駕於法律之上,知法犯法嗎?誰賦予了你動用私刑的權利?”

“學法律的也是人。”楊毅吐出一口煙。

李東旭盯著楊毅,咧咧嘴笑了,“這話沒錯兒,你是人,我也是人。”

楊毅一怔,面露苦笑。

“當法律不能捍衛正義,從咱們上學起,就是老生常談吧?”李東旭吐出一串菸圈,愣了愣神兒,像是在回憶當年的時光。“我今天沒心思跟你進行法哲學討論,也無意分辨這個案子是否牽扯到那些。”他稍作停頓,看著楊毅說,“剛才你同學在時,你說我們過來都是為了同一件事兒,這話你說錯了,我根本就沒打算勸你什麼。”

楊毅略感詫異,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李東旭笑了笑,說道,“你那倆同學對你是真不錯,但關心則亂,有些小題大做了。”

“怎麼講?”楊毅瞥瞥李東旭。

“他們可能是陽春白雪慣了,還沒有摸透人性,”李東旭嘴角浮出笑意,“你鬧騰鬧騰也就罷了,最後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兒,我不擔心這個。”

“那可未必。”楊毅哼了一聲。

“你會嗎?”李東旭盯著楊毅,搖搖頭,“不會。”

楊毅露出不屑的神情,“說得好像自已洞悉人性一樣。”

“沒辦法,”李東旭沒承認,也沒否認,而是嘆了口氣說道,“我們在公安一線,和你們律師界相比,接觸的暗黑多一些,就得力求自保,這是生存本能。”

“那你今天來——”楊毅向李東旭投去探尋的目光。

“終於想起問我的目的了?”李東旭白了白楊毅,“好傢伙,這一頓搶白,讓我根本下不來臺。”

楊毅訕訕地笑了笑,“行了,別抻著了,說吧,為什麼來?”

李東旭吐出一口煙,靜靜地打量著楊毅,緩緩說出兩個字,“真相。”

“真相?”楊毅狐疑地看向李東旭。

“對,真相。”李東旭點點頭,“我要聽你親口說出真相,來判斷其中是否都是真相。”

這話聽起來很拗口,但楊毅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隨即莞爾一笑,問道,“你想聽細節?”

李東旭默默點頭。

“你不是覺得臊得慌,不想知道那些細節嗎?”楊毅好笑地問。

李東旭沉吟一下,說道,“今天之前,我根本不想沾那些,我也無意窺探你的私生活,但是現在,我必須知道細節。”

“為什麼?”楊毅咧了咧嘴,審視著李東旭。

李東旭迎著楊毅的目光,平靜地說道,“因為展鵬對你說的那句話。”

“就是你剛才提到的那句話?”楊毅不可置信地望著李東旭。

“就是,”李東旭點頭,一口氣說道,“我得知道,你為什麼要毀了自已,你能如何毀了自已,為什麼展鵬認為你可以毀了自已,憑什麼他可以自認為比我還了解你,為什麼他進看守所可以避免你毀了自已,所謂毀了你自已與他進看守所有什麼必然的聯絡,他為什麼要擔心你,你們之間隱藏著什麼,你們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操,數理邏輯學得不錯啊,”楊毅聽得目瞪口呆,“一句話扯出來十萬個為什麼。”

“不僅是那一句話,”李東旭冷冷地說,“展鵬自從進了看守所,雖然條件很方便,但沒和我聯絡過一次。我知道,他是沒臉和我聯絡,這倒符合他的個性。他沒為自已的事兒求過我,可是今天為了你,他竟然會讓劉世強給我打電話,說你心裡挺苦的,特地囑託我看著你,這是為什麼,他為什麼會關心你。”

“不是,你一連串為什麼,都把我搞懵了,”楊毅無奈苦笑,問道,“你究竟想知道什麼?”

李東旭吁了口氣,淡淡說道,“他自首的原因,還有,所有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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