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完煙回到包間,宋曉輝問楊毅,“樓上那套房你還租著呢?”

“我又續了一年,剛給房東打完錢。”楊毅隨口回了一句。

“幹嘛又續一年?”宋曉輝不解地問。

“王可的東西還在裡邊呢,萬一什麼時候他們家來人要打包呢,”楊毅撓了撓頭髮,掩飾著自已,“再說,隔三岔五,我還能上去呆一會兒。”

“我上次問過他姐,他姐說,等王可火化時,再順便過來收拾他的東西。”

“所以啊,先租著吧。”楊毅咧了咧嘴,他打量著宋曉輝,心念一動說道,“對了,宋哥,反正那套房子也空著,你又知道門鎖密碼,你要是有事兒不想回家,倒是可以過去住。”

“我可不去。”宋曉輝連連搖頭。

“你該不會是聽了今天我說的,害怕了吧?”楊毅促狹地眨眨眼,“放心,假如王可真還在,也是壓我,不會壓你的。”

“我都沒想那些,”宋曉輝啼笑皆非,“不是那個事兒,那是你和王可的地方,還是給你們自已留著吧。”

“嗨,都不是外人,我就不勸你了,反正有需要你過去就是了。”楊毅的眼中透著真誠。

“成,我知道了。” 宋曉輝點點頭。

楊毅嘿嘿一笑,瞥了瞥宋曉輝說道,“剛才聽你說住平房,還挺親切的,我們家原來也是平房。”

“是嗎?”

“嗯,小學五年級才住上樓房。”回憶往事,楊毅嘴角浮起笑意,感嘆道,“住平房的快樂,現在的孩子們可是感受不到嘍。”

“誰說不是啊?”宋曉輝也露出會意的笑容。

“宋哥,”楊毅認真地看著宋曉輝,問道,“從小到大,你受過什麼冤屈嗎?”

宋曉輝皺著眉頭想了想,說道,“委屈倒是有,冤屈談不上吧。”他回望著楊毅,饒有興趣地問道,“怎麼,你受過冤屈?”

“我受過。”楊毅確定地點了點頭。

“怎麼回事?”宋曉輝笑著問。

“小學二年級吧,我去找院裡的同學玩,在路上,有別的同學使壞,用彈弓打我。”

“然後呢?”

“我去的那一片都是平房,一排一排的,同學的彈弓沒打到我,倒是把一戶人家的玻璃給打碎了。”楊毅苦笑。

“這個寸勁兒。”宋曉輝惋惜地搖搖頭,看著楊毅,等待他的下文。

“我那個同學一看闖了禍,立馬就逃回家裡去了,我也沒當回事兒,就去敲我要找的那個同學家的院門。結果還沒等到院門被敲開,碎了玻璃那家的女主人就氣勢洶洶地殺出來了,把我堵個正著,然後就非說是我把他們家的玻璃打碎了。”

“哦,這就是你說的冤屈啊。”宋曉輝淡淡笑了笑。

“你聽我說完嘛。”楊毅白了白宋曉輝,“那個女的是個隨軍家屬,剛從農村過來,就是一典型潑婦,好不容易抓到我,不依不饒的,動靜弄得挺大的,很快周圍就圍了一圈人。那女的非逼著我承認是我打碎了玻璃,我自然是不承認,她就對我又打又罵。我爸在院裡大小也是個當官的,周圍有人看不過去,就說我是老楊家的人,再說一塊兒玻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勸她別太鬧。結果不提我爸還好,一提到他,那娘兒們更加撒潑,非說當官家的小孩兒都欺負他們,就像楊白勞被逼賣了女兒似的。看我死活不承認,人家回去騎上腳踏車就到辦公樓去找我爸了,鬧得一塌糊塗。”

“我擦,矛盾升級了。”宋曉輝咧嘴樂了,埋怨道,“你也夠倔的,既然不是你做的,你說清楚不就結了,頂多不濟,告訴她誰打的也就是了。”

“我幹嘛要告訴她?”楊毅不滿地瞪了瞪宋曉輝,“我沒做和誰做的,完全就是兩回事兒,她幹嘛要冤枉我?再說,打小我就沒出賣過別人。我那同學家和現場就隔了一排,外邊那麼大動靜,他完全知道發生了什麼,可他不出來,我有什麼辦法?”

“你這脾氣啊。”宋曉輝不以為然,嘆了口氣,問道,“那後來呢?”

“據說那天在辦公樓,那娘們兒絕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難聽的話都被她罵遍了,我爸被弄得灰頭土臉,下不來臺,憋了一下午的火氣,晚上回家都撒到我身上了。”

“挨收拾了?”

“一頓暴揍,”楊毅自嘲地笑了笑,“我小時候淘氣,沒少捱揍,可那一頓是最狠的。我媽打我從來都是不管不顧,逮哪兒打哪兒,我爸還好,只是拍我屁股,但他打得狠,經常打得我趴在床上不敢動。”楊毅吁了口氣,“那天晚上,我爸認準了就是我打碎的玻璃,害他丟了面子,一是氣我在外邊給他闖禍,二是怪我撒謊,三是我死不認錯,我爸用手拍了我一頓還不解恨,又解下武裝帶抽了我一頓,害得我三天都不能下床。”

“下手那麼狠,你媽也不攔著,不怕打個好歹?”

“我媽那時還在下邊的基地醫院,沒調回來呢,家裡就我爸、我姐我們三個人。”楊毅咧了咧嘴,“我爸把我拉進裡屋,把門一拴,我姐一點兒脾氣都沒有。”

“跟你爸也上了倔勁兒吧?你說你這是何苦?”宋曉輝哭笑不得。

“那天我強忍著沒求饒,我也沒供出我那同學。”楊毅毫無感情地講述,就像在敘述別人的故事,“那時候我和我爸經常對著幹,不過那天我爸打我越狠,我心裡對害我那些人的恨意就越重。”

“嗬,小屁孩兒還知道記仇。”宋曉輝調侃道。

“那可不,那時候我就想,此仇不報,誓不為人。”楊毅瞥了瞥宋曉輝。

“那後來你大仇得報了?”宋曉輝嘴角泛出笑意。

“必須地啊。”楊毅笑了笑,“我一直等到那年冬天,我爸出去演習,有十幾天不在家,我找了個半夜,用磚頭把那女人家所有的窗玻璃都給砸爛了。”

“你可真行”,宋曉輝啞然失笑,“這回沒被抓到?”

“沒有,”楊毅得意地眨眨眼,“沒被抓現行,他們又沒有別的證據,沒鬧起來,只能自認倒黴。”

“那你那同學呢?”宋曉輝問。

“我那個同學,”楊毅皺了皺眉,“他挺有意思的,知道對不住我,剛開始是躲著,後來慢慢用各種零食和玩具籠絡我,我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你這是原諒他了?”

“哪兒能呢?”楊毅的眼中閃過狡黠。

“那發生什麼了?”

“三年級暑假,我們院裡蓋一棟樓,不知道什麼原因停工了,地下兩層,地上六層,剛建起框架。你知道我們院裡的孩子成天看戰爭片,耳濡目染,都喜歡玩打仗,那地方甭提多合適了,每天晚上都會聚攏很多孩子。”

宋曉輝望著楊毅,心底莫名地湧出一絲不安。

“我發現我那個同學幾乎天天晚上都去,就也過去湊熱鬧,”楊毅嘴角綻出一絲冷笑,“有一天晚上,我乘他不備,把他從四樓推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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