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楊毅在酒店睡得迷迷瞪瞪,就被手機的震動聲吵醒了。他摸索著在床頭摸到手機,一邊揉著眼睛一邊划動接聽。

電話是張文峰打來的,他告訴楊毅,他和丁祥準備撤了,問他是否還有什麼其它安排,要不要和他們一起走。

“我倒是沒什麼別的安排,”楊毅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說道,“這才剛過七點,我還有點兒沒睡夠呢。”

“起來吧,我們也沒睡幾個小時,”張文峰的笑聲從聽筒裡傳了出來,“我是想回去的路上看看那幾個車站的監控,你能一起最好了,如果還想歇,那我們就自已去。”

“那行吧。”楊毅一聽是這事兒,雖有些不情願,但還是倚坐在床頭,點了根菸。張文峰和他約好八點半在刑警隊樓下碰面,時間還來得及。

抽完煙,楊毅光腳衝到衛生間,酣暢淋漓地撒了泡尿,然後把自已脫光,簡單地衝了個澡,又在浴鏡前洗漱。浴鏡映出了他的面孔,望著下巴上那一層青色,楊毅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一天的功夫,胡茬兒都有些扎手了。他的洗漱包放在了車上,他在酒店的洗漱盒裡翻弄半天,還好,有一次性刮臉刀,忙把鬍子仔細地颳了一遍。

楊毅裹著浴巾,手裡拎著內褲回了房間。窗簾靜靜地垂在兩側,他信步走到窗前,發現外邊的天空灰濛濛的。深秋的北方城市,看起來都差不多,他瞥了一眼,轉身用浴巾擦乾身體,然後坐在沙發上,又點了根菸。

直到愜意地抽了兩口煙,他才徹底清醒,儘管腦袋還有些發暈。前一天晚上,白酒喝得倒不多,三個人平均下來,每個人也就六七兩的樣子,在第一個酒吧,三個人一共半打啤酒,權當漱口了,壞就壞在,他們又去了一個音樂酒吧。

小陳顯然是那個酒吧的常客,老闆和歌手都很給他面子,那個駐唱唱得的確也不錯。楊毅沒了心事,不用再像先前喝酒時那樣謹慎,再加上和向榮、小陳在一起,他難得地放鬆,真真切切地開懷暢飲了一回,他依稀記得,自已好像還跑到臺上彈唱了一首歌。

離開酒吧的時候,小陳神秘地湊到楊毅的耳旁,問是否需要給他找一個人帶回去。

楊毅愣了愣神才明白他的意思,他以為小陳只是在開玩笑,但一見他一本正經的神情,心裡驀然慌了起來,訕訕地說道,“別操蛋了。”

“真的,你喜歡什麼樣的,我都能給你找到。”小陳從口袋裡摸出手機,“我現在就讓他們發照片過來。”

“你還是算了吧,”楊毅咧著嘴搖搖頭,“我現在沒那個心情。”

“你看,都以為跟你一樣呢。”向榮微笑著在一旁揶揄道。

“這有什麼啊,這不是正常的生理需要嘛,”小陳白了白向榮,“反正他現在是一個人,又荒了好幾個月了,好不容易來一次太原,我還不得好好儘儘地主之誼。”

“這地主之誼夠了,哥們兒,真的,足夠了。”楊毅忙捂住小陳的手,眼神瞟向向榮,無奈苦笑。

“你別不好意思,這的確是我們的一點兒心意,小陳生怕照顧不好你。”向榮俏皮地眯眯眼,“他說得也對,你都荒了這麼久了,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得多難受啊。要是真看上哪個了,成了我們太原的姑爺,咱們沒事兒還能多聚聚。看不上也沒事兒,不過就是打一炮嘛,早晨各走各的就完了。”

“我真不用,心領了,心領了。”楊毅急紅了臉,“我倒也不說什麼道德潔癖之類的,你們也能理解,我現在是真沒心情,王可——王可還沒過勁兒呢。”

“嗨,我們就是想讓你早點兒過勁兒,”向榮笑了笑,“這事兒怪我,是我出的餿主意,你要真是不肯,那就算了吧。”

“你們要是真心疼我,就幫我把那事兒好好盯盯就行了。”情急之下,楊毅換了話題。

“我都說了,那包在我們倆身上了。”向榮望著楊毅,嘆了口氣,點點頭說道,“你放心吧。”

“我放心。”楊毅咧嘴笑了。

“這小楊,一點兒面子也不講。”小陳見楊毅執意不肯,戲謔地唱起了“智鬥”。

“這個——這個——”楊毅支吾著。

“他心裡不定多開心呢,”向榮瞥了瞥小陳,說道,“你要是真想跟楊毅走,我不反對,別等人家走了,再和我念叨個沒完。”

“這可是你說的啊。”小陳親熱地摟住楊毅,“那是,開心還不行啊?”

楊毅掙脫開,笑著說,“你們兩口子別嚇唬我行不行,我本來朋友就不多。”

“嚇死你。”小陳用手指點了點楊毅的額頭,又來了一句京劇唸白,三人一同笑起來。

向榮和小陳陪著楊毅到了酒店,給他開了房,一直把他送到房間,才戀戀不捨地離去。他們原本打算讓楊毅住到他們自已的“家”裡,但楊毅執意不肯。

楊毅一邊抽著煙,一邊回味著前一夜和向榮、小陳的相處,心中隱隱地有些感動。無論是他們的真誠款待,還是於他而言更重要的對調查的承諾,都令楊毅覺得自已欠了一個大大的人情,他暗忖,這個人情是不好還了。

楊毅撥通了小陳的電話,和他告別,小陳再三挽留,但聽到楊毅是打算和警方一起去調查,只能不再堅持。他對楊毅說,或許過一段,他和向榮就會找機會到北京看楊毅,讓他照顧好自已。臨收線前,他再一次促狹地督促楊毅,讓他回去就下交友軟體。

關於交友軟體和交友網站的話題,去酒店的路上小陳就提起過。他說現在已經是資訊時代了,對於他們這樣的人來說,多一個途徑總歸好過過去到那些據點兒蹲守。楊毅心中不以為然,他總覺得那些難逃功利之嫌,目的性太強,和他對感情的憧憬和理解完全不搭邊。對小陳的建議,他嘴上沒說什麼,暗中卻一笑了之。

“你別淨出餿主意。”向榮瞥了瞥小陳,又若有所思地看向楊毅,“每個人有每個人的活法。”

在樓下餐廳吃早點的時候,他又想起了向榮和小陳。向榮說的沒錯,過去他幾乎就是困在自已的臆想中,執拗地追求與王可二人世界的虛幻,有意無意地遮蔽了根本避無可避的生活。對於其它類似的同居生活,他幾乎一無所知。他和王可,是一種型別;向榮與小陳,又是另一種型別;而在大寶的隻言片語中,他似乎得以管中窺豹,那又是一種型別。

然後,他又想到了展鵬。在小陳和向榮幾次提及與妻子的關係時,他的眼前不時閃現出展鵬和張靜的形象。展鵬和丁峰,不,汪強,又是另外一種存在,而所有這些,都超出了他自已的想象。

人生,精彩而又複雜。“你狠虛幻嗎?”楊毅端著牛奶杯問自已,然後他喝光最後一口牛奶,對自已說,“好在人生還長著呢。”

靈異小說相關閱讀More+

謝謝你,請安息

正月綠芽

她夢,門後

莫追裡

快要死了突然被拉進副本

半截入土的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