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你想多了。”展鵬望著楊毅,長長地吁了口氣。

“又否認?”楊毅斜睨著展鵬,咧嘴笑了,“我看你最近是習慣了否認一切吧,說你們關係好有什麼不好意思呢?不過不要緊,我今天過來本來也沒想求證什麼,你要是不願意說,那就聽我說。”

展鵬瞥了瞥楊毅,苦笑搖頭,兀自埋頭抽菸。

“我說你們關係好,主要是基於三個理由。”楊毅看了展鵬一眼,沿著分隔兩人的柵欄踱起步來,展鵬下意識地抬頭瞄了瞄他。

“第一個,就是咖啡館的監控影片。”楊毅停住腳步,頓了頓,“咖啡館的監控被人動了手腳,7月17日以前的影片被故意擦掉了。正是這個發現,讓我對咖啡館的人產生了懷疑。”

展鵬回想著凌晨聽到這個訊息時的懊悔,心中徒留悵然。

“這個舉動太業餘了,但凡有一點兒專業素養,輕易都不會這麼幹,這是典型的引火燒身。”楊毅扭頭看了看展鵬,接著說道,“我想這肯定不是你出的主意,是有人在你不知情的情況下做的,對吧?”

展鵬眼皮抬了抬,沒說話。

“我不知道你是否清楚這件事兒,但發現了這個線索,查下去就很容易了。”楊毅嘴角浮出一絲笑意,“你肯定也知道我會查什麼,一是動機,二是人。鑑於我對咖啡館所有的關注點都集中在16號中午後的那幾個小時,所以我想那動機就昭然若揭了,有人肯定不想留下你和王可在咖啡館碰面的證據。於是我就想,這個人會是誰,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很明顯,是有人想保護你,極有可能,他知道了你和王可之間發生的那些事兒,他認為,必須毀掉能證明你們倆有關聯的證據。”

展鵬吐出一口煙,默默嘆息。

“想通這個關節,剩下的就很好查了。”楊毅笑了笑,“我們瞭解到,咖啡館的鑰匙平時是由丁峰保管,他具備在別人不注意的情況下對監控做手腳的條件,事實上,我們現在能看到的最早的監控,顯示的時間是18號早晨八點半左右,這進一步佐證了對他的懷疑。我們又發現,17號他請了病假,一天沒到店,而16號下午和晚上,他也是臨時離店,他離店的時間,恰恰應該就在你和王可離開咖啡館之後。

“我的腦海裡勾勒出一幅圖畫,丁峰出於嫉妒和猜忌,在跟蹤你和王可。事後,我們找到了那個計程車司機,就是他拉著丁峰,跟在你們的車後,一直到了河邊。丁峰也挺絕,藉口是抓姐夫的小三兒,連司機都沒想到是去抓男小三兒。”

展鵬訕訕地咧了咧嘴。

“直到那時,我還沒意識到丁峰可能會和案情有關。我以為他只是個目擊證人,有可能會目睹現場發生的一切。”楊毅停住腳步,抓住柵欄望向展鵬,“這也是你希望的吧?我想你清楚,丁峰乘坐計程車根本就不禁查,或許我們湊巧也會注意到咖啡館的監控影片被人動了手腳,你希望即便丁峰暴露了,我們也只會把他定位為一個目擊者的角色。說實話,我當時也的確是那麼想的,沒把太多的心思放在丁峰身上。”

展鵬抽了口煙,不置可否。

“好,我就順著你的意願說,”楊毅輕輕一笑,“但不管怎麼說,丁峰都是試圖在保護你,想把你從王可的事兒中撇出來,這個你不能否認吧?”

展鵬嘆了口氣,沉默以對。

“擦掉影片看似取巧,但這個手法其實挺拙劣的,肯定不是出於你們的共謀,我估計應該是丁峰自已乾的。丁峰能這樣對你,能說他對你的感情不好嗎?我想他的智商不會高到故意設局來對你進行栽贓吧?”

展鵬抬起頭,面露笑意,說道,“你繼續,我聽著呢。”

“好,第二個理由就是那把刀。”楊毅看了看展鵬,再次開始踱步。“咱們都清楚,那把刀是案件中最關鍵的物證。你做了那麼多年刑警,早就是個老油條了,不可能不清楚那把刀的分量,從犯罪心理的角度,結合你的從警經驗,第一時間它就應該被處置掉,就像王可的遺物一樣,以儘可能地消除犯罪線索。但事實卻恰恰相反,按照你的說法,你消除了所有的痕跡,卻偏偏留下了那把刀。”楊毅瞥了瞥展鵬,接著說道,“這實在不合常理,我剛聽到這個訊息,百思不得其解。我只能想,這把刀對你太重要了,重要到即便你冒著天大的風險,也無法輕易捨棄。或許你心存僥倖,把它粘到信報箱的頂部角落,假如案發,警察輕易也不會注意到那個地方,這倒符合你的本性。”

“這又能說明什麼呢?”展鵬淡淡地問。

“你還沒有變態到要保留作案紀念品。”楊毅白了展鵬一眼,“那把刀本身沒有太大的價值,它的重要性,只能是人附加的。我就想,會不會它是丁峰送給你的,會不會它是你們兩人間的某種信物。”

“你可真敢想。”展鵬不以為然地聳聳肩。

“我最初就是這麼想的,但這都不算敢想。”楊毅撓撓頭,眼睛裡透出笑意,“後來李東旭給了我一個提醒,我就想到了另外的可能性,當然,我們倆並不是在談那把刀,他是在說你的性格。”

“說我的性格?”展鵬略微皺皺眉。

“他說你狡猾大大的,真要是玩起心眼來,我們加在一起都不是個兒。”

“媽的,落個這個評價。”展鵬忍不住露出笑意,頓了頓問楊毅,“那你又想到什麼了?”

“算了,我不想說了,反正你死活都不會認。”楊毅眨眨眼,故作深沉。

“隨你。”展鵬呵呵一笑,續了兩支菸,抽出一支遞向楊毅。

楊毅接過煙,抽了一口,眯著眼睛打量著展鵬,說道,“我還是接著剛才的思路說吧。”

“行。”展鵬滿不在乎地拉著長音。

“第三個理由,也是最重要的理由,就是丁峰的倉皇離京。”楊毅饒有深意地看著展鵬,說道,“這個才是關鍵,前兩個理由與之相比,不值一提。”

展鵬身子一震,拿著煙的手微微發抖。

“自首肯定是你深思熟慮的結果,我想他的離京也是你的附帶設計。”楊毅抽了口煙,稍作停頓,“就像我剛才所說,我們原本並沒把注意力放在丁峰身上,按照你的智商,你肯定也清楚,他暫時原地不動維持原狀,是對他最好的掩護。一旦你自首,大家都會圍著你轉,根本就顧不上他,即便對他有所懷疑,但只要他照常上班、生活,就有極大的可能減輕我們的疑慮,矇混過關。恰恰是因為他在那個時間點離開,才暴露了他自已。按理,你不該犯這種低階錯誤。你堅持讓他離京,只能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展鵬咬住嘴唇,一言不發。

“那個時候,你理應不知道他有前科,能讓你察覺到他留在北京巨大危險的,只能是王可的案子。”楊毅走近柵欄,定定地望著展鵬,“是什麼讓你覺得即便自已去自首,他還會面臨危險呢?或者說,你如何才能確保自首的效果呢?”

展鵬抬起頭,迎向楊毅的目光。

“只有這樣的可能,王可案件的真兇不是你,而是丁峰,你是在為他頂罪;或者,雖然你們是共同犯罪,但丁峰是主犯,比你的責任更大,而你卻選擇了獨自承擔。”

展鵬行將崩潰,他屏息靜氣,強自鎮定。

“我想,對於你自首的打算,丁峰應該毫不知情,”楊毅長長地籲出一口氣,“他應該是被你哄騙離開北京的,因為你知道,只要他在北京一天,如果發現你自首,他就會搶著認罪,你所有的心血都將付諸東流。”

在那一瞬間,肅穆的訊問室裡靜寂異常,兩個人彷彿都能聽到彼此的心跳。楊毅瞥了瞥展鵬,深深地吸了口煙,又仰起頭,長長地吐了出去。淡藍色的煙霧在冰冷的空氣中升騰,又慢慢飄散,終於消失不見。

楊毅嘆了口氣,清澈的眼神變得迷濛,他幽幽地問展鵬,“就這樣,還能說你們的關係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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