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毅站在房子中央,打量著不大的房間,心潮澎湃。

這是典型的老式住宅樓,一進入戶門,就是個不大的門廳兼客廳,右側則是衛生間和廚房。正對著房門,是一堵磚牆,中間開著兩扇窗戶,左邊是一扇木門,透過窗戶和敞開的木門,可以清晰地看見裡面的臥室。

匆匆趕來的房東大爺喋喋不休,向張文峰講述著租房的經過和他所瞭解的租客,臉上不時現出焦慮和緊張的神情。楊毅無心傾聽他的嘮叨,視線不停地在屋內逡巡,腦海裡閃現著丁峰的模樣。

對於一個單身男人來說,房間保持得還算整潔,但多少有些凌亂,倒像是因為有急事兒匆匆離開的。楊毅在房間裡隨意走動,順手翻了翻抽屜和衣櫃,裡面堆滿了東西,房間裡該有的生活用品也都還在,看起來,租客並不打算一走了之。

這就是丁峰的小窩,那個看著精緻的男人,把自己的暫住地也收拾得井井有條。他會是展鵬的情人嗎?他們就是在臥室裡那張陳舊、笨重的木床上共浴愛河嗎?

楊毅有些懊惱。對於自己來說,丁峰並非完全的陌生人,他也早就看出了那也是個喜歡男人的人,可他卻偏偏沒把他和展鵬聯絡在一起。自己真是睜眼瞎,展鵬幾年如一日,每逢休息日都會泡在咖啡館,而他常坐的那個位置,抬眼就能望見吧檯,望見吧檯裡面的人,如此明顯的線索,而自己卻置若罔聞,反而輕信展鵬漏洞百出的解釋。不僅如此,從咖啡館步行到這兒,也就是七八分鐘的路程,這麼近的距離,他和王偉調查了半個多月,卻一點兒也沒想到要調查咖啡館的人。這就算“燈下黑”嗎?

咖啡館的監控的確被人動了手腳,現在可以肯定的是,7月18日早晨八點半以前的錄影,被人故意抹掉了。幸虧楊毅和張文峰兩人調咖啡館監控的日期不同,並都記住了當時最早的畫面時間,不然現在去調查,還真不易發現。

咖啡館的人都有嫌疑,但隨著調查的深入,疑點漸漸集中在了丁峰身上。老闆平時很少來咖啡館,因為信任丁峰,日常經營基本委託他管理。因為住得近,每日開店、閉店都是丁峰處理,鑰匙也放在他手中,他有充足的別人不在場的時間來設定、修改影片。更重要的是,同事反映,7月16日下午四點多,丁峰因為突感身體不適而離店,第二天他也沒來上班,但是到了晚上,他卻又來到店裡,和大家一起打烊,並且拿回了鑰匙。同事問起他的身體,他回覆說可能就是發燒,在家裡躺了一宿和一個白天,基本沒事兒了。

據趕過來的老闆介紹,當年丁峰是自薦上門應聘的。因為他技術很嫻熟,像是經過正規培訓,人看起來又本分,老闆就留下了他。隨著咖啡館的生意步入正軌,老闆發現丁峰對工作認真負責,人又機靈,就漸漸地把咖啡館委託他進行管理,自己每月只過來一兩次,核對核對賬目。

至於丁峰以前的情況,老闆幾乎一無所知,只記得他是太原人,大學畢業,因為喜愛做咖啡而從老家原來的單位離職,來北京發展。老闆本來對這些就不大關注,也就沒有深究丁峰單方面的說法。至於丁峰的身份證影印件,當初入職的時候肯定留過,但經過這麼多年,早就找不到了。

老闆告訴張文峰和楊毅,丁峰離開的那天,是一大早給他打的請假電話,說是家裡的老人患腦出血住院,他需要趕回去。老闆爽快地同意了他的請假申請,還寬慰他現在醫療技術發達,讓他不要太著急,也不用急著返工,把家裡的事兒處理好再說。同事則說,丁峰早晨不到九點就到了店裡,交了店裡的鑰匙,也說了同樣的理由。同事見他只背了一個揹包,他告訴大家,交了鑰匙後,就會去街角的火車票代售點買票,趕上哪一趟車算哪一趟,他要儘快回家。

老闆苦笑,說自己原本就打算晚上過來,沒想到先接到了警察的電話。他小心翼翼地詢問丁峰牽扯到什麼事兒,被張文峰狠狠地瞪了一眼後,就再也不敢吱聲了。

關於展鵬,咖啡館的人基本對他都有印象,畢竟是老顧客,每週都要過來。至於他和丁峰是不是有什麼特別的關係,倒是還真沒有人能說出什麼。

張文峰讓老闆給丁峰打電話,打了幾次都是關機,他只能記錄下那個號碼。

當得知丁峰就住在對面的那幾棟樓,張文峰和楊毅都是心中一震。

張文峰問清了丁峰的住址,讓丁祥透過社群的人儘快聯絡房東。那原本就是一個工廠的家屬樓,鄰居互相熟悉,很快房東就趕了過來。

“那孩子看著挺老實的,這都連著住了五六年了,也從來不拖欠房租,他能出什麼事兒啊?”房東盡力掩藏著不安。

“那就不是你操心的了。”張文峰不耐煩地回了一句。

“我這不是——不是——”房東瞄了瞄張文峰。

“對了,當初租房子的時候,他留沒留過身份證影印件?”張文峰問。

“留了,在家裡呢,我得找找。”

“行,那我一會兒派個人,跟你回家取一下。”

房東連忙點頭。

“他房租交到什麼時候了?”

“應該是年底。”

正說著話,丁祥帶著片警回來了,他們剛剛去代售點查丁峰購票的情況。

“查到了嗎?”張文峰轉向丁祥。

“查到了,”丁祥翻開記事本,“丁峰購買了一張當天下午從西客站到太原的硬座車票,火車是下午兩點二十開,到太原是晚上八點三十七。對了,那趟車是途徑太原,終點是西安。”

“知道了,”張文峰點點頭,問道,“身份證號也記了吧?”

“記了,在這兒呢。”

“照片呢?”張文峰又問。

“照片——”丁祥咧著嘴搖了搖頭,“我們在咖啡館都問遍了,沒人有他的近照。據他們說,丁峰似乎從來不照相。”

“從來不照相?”張文峰雙眉擰到一起,繼而籲出一口氣,嘴角上揚,“有點兒意思。”

離開丁峰的住處,張文峰扭頭問身旁的楊毅,“你覺得怎麼樣?”

“我直覺就是他。”楊毅下意識地皺皺眉。

“又是直覺。”張文峰瞥了瞥楊毅,啞然失笑。

“太多的巧合,就不是巧合了。”楊毅意味深長。

張文峰看看楊毅,說道,“我們還得把其他的人篩一遍,也會問問鄰居,你是跟著——”

“我就不跟了,你們忙吧。”楊毅伸手衝著停車場的方向指了指,“我那兒還一個哥們兒呢,有什麼事兒需要我,你就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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