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親人,”楊毅皺了皺眉,咧嘴苦笑,“多久都沒聽見過這個稱呼了,姐夫,我不是怪你,也許這就是命,其實你不欠我什麼,我只是感慨一下罷了。”

“天意啊。”李東旭長嘆一聲,抬頭看向楊毅,“展鵬和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上次你也沒細說。”

“展鵬——”楊毅搖搖頭,續了根菸,把這幾個月他了解到的情況和李東旭講了一遍,李東旭詫異無比,但只是靜靜地傾聽,一直沒插話。“會有這麼寸的事兒?”一直到楊毅講完,把煙在菸灰缸裡掐滅,他才開了口,不知是疑惑,還是感嘆。

“的確,真他媽地寸。”楊毅的手又摸向煙盒,但想了想,還是把煙盒放下了。

“他什麼時候開始喜歡男人了?”李東旭疑惑地問。

“這種事兒可能是天生的吧,就看自己什麼時候能把窗戶紙捅破了。”楊毅斜睨著李東旭,好奇地問,“你和他認識這麼久,就沒感覺到什麼蛛絲馬跡?”

“沒有,”李東旭搖了搖頭,見楊毅還在盯著自己,忙補充道,“真的沒有。”

楊毅默默嘆了口氣,終於又點了根菸,問道,“那你聽沒聽說他和張靜——有什麼問題?”

“也沒有啊,”李東旭撓了撓頭,“要是真有什麼事兒,他肯定和我說啊。”

“你那麼確定?”楊毅白了白李東旭。

“我——”李東旭望著楊毅,雖然被他的語氣弄得有些心煩意亂,但還是肯定地說,“我確定,就憑我們倆的關係,我和楊穎的事兒我都沒瞞——”話到一半,他驀地住了口。

“得,這事兒我不問。”楊毅眨眨眼,笑了。

“不是,你為什麼問這些問題?”李東旭的眼中閃過警覺。

“我有一種感覺,”楊毅斟酌著,“在和男人這方面,他不應該是個雛兒。”

“不應該是個雛兒,這話什麼意思?”李東旭皺了皺眉。

“你看啊,展鵬和王可是在廁所碰到的,而那個地方,又不是什麼通常的據點兒。”楊毅吐出一口煙,“他們倆的機會可謂是稍縱即逝,不管王可採用了什麼手段,展鵬不僅沒有反感或害怕,而是欣然接受,那得多大的膽子啊,換作我都不成,如果是展鵬的第一次,有點兒說不通啊。”

“照你的說法,那王可也有可能不是第一次唄?”

楊毅的臉微微泛紅,遲疑一下說道,“我也不清楚,但我就是覺得展鵬有點兒怪。”

“那小子膽兒大。”李東旭嘆了口氣。

“是嗎?”

“怎麼說他呢,”李東旭咧了咧嘴,“假如他上了勁兒,不僅有賊心,也有賊膽兒。”

“真的啊?”楊毅啞然失笑。

李東旭默默點了點頭,然後問道,“他們倆在廁所究竟做什麼了?”

“口交。”楊毅淡淡地說。

“我操。”李東旭不可置信地搖了搖頭。

“你等等,”楊毅俯身開啟膝上型電腦,操作一番,調出衛生間的監控畫面,指著螢幕對李東旭說,“你看,這就是他們碰面的地方。”

李東旭盯著螢幕右上角跳動的時間,扭頭看了看楊毅,顫聲問道,“你這畫面是實時的?”

“是啊。”

“你在那兒裝了攝像頭?”

“沒錯兒。”楊毅輕輕揚了揚眉。

李東旭打量著楊毅,嘴唇動了動,嘆息著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點燃,說道,“算了,你接著說吧。”

“按照展鵬的說法,他當時靠在窗戶那兒抽菸,然後王可進去了。後邊的細節他沒說,但我估計就是三個隔間中的一間,倆人在那兒完成了第一次。”

李東旭狠狠地抽了口煙。

“你說就這個環境,隨時都可能有人闖進來,他們倆都是精蟲上腦了嗎?這不僅是膽兒肥,業務也得熟練啊。”

“所以你才會懷疑展鵬不是什麼雛兒?”

“嗯。”楊毅點點頭。

“那他沒準兒真是業務熟練呢。”李東旭苦笑。

楊毅意味深長地看了李東旭一眼,然後調出樓下咖啡廳的監控畫面,對李東旭說道,“這是樓下的咖啡廳,第二次他們就是在這兒碰面的,聊了四個多小時。”

“你可真是沒少下功夫。”李東旭白了楊毅一眼,又把視線轉回到螢幕上。

“你看那個位子,”楊毅指著展鵬的老位置,“展鵬一般每週都會找個休息日過去一次,通常都坐在那兒,看一天書。”

“他還有這個習慣,沒聽他提起過啊。”李東旭下意識地搖搖頭。

“這個他倒是和我說過,”楊毅接過話來,“他說週末總是有一天兒子要補課,然後張靜會帶著孩子回孃家,他樂得清靜,找個地方換換心情。”

“這傢伙。”

“怎麼,羨慕啊?”楊毅揶揄道。

“你別扯我,”李東旭瞪了楊毅一眼,“咱們說展鵬呢。”

楊毅笑了笑,說道,“我剛說他們聊了四個多小時,然後分別離開咖啡廳,在街口王可上了展鵬的車,他們就去了鄰區的河邊。”他輕輕地吁了口氣,“這就是他們兩次碰面的經過,你這學偵查出身的,談談你對展鵬的直覺吧。”

“直覺——”李東旭頓了頓,“展鵬膽子是大,但是他也很謹慎。論起直覺,我有兩個,一個是他以前應該有過類似的經歷,所以他才不至於太緊張。第二個嘛,在咖啡廳那一片,他應該沒有什麼特別熟的、需要回避的人。那咖啡廳在哪兒?”

“離他家一刻鐘的車程吧,”楊毅瞄了瞄李東旭,“我的直覺和你差不多,所以我才問你以前是否發現過他的什麼蛛絲馬跡。”

“嗯,明白了。”李東旭點點頭。

“看看你的好兄弟,”楊毅盯著李東旭,“看來結婚後他瞞著張靜,倒是沒閒著啊。”

“哎。”李東旭輕輕嘆氣。

“展鵬和我提過,有一次他去據點兒。”

“怎麼,他連那種地方都去?”李東旭瞪大了眼睛。

“誤入,誤入,”楊毅笑著說,“就是五棵松地鐵站那廁所。”

“又是廁所,”李東旭看著楊毅,訝然問道,“你怎麼那麼清楚?你去過?”

“哪兒啊,我就是聽他提到過。”楊毅被李東旭的神情逗笑了,“我記得他和我說,當時他還特緊張,生怕被別人看出來他也是。”

“哦,”李東旭鬆了口氣,問楊毅,“你想說什麼?”

“你看,咱倆都認為展鵬以前應該有過類似的經歷,或者可以說,他有過別的男人。”

李東旭靜靜地望著楊毅,等待下文。

“但是奇怪的是,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矢口否認了。”

“你們倆連這些都聊啊?”李東旭有些意外。

“他自首前有一天,我們倆一起喝了酒,喝得不少,他算是和我坦白吧。”

“原來如此,”李東旭蹙蹙眉,問道,“所謂的坦白,他說的你都相信?”

“我相信,”楊毅咧了咧嘴,“除了剛才說的這一點。實際上,當時我也相信了,只是這幾天,我覺得不對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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