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剛敲了三下,房門就被楊毅拉開了。望著眼含笑意的展鵬,楊毅忙把兩人讓進來。

“沒耽誤你事兒吧?”展鵬問。

“我啥事都沒有,就歇著呢,”楊毅把展鵬和張文峰讓到沙發上,自己在對面的懶人椅上坐下,問道,“你們今天怎麼過來了?”

“嗨,這不是得到王可家裡看看嘛,約了你們那個宋教練四點鐘碰頭,”展鵬看著楊毅,“我們到早了,就想著你也在這小區住,就過來認認門唄,一打電話,你還真在。”

“哦,去王可家啊,那你們在這兒等著倒真挺合適的。”

“怎麼?”

“他家就在樓上啊。”楊毅說道。

“是不是啊?”展鵬側頭看了看張文峰,“這麼巧?”

“可不,”楊毅淡淡地笑了,“原來我也不知道,這不上次宋教練拉著我一起去他家嘛,一下車,宋教練說是8號樓,我說那可真是巧了,就我這棟樓嘛。”

“這樣啊。”展鵬笑笑,然後對張文峰說,“那咱們就踏實兒地在這兒等吧。”

張文峰輕輕點頭。

“這麼熱的天,你們跑來跑去的,也挺辛苦的啊。”

“工作嘛,還行。”

“你看,我這冰箱裡也沒啥飲料,”楊毅面露歉意,“倒是還有啤酒,你們能喝嗎?”

“你小子啊,倒真說我心坎裡去了,”展鵬笑著指了指餐桌上的啤酒罐,“我一進來啊,就盯上你那個啤酒了,文峰開車呢,就算了,你給我弄一杯吧。”

“哈,那個還是上次宋教練來我家,我們倆喝的呢,那罐喝完了,我這個人懶,也一直沒收拾,”楊毅站起身,“我再取一罐去。”說完,楊毅忙活著拿啤酒和冰桶、杯子,又對張文峰說,“我給你接杯冰水吧。”

“行。”

楊毅端著水杯,遞給張文峰,又取過煙和菸灰缸。

“你屋裡能抽菸啊?”展鵬問道。

“我家裡隨便抽,沒人管。”

“女朋友不說你?”

“哦,她很少過來。”楊毅為展鵬點著煙。

“哎呀,還是單身好啊,”展鵬感嘆道,“我在家裡如果想抽菸,都得跑到陽臺上去,你都別提冬天那是啥滋味了。”

幾個人都笑了,楊毅又給張文峰遞煙,張文峰擺擺手。

“怎麼,你不抽啊?這幹刑警的,不抽菸的可不多啊。”

“誰說他不抽啊,兇著呢,”展鵬搶著回答,“不過現在被管制呢,封山育林呢。”

“啊,這樣啊,那我可就不勸了啊。”楊毅笑了。

“要不說,這女人就是麻煩。”展鵬看向張文峰。

張文峰轉過頭,一副事不關己的神情。

楊毅笑著接滿一杯酒,遞給展鵬,展鵬喝了一口,咋咋嘴,說道,“這黑啤地道。”然後他對張文峰說道,“你看看,人家律師過的啥日子,我在家能喝瓶普京就不錯了。”

“看你說的,這也是朋友送的,”楊毅解釋道,“這不前一陣在你們那兒滿限了嘛,朋友給我壓驚的。我平時也就普京那檔次。”

“你拉倒吧,謙虛啥啊,”展鵬揚揚頭,“就你這房子,我們就連想都不敢想。”

“嗨,也沒啥,就是買得早,膽兒大,我們幾個同學一攛掇,一起買的。你都不知道,現在每個月還房貸,這壓力山大啊。”

“誰不還房貸啊?”展鵬說道,“怎麼,這買房子你們還扎堆兒啊?”

“都是大學同學,還在一個所,關係挺好的,然後就一起買了,我們三個人,買的都是這個單元。”

“是不是啊?”

“嗯,他們倆在樓下。”

“哎,早知道這樣,我也不當警察了,考個律師證多好。”

“你就別糟蹋我了。”楊毅端起自己的杯子,示意展鵬喝酒。

展鵬笑著喝了一口,又指了指餐桌上的啤酒罐,問道,“你那個宋教練,經常來你家啊?”

“也沒有,就那一次。”

“你們關係不錯吧?”

“咋說呢,”楊毅想了想,“現在能進家門的,應該都算關係不錯吧。”

“也是啊,”展鵬笑了,“那我們也算唄?”

“那肯定啊,”楊毅說道,“反正我這兒就一個人,往後你們要是沒事兒,就常過來,我這兒沒別的,酒管夠,還不用到陽臺上去抽菸。”

“嗯,我就喜歡你這性格。”展鵬點點頭,“那你和王可樓上樓下住著,平常關係也不錯吧?”

“在這樓裡邊我就沒碰到過他,我原來壓根就不知道我們住樓上樓下啊。”楊毅說道。

“是嗎?你們認識多久了?”

“有一、兩年了吧。”

“那還——”

“嗨,我們就在小區裡碰過幾回。”

“怎麼會這樣啊?你們怎麼認識的?”展鵬問道。

“我原來晚上經常在小區跑步,有時候能碰上他。”

“跑步?這愛好不錯,得堅持啊。”展鵬豎起大拇指,“那你們關係怎麼樣?”

“一般吧,一年能碰到過幾回,打打招呼,也就這樣了。”楊毅頓了一下,“不過電話倒是挺多的。”

“那為啥啊?”展鵬問。

“他不是健身教練嘛,我是他潛在客戶啊。”

“原來這回事兒啊。”

“可不,”楊毅笑笑,“王可這人吧,東北人,哪兒都挺好,就是有點兒黏。”

“黏?啥意思啊?”展鵬看向楊毅。

“你都不知道,這有一年多的時間吧,差不多天天一個電話,”楊毅笑道,“人家也不直接說,拉你去健身館,反正就是有各種理由,什麼天涼了,注意添衣服啊,要不就是又公映什麼電影了,他看了覺得不錯啊之類的,總之啊,就是提醒你他的存在。”

“這也是個執著的主兒啊。”展鵬笑了。

“就是啊,執著著呢。”楊毅搖搖頭,“你說要是不理吧,這都一個小區住著,也不好;但是要天天接他電話吧,也煩,弄得我那幾個哥們都以為是我物件打的呢。說實話,我物件電話都沒他勤。”

“也是啊。”展鵬苦笑。

“這弄得吧,好像我不去健身館,就欠了他一個多大的人情似的。自從知道我是律師,有事兒沒事兒還總找我諮詢問題。”

“哦,他都諮詢什麼問題?”張文峰來了精神。

“沒啥正經的,像什麼老家誰誰誰醫療糾紛啊,勞動仲裁啊,我覺得他都是編的,我又不是搞這個的,但是,架不住啊,人家那麼誠懇,有時我還得找別人問完,再給他打回去。”

“嗯,這攻勢厲害,王可挺有才啊,”展鵬笑著搖搖頭,“你最終也沒躲過去啊。”

“就是啊,我心裡老惦著這事兒,這不,正好這段時間閒著嘛,我乾脆就報個名算了,不就是交點兒錢嗎?”

張文峰和展鵬相視而笑,又問道,“那你去了健身館,他該滿意了吧?”

“我才去半個多月,也沒見著他啊。”楊毅搖搖頭,“他不就——這人啊,你說到哪兒說去啊。”

“哦,對。”展鵬點點頭。

幾個人正聊著,宋曉輝給張文峰打來電話,說他已經到了十八樓。

“行了,我們上去吧。”展鵬和張文峰向門口走,走到門口,見楊毅也要跟上去,展鵬攔住他,說道,“你就別上去了,這沒準兒我們看了,還得叫技偵過來呢。”

“那行,我就不上去了。”楊毅看著兩人,“往後有時間你們就常過來,我最近都在家。”

展鵬拍了拍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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