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剛發動,展鵬就從口袋裡摸出煙,用胳膊碰了碰張文峰,問,“你抽不抽?”

“不抽。”

“軟蘇。”展鵬又碰碰他,“從劉世強那兒熊來的。”

“那也不抽。”

“不抽拉倒。”展鵬抽出一根,給自己點燃了,愜意地抽了一口。

“哥,展哥,我叫你哥行不?”張文峰拍打著方向盤,“你明知道我這兒戒菸呢,這革命意志本來就不堅定,少勾引點兒我,行不?”

展鵬壞笑,“這不是替組織考驗考驗你嘛。還行,經得住考驗。”

“往後你這考驗還是免了吧。”

“你說你小子也是笨,這都封山多長時間了,林還育不上。要真是有什麼困難,就跟兄弟們說一聲,大家幫幫忙。”

“滾,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我這不是關心你嘛,誰讓我是你哥呢。你看你這一天天煙不抽酒不喝的,女人更不敢找,生活還有啥樂趣啊?”

“說得好像你敢在外邊找人似的。”

展鵬嘿嘿一笑。

張文峰嘆了口氣,說,“沒樂趣也沒轍啊,咱媳婦盯得緊啊。”

“要我說,你媳婦就是忒軸了,欠教育。”展鵬吸了口煙,“你看我當年,煙也沒斷,酒也沒斷,我媳婦也沒說啥,咱兒子不還是那麼壯實?”

“你兒子跟你有沒有關係都不一定呢,你得意個啥啊?”

“我就得意了,跟我沒關係我也養。不服?有本事你立馬得意得意啊。”

“大哥,我服,行了吧?”張文峰搖頭苦笑,接著說,“也就是我嫂子人好,人家懶得理你。”

“那是以前,好不?現在就是孫二孃一個。昨天晚上,因為看球和我翻兒了一回,今早一看見我的車,又弄了我一頓。我都懷疑,是不是現在生活水平提高了,女人的更年期都提前了。”

“你這張嘴啊。”張文峰笑了,“你敢不敢當著嫂子面這麼說?”

展鵬嘿嘿一笑,說,“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也就和你發發牢騷,咱們不是兄弟嗎嘛。”

“我發現你越來越不是東西了,還兄弟,一到關鍵時刻,就把我一個人扔下。”

“那不是組織信任你嘛。”

“少來。反正上午是我一個人問的,下午的詢問就你問吧。”

“詢問?什麼詢問?”

“下午不得詢問被害人嗎?不然材料不齊,咱們怎麼報捕啊?”

“我詢問被害人?你咋想的?我不問。”展鵬搖頭,“一個未成年少女,你說我問合適嗎?那些話我怎麼開口?像耍流氓似的。找個女的問問唄,一會兒回去找李莉。再說了,當初報案時,不是詢問過了嗎?”

“那怎麼和上午的比對啊?”

“要不我說你小子笨呢,怪不得一直都種不上。比對啥啊,上午這主兒不都認了嗎?這案子走到天邊都能定得住,你看那小子像是會翻案的主兒嗎?”

“那咱們也得聽聽啊,意思一下。”

“願意聽你聽,我不聽。”沒等張文峰反對,他忙換了話題。“明天報捕,時間不超吧?”

“不超。”張文峰差點氣笑了,但還是回答。

“那下午你就和李莉一起意思一下,我弄材料走流程,咱們明天報檢察院。”

張文峰虎著臉瞪著他。

“我一會兒請你頓好的,還不行嗎?”展鵬笑笑,說,“你說,想吃啥?”

張文峰知道自己拿他沒什麼辦法,想了想說道,“那咱們去吃涮肉吧。”

“這麼大熱的天兒,去吃涮肉?”展鵬表情誇張。

“你都不知道,我媳婦這不知道又信了誰的話了,現在吃素,這都一個多月了,家裡一點兒葷腥都沾不著。”

“你早說啊。”展鵬哈哈大笑,用力地拍著張文峰的肩膀。“行,咱們就去涮肉。”他按下車窗,把菸頭彈到窗外,轉回頭對文峰說,“其實我和你說實話,我是不想看見那娘倆。”

“怎麼?”張文峰側頭問。

“我估計也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不然十幾歲就夜不歸宿,家長也不找?我想想就煩。”

“人家過人家的日子,你煩啥?”張文峰打量著展鵬,問道,“你不會是因為那小子吧?我看你剛才好像動惻隱之心了。”

“什麼惻隱不惻隱的,該定的不早就定住了嗎?”展鵬懶洋洋地回答,“我就是覺得這小子挺倒黴的,可惜了。”

“沒啥倒黴不倒黴的,他夠線了,那就得逮他。”他白了展鵬一眼,“剛才是誰還想著在那兒深挖呢?”

“嗨,那不是習慣了嘛,我問了兩句就不問了。”然後他問張文峰,“你丫現在怎麼一點兒同情心都沒了呢?”

“我倒是想同情,同情得過來嗎?再說了,誰他媽同情我啊?”張文峰掃了展鵬一眼。

“小樣吧,像個怨婦似的,”展鵬笑笑,隨即淡淡嘆了口氣,“我估計那小子挺冤的,你看他剛才那樣,應該沒說假話。”

“真假也都不重要了,關鍵是黃娜不滿十四歲啊。”

“就是啊,三年起步啊。”

“不還得從重?”

“看他的造化吧。”展鵬看著窗外,“就算三年吧,在裡邊混那一圈兒,他也就毀了,回不來了。”

“要是心裡真不得勁兒,到時候咱看看這個案子給了哪個法官,不行咱就找法官說說。”

“說說?說什麼?怎麼說?”展鵬晃晃頭,“嗨,我也就是那麼一說。”

張文峰看著展鵬,剛想再說什麼,聽見展鵬的手機響了,就住了嘴。展鵬取出手機,看了眼螢幕,對張文峰說,“頭兒。”

慵懶的神情消失了,展鵬恢復了幹練。他接聽著電話,不時簡短回應著“是”或“行。”放下電話,他衝張文峰一笑,“抱歉啊,今天中午涮肉吃不成了。”

“怎麼,來活兒了?”

“嗯,說河岸邊發現具屍體,讓咱們直接出現場。”

“隊裡怎麼不安排人?”

“隊裡也去人,但頭兒知道咱倆來提審了,說咱們離得近,讓咱們先過去。”展鵬邊說邊擺弄著手機。

“河岸?咱們轄區也沒有河啊,到底在哪兒啊?”

“我剛收到位置,轉給你了。我看看。”展鵬點選手機螢幕。

張文峰也摸出手機,檢視位置,設定導航,然後說,“這都馬上出區了,也不近啊,我走高速了。”

“先別走高速。”

“怎麼?”張文峰問。

“咱們先找個肯德基,買倆漢堡路上吃。”他一邊看著手機地圖一邊說,“這說不定忙到啥時候呢,而且你沒聽頭兒說嗎嘛,屍體是在河岸邊發現的,如果是岸上的新鮮屍體還沒什麼。如果屍體在水裡泡了幾天,就這熱天兒,我敢保證到明天晚上你也啥都不想吃。”

“也行,那你搜一個肯德基,麥當勞也行。”張文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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