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鵬擔心楊毅反悔，週一上班時並沒和張文峰打招呼，所以張文峰看見展鵬帶著楊毅進入辦公室，心中略感詫異。
“張警官。”楊毅衝著張文峰打招呼。
張文峰點點頭，視線卻移向展鵬。
“哦，楊毅有點兒事要反映一下，”展鵬解釋著，接著說道，“你看看哪屋空著呢，咱們一起聽聽。”
張文峰狐疑地看著兩個人，但還是拿起筆記本和筆，起身出去了，不一會兒，展鵬接到他的電話，帶著楊毅來到問詢室。張文峰已經在椅子上坐好，展鵬指了指對面的椅子，示意楊毅坐過去，然後自己坐到張文峰的身旁。
“說說吧，什麼情況？”展鵬打量著楊毅。
“故地重遊啊，”楊毅沒理會展鵬的問話，而是環顧四周，“好像上次我過來，也是這間屋吧。”
“怎麼，有感情了？”展鵬樂了。
“就是抒發一下感想。”楊毅這才把頭轉向展鵬和張文峰。
“瞎抒發啥啊？”展鵬忍俊不住，“上次你來是訊問，咱這回是詢問，你是做律師的，這裡邊的區別比我們還明白吧？我跟你說啊，這也算不上詢問，咱們就是隨便聊聊，如果不是你說希望保密，我們剛才就在辦公室聊了。”
“嗯，謝謝你們。” 楊毅點點頭，遲疑一下說道，“有些事，我的確希望能保密。”
“你看這屋子夠保密的吧？”展鵬故作不耐，“我們什麼裝置都沒開，咱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倆知。”
“我也不想你們知道後再外傳。”楊毅的目光在展鵬和張文峰的臉上游移。
張文峰鬱悶地看向展鵬，如果不是展鵬在，聽到這兒，沒準兒他就會發火了，但他見展鵬只是瞭然地點頭，也只能壓抑住自己的怒火。
“你放心吧，我們只關心破案，無關的事兒，我們向誰都不會說。”展鵬對楊毅說道，然後瞥了瞥張文峰，問，“你說是吧？”
張文峰面無表情地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行，那我就說說，”楊毅吁了口氣，擺出一副反客為主的架勢，“有不清楚的，你們可以隨時問。”
“行。”展鵬揚揚頭，差點笑出聲。
“我知道，王可這事兒，你們可能在懷疑我。”說完這句話，楊毅的視線又在兩人的臉上逡巡一圈。
“嗯？”展鵬裝著沒聽懂，皺了皺眉頭。
楊毅淡淡一笑，說道，“你們不是在健身館查我嘛，好像也在監視我吧。”
張文峰吃驚地看了看楊毅，又看向展鵬。
“你想多了，我們就是正常的調查，也沒針對什麼特定的人，你一個律師，還不知道我們怎麼查案嗎？”展鵬裝作毫不知情。
“嗨，也別管什麼特定不特定的了，”楊毅苦笑著搖搖頭，吁了口氣說道，“我的確做過一些事兒，從某個角度看，讓別人懷疑也正常，我想那就不如干脆說清楚，沒準兒對咱們大家都有好處，省得彼此浪費時間。”
展鵬和張文峰對視一眼，點點頭，說，“行，那你就說吧。”
“我和王可，我們早就認識了，”楊毅停頓了一下，觀察著兩人的反應。
展鵬和張文峰都靜靜地看著他，未發一言。
楊毅繼續說道，“我不知道你們怎麼想，反正我們倆應該算一對兒吧，在一起生活五年了。”
張文峰握著筆的手抖了一下。
“我前一陣不是在看守所嘛，一直也沒有王可的訊息，好不容易出來了，他又不見了，所以，我就做了些調查。”
“調查？”張文峰下意識地重複著。
“嗯，調查，應該算吧。”楊毅緩緩點頭。
“你都怎麼調查的？”展鵬問道。
“我先是調了他的通話記錄。”
“怎麼調的？”
楊毅搖搖頭，“這個我不能說。”
展鵬皺皺眉，沉吟道，“行，你接著說吧。”
“然後我就和上邊的人分別聯絡。”
“怎麼聯絡？”
“就是冒用王可的號碼，給那幾個人打電話。”
“你手裡有王可的手機卡？”
“沒有。”
“那你怎麼做到的？”
“這個——我也不能說，”楊毅看著兩人，笑了笑，“不過我想這不影響啥吧。”
展鵬和張文峰相顧啞然失笑，他點點頭，示意楊毅繼續說。
“我還查了我們小區的監控，確定了王可離開小區的最後時間。我發現那些聯絡人主要在健身館，就在那兒報了個名，我打電話時感覺王可和宋曉輝關係挺親密的，就選他做了私教，打算探聽點兒訊息。剩下的，估計你們都知道了吧。我想說的，也就是這麼多。”
展鵬和張文峰對望一眼，隔了一會兒，才繼續問道，“那你所謂的調查，都查出什麼了？”
“其實，”楊毅遲疑著，“我想咱們關注的東西都應該差不多吧，你們比我考慮的或許還要全面，手段也比我多，所以我那些結果說不說吧，我覺得意義不大，說多了，別再干擾你們。”
“暈死，我白準備筆了。”張文峰把筆扔到桌子上。
“我琢磨著吧，我做了什麼不重要，”楊毅露出歉意的笑容，“最關鍵的，我得把我和王可的關係說清楚，省得讓你們誤解我，再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真是出於關心和擔心，才做了那些事兒，那時候我還不知道王可出事兒。”
“行，我們知道了。”展鵬側頭看向張文峰，問道，“你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張文峰想了想，問道，“知道你們關係的人，多麼？”
“基本算沒有吧，”楊毅嘴角咧了咧，補充道，“這又不是什麼能見光的事兒。”
“那有人能證實你們的關係嗎？”
“有一個人，那是王可的朋友，我都不知道他的真名，不過通話記錄上有他，你們問問他就能清楚。”
展鵬用目光問詢著張文峰，張文峰悄然搖搖頭。展鵬把視線轉向楊毅，問道，“那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也沒啥了吧，”楊毅看著兩人，真誠地說，“我們家裡有人在你們系統，可能你們也都認識，我只有一個請求——”
“這事兒不用重複了，”展鵬打斷他，“你的私事兒，我們都不會說的，”他轉頭看向張文峰，“是吧？”
張文峰聳聳肩，面帶不屑，鼻孔裡冒出一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