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免此地出現爭搶月砂石的異動,趁著無人發現,葉紅月加快手中敲打白巖的動作。
她不自覺地咕嘟一口口水。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月砂石得來的似乎太簡單了些。
她的手心浸出細汗,揮錘將白巖砸的稀碎,露出裡面包裹的月砂石。
這是,一大片月砂石。
形狀生的不規則,卻足足有一丈寬。
記錄中,從未出現過如此大面積的月砂石。
一丈寬的月砂石,其價值不可估量。
此刻,它就立在葉紅月眼前,發出淡淡熒白月光,令人忽略森寒的溫柔月光。
葉紅月掩住臉上高興的神色,迅速掏出儲物袋,欲將月砂石放進儲物袋。
不料,變故突生。
一柄隨意丟擲的未打磨的器物,丟在月砂石前面,阻攔了葉紅月。
葉紅月再抬眼。
便發現此地,不知何時多了無數窺視的眼睛。
葉紅月不由得暗罵一句。
“一幫鬣狗,聞著味就來了。”
轉瞬,她又收拾好表情。
她在人群中找到出手制止她的人,向她揚起一副笑臉。
“諸位仙友,月砂石稀少,在下有幸能找出月砂石,自然是沒想著獨吞的,不如,各取一瓢飲?”
圍觀的人中有些失了神,倒是沒想到葉紅月能這般識相。
人群一時間有些靜默,似乎真的在考慮此話的可行性。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這麼想。
一人帶著幾分桀驁的語氣落在眾人耳中。
“若我說,不願呢?”
葉紅月看向說話的男子,只見那人抱胸,立在空中,赤焰一般的頭髮隨風亂舞。
有認識那人的人已經開始竊竊私語。
“是莫陀。”
“那個收服幽冥火的煉器狂魔?”
“他不是幾百年沒出世了嗎?現在又來幹什麼?”
“誰知道呢,許是煉器煉完了,又來尋些新的。”
“走走走,有他在,搶不到的,還不如趁機找些別的。”
莫陀站在上空,看著腳下眾人,眸中是目空一切的不屑。
“我偏偏要一人獨享這塊月砂石,又如何?”
認識莫陀的人默默退出了戰場,不打算參與這場紛爭。
其他人則是被這句話打動,紛紛打起了獨佔的心思。
圍觀的人開始在眼中佈滿警惕,同身邊人疏遠。
空氣中死一般的寂靜,並不昭示著和平,反而預示著風雨的到來。
葉紅月嘆了口氣。
“悉聽尊便。”
撂下這句話,她便溜之大吉。
葉紅月的離開,讓月砂石完全地暴露在了眾人眼中。
頃刻間,一道暗器劃破風沙中沉悶的寂靜。
第一個人的出手,點燃了此地眾人蓄勢待發的火線,緊隨其後的便是鋪天蓋地的攻擊。
眾人也不笨,知道莫陀實力不俗,率先圍攻莫陀。
一時間,近乎大半的人的奔著莫陀而去。
利器已然近在眼前,莫陀卻依舊一副自在模樣,似乎在等它們再近些,再近些。
直到眾人微微觸碰到他衣角之時,他才有所動作。
他微微抬手,右手祭出一座八息塔,同時周身盪出一股強烈的氣波,將近前的人都蕩飛出去。
這股氣波威力極大。
以至於在幾百裡外等著坐收漁翁之利的葉紅月也後退了幾步。
“這麼強?至少準仙以上?”
葉紅月有些猶豫了,眸子裡的算計明明滅滅。
她並未走得太遠,本打算看眾人爭個魚死網破,她好坐收漁翁之利。
如今看來,此計怕是行不通。
準仙抬手覆手,便可殺盡一方生機,她如何敢相爭。
略一思索後,葉紅月離開了此地,還是早些尋其他器物為妙。
莫陀掌握的極其有分寸,氣波只盪開了人,卻沒盪開向他襲來的器物。
此刻,這些器物因為失了法力操控,並不向著莫陀刺去。
莫陀口中念著經文,這些器物也隨之輕顫。
有發現不對勁的人想收回自己的法器,發現已經遲了。
“不好,他在化器。”
眾人聞言紛紛運法,想抽回自己的法器,卻見法器依舊紋絲不動地停留在空中。
有人也趁機砸出成團的法術,擊打在莫陀身上,想讓莫陀分心,卻不料攻擊根本近不了身。
只因,莫陀又掏出了另一個法器。
準確來說,並不是掏,是顯現。
一隻帶著濃烈死氣的枯木鐲子在莫陀手腕上漸漸浮現。
隨著一聲咒語從莫陀口中念出,鐲子中的死氣迅速凝聚爆發,沖天而起,在莫陀身後的空中凝聚中一副巨大的女相。
女相有著枯木一般的頭髮,枯木一般的四肢,唯有一雙眼睛,黑洞洞的,瀰漫著死氣。
儼然是枯木鐲子的化身。
她的口中不斷吐出黑色死氣,將眾人的攻擊悉數包裹其中。
待到經文吟唱完畢,莫陀手中的八息塔猛然間身形被放大了數百倍。
猶如一座高山矗立在空中,壓得眾人心中喘不過氣。
抬頭望去,便能看見塔底是一股黑青色的風暴旋渦。
裡面時而會浮現出一些上古殘軀,伴隨著陣陣嘶吼。
時而浮現一些千萬年難得一見的器物,只餘下邊邊角角隨著嘶吼聲遊蕩。
在這莫名的威壓中,所有的法器也被八息塔的旋渦吸入,化為死寂長流中的一份子。
八息塔吸收完法器之後,便縮回了原來的大小,回到了莫陀手中。
此時塔身流光溢彩,伴隨著陣陣嘶吼,顯得詭異割裂。
似乎是消耗極大,八息塔只亮了幾息便迅速暗淡下去。
莫陀愛憐似的撫了撫八息塔,隨即將它收回。
“好孩子,睡吧。”
莫陀對八息塔說這話時,眼裡竟帶著真誠與溫柔。
誰又能想到,如此嫉惡,囂張桀驁的煉器狂魔會露出這副神情呢?
轉念一想,又覺得確實該如此。
不然,怎麼叫煉器狂魔呢?
法器被收,眾人皆是敢怒不敢言。
方才莫陀展示出的通天手段,他們就明白,自己於莫陀而言,無疑是蚍蜉撼樹。
誰敢奮起反抗,誰就會為八息塔再添一份養料。
莫陀走近月砂石,寒冷的溫度在他身前迅速攏起一層冰霜。
他無視冰霜,繼續向月砂石靠近。
眾人狼狽起身,眼見莫陀獨吞月砂石,卻無一人敢攔。
畢竟莫陀身後的女相,依舊瀰漫著死氣。
就在眾人以為月砂石非莫陀所屬時。
一道不知名的飛火向莫陀襲來。
伴隨飛火而來的還有一道儒雅的聲音。
“抱歉,月砂石不能給你。”
女相連忙將飛火吞入腹中,卻猛地怪叫起來。
頃刻間,飛火便燃盡女相,穿透了莫陀的身體。
眾人還沉浸在這場變故中,不明白方才通天手段的莫陀,怎會這般輕易中襲。
卻見莫陀朝著出聲的方向看去,並未說些什麼。
他只是輕輕摸了摸手腕上受了重傷的枯木鐲子。
不多時,他的身體便漸漸透明,直至化為烏有。
眾人這才明白,方才給他們留下揮之不去的陰影的人,竟然只是莫陀的化相,並不是本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