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火最終砸在月砂石前,被清寒所包裹,這團火快速的熄滅,露出了飛火的原型。

眾人探去,竟是半具木頭傀儡。

可是這半具木頭傀儡卻偏偏普通的很,全然看不出有什麼不俗之處。

儒雅的聲音再次傳來。

“抱歉,讓各位受驚了。”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一名男子,輕笑著走向他們。

正是安鄞絮。

他赤腳走向眾人,卻不染半分纖塵。

準確地說,是走向月砂石。

眾人此時心中所想各異。

有人忌憚於安鄞絮,畢竟一個莫陀的化相就已經讓他們如此狼狽,不敢輕舉妄動。

有人依舊貪婪,眼裡閃爍出算計的光芒,覺得安鄞絮只是僥倖擊破莫陀的化相,想要搏一搏。

安鄞絮頂著這些探究目光,輕輕撫摸月砂石,辨其真偽。

在冰霜附上他手的那一刻,掐指化了冰霜。

“真品。”

話音剛落,身後便襲來了幾副身影。

安鄞絮甚至都不曾回頭,幾人未至安鄞絮身前便爆開,化成血霧,散在空中。

其餘沒來得及動手的人被這一幕驚住,紛紛逃離此地。

安鄞絮好整以暇地將月砂石收入囊中。

莫陀有佛性,不想傷人,他可不會,他是地獄閻羅。

看著地上留下的半具傀儡。

他隨手便將其燒得乾乾淨淨,並不忘附帶一句評價。

“真醜。”

他從鐵鋪告別後就一直跟著葉紅月。

進入萬器冢後不久,他就發現葉紅月變成了傀儡,便施法燒了傀儡。

燒到一半,嗅到了一股子死氣,便順手將傀儡丟了出去。

丟出去的時候,加了些器靈純氣,這才破了枯木女相的屏障。

他看著燒成半截的木偶,抬手便將其徹底覆滅。

三番兩次被騙,他都有些氣笑了。

安鄞絮不想再玩這些貓捉耗子的雅緻把戲了。

他闔眼運靈。

再睜眼,靈識便覆蓋了整片萬器冢區域。

輕易便找到了混跡其中的葉紅月。

另一邊,遠離是非的葉紅月對這邊所發生的一切渾然不覺。

因為,她正在鑿一片精晶石。

手裡的鑿子有節奏的落下,即便是硬如精晶石,在如此高強度的攻擊下也出現了裂縫。

“三百零七,三百零八,三百零九……”

葉紅月數著自己的攻擊。

精晶石出現的裂縫有多大,她嘴角的笑意就有多明媚。

“這位姑娘,你方才說過的,看到了便可分一杯羹,這話可還算數?”

葉紅月回頭看了看,是方才和她一起逃走的幾位。

這是月砂石沒搶到,現在又盯上自己的精晶石了?

她頗有些無語,搶劫是他們的習慣嗎?自己動手找器材會死嗎?

她沒管這些人,回過頭去,繼續敲打自己的精晶石。

心中不斷腹誹。

一幫擾人精,害得我都忘了鑿到第幾下了,只能重來了。

“一,二……”

眾人見葉紅月不將他們放在眼裡,頓時有些火冒三丈。

有些按捺不住的人已經開始明搶。

“我勸你識相一點,或許還能得一份精晶石。”

葉紅月忽略他們的大放厥詞,繼續鑿個不停,口裡不斷念叨著次數。

似乎比起應付這些人,數鑿了幾下更重要。

幾人皆有些惱怒,紛紛祭出自己的法器。

“敬酒不吃吃罰酒。”

只見一些人已經手持法器朝著葉紅月而去,分明是要她的命。

葉紅月也沒閒著,她將鑿子隨意丟在一旁,伸了伸手腳,隨後雙手將腦後的六隻排釵摘下。

葉紅月將排釵卡在指縫,微微渡了些靈氣進去,排釵就變得熒光四溢。

隨後,排釵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朝著幾人飛去。

不過須臾,方才叫囂著要搶奪精晶石的人便死在排釵之下。

排釵穿透幾人的心臟後又回到了葉紅月的手中。

從血汙中穿過,卻不沾染半分血氣,依舊月光瑩瑩。

葉紅月對排釵的效果很滿意,將它們施施然插了回去。

要是莫陀那種大佬,她自然會退居一旁,坐等分羹。

至於他們幾個雜碎,也敢在她面前叫囂。

剩下的幾人,甚至還沒有前面幾個赴死的人勇敢,此刻皆遁逃此地。

葉紅月撿起地上的鑿子,欲繼續開鑿。

身後卻冷不丁地一顫。

隨後熟悉卻致命的聲音響起。

“姑娘真是好手段啊。”

葉紅月回頭,看到是安鄞絮,訕訕一笑。

她也不清楚,安鄞絮口中的好手段……

是指她方才雷厲風行殺了人?

還是……

用傀儡矇騙他?

她將鑿子往安鄞絮的方向遞了遞,有些試探且妥協地開口。

“原來是安仙友,要不你先鑿?”

安鄞絮這會倒是穿的嚴實,白色的領子直達脖頸,添了些禁慾。

粉色的外衣繡著菡萏,仔細看去,竟是粉色的薄紗,流光溢彩,映著朝霞。

上面綴著珍珠絡子,又鑲著金線織就的蝴蝶,活靈活現,翩然欲飛。

一頭綠髮也被法術遮蓋,變成烏黑色。

戈金的發冠鑲嵌著藍色寶石,將墨髮全然攬住,只在胸前垂下一縷輕佻髮絲。

一雙狐狸眼中全是淡漠,嘴角似乎含著不明顯的笑。

只是連那笑,也讓人覺得冰冷極了。

明明是花哨的穿搭,看臉卻冰冷極了。

整體雖怪異,卻怪異得好看。

安鄞絮看著葉紅月向自己遞來的鑿子,嘴角似乎是上揚了些,不過不明顯。

他接過錘子,不經意間碰到了葉紅月的指尖。

說是無意,但有意無意他自己心裡清楚。

葉紅月沒想到他這麼不要臉,真接過了她手中的錘子。

她臉上驚詫未消,此刻全落在安鄞絮的眼裡,平添了幾分笑意。

“說起來,姑娘還未曾說過自己的名字呢。”

安鄞絮不停地掂量著手中的鑿子,等待著答案。

這一舉動的意思落在葉紅月眼裡就是:我不回答,他該不會一鑿子鑿得我頭破血流吧。

腦子裡還在掙扎,嘴裡卻已經說出了答案。

“陸靜,我的名字。”

葉紅月記得她在蒼羽的時候就用過這個名字,他既然這麼想知道,那就胡謅一個嘍。

聽到答案的安鄞絮終於放下心來,不再掂量手中的鑿子。

他對著葉紅月展顏一笑。

“陸靜?好名字。”

葉紅月看著眼前,笑得妖冶,穿著妖冶的男人,不由得在內心吐槽。

是個騷包男人。

“安仙友的名字也不錯。”

葉紅月也跟著恭維了一句,其實她連他叫什麼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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