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鄞絮聞言,臉上倒是沒什麼變化,就是周遭氣壓低了點。

葉紅月敏銳地感受到了不對勁。

壞了,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了,難不成他的名字有什麼不能提的嗎?

葉紅月不動聲色地看著安鄞絮,兩雙眸子平靜對望。

眼神迸出花火,好似想從對方眼裡看出些什麼東西一般。

但只有葉紅月的心裡清楚,她只是在打腫臉充胖子罷了。

她已經在暗地裡催動了鋯玉鐲,她清楚這一擊對他來說,不過蚍蜉撼樹。

但必要時刻,能為自己爭得片刻生機也是好的。

葉紅月覺得自己後背已經沁出了薄汗,但她不敢露出異色。

周遭的氣壓只沉悶了幾息。

雖是幾息,葉紅月卻覺得已經過了許久,每一刻都難熬極了。

“你覺得好,便好。”

好在對面那人開口了,聽不出聲音裡的感情變化,平淡極了。

只是沒有危險感。

葉紅月在心中暗自鬆了口氣,應該是躲過一劫了。

只是……

他口中的……你覺得好便好……是什麼意思?

莫名其妙。

不過抱著友好相處(不是,是保命)的原則,她還是回以微笑。

葉紅月:不知道回什麼,笑一下算了。

(^▽^)

看到葉紅月的表情,安鄞絮似乎也開心了些。

即便他上揚的嘴角幾乎微不可察。

他伸出右手,一個粉紫色的織金儲物袋便騰空在手中浮現。

“禮尚往來,你送我精晶石,我送你月砂石。”

葉紅月聞言瞪大了雙眼。

有沒有搞錯,這話是人話嗎?她怎麼聽不懂。

第一,精晶石是她沒有能力,拱手相讓的,月砂石也是,何來送字一說。明搶還差不多。

第二,他腦子沒病吧,月砂石換精晶石?

腦中雖已過了千言萬語。

但現實也不過一瞬,她立馬斟酌字句回答。

“安仙友,莫要說笑。”

“我從不說笑。”安鄞絮說這話的時候神情有些認真。

從表情是看不出來的。

但他的真摯卻從眼睛裡溢位來了。

葉紅月一時有些微怔,若是這般真摯眼神也能作假的話,那他有幾分本事。

安鄞絮撤了手中儲物袋的護靈屏障,使它穩穩地落在自己的手心。

隨後他將儲物袋遞了出去。

“現在,它是你的了。”

葉紅月順著他的動作,就這般看著儲物袋。

儲物袋失去了安鄞絮的靈力保護,變得平平無奇,誰都可以輕易破開。

再看看它的主人,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她不清楚安鄞絮在搞什麼鬼。

但她清楚自己對安鄞絮來說,半點價值也無,不值得他如此大費周章來施計坑害。

猶豫再三,她還是伸手接過了儲物袋。

畢竟,月砂石對她的吸引力太大了。

儲物袋到手後,她立馬用神識檢視裡面的月砂石。

直接檢視的話,搞不好對面以為自己不信任他,到時候一個不開心,抬手將自己抹殺可就得不償失了。

確保裡面的月砂石沒有造假後,她才稍稍放下心來。

“那就多謝了!”

葉紅月一邊說著,一邊將自己的靈力與儲物袋進行契約。

“不客氣。”

安鄞絮說完這三個字之後便沒有下文了。

他依舊在手中把玩那把鑿子,卻並不開鑿,只微笑地看著葉紅月。

看得葉紅月直發毛。

“那安仙友你慢慢鑿,我先走了。”

葉紅月急著離開,雖然月砂石到她手上了,不過她能不能活著離開此地還很難說。

“陸靜。”

正欲逃跑的葉紅月被這兩個字釘在原地。

她無奈的回頭,看向安鄞絮。

心裡腹誹。

又想幹什麼,活閻王。

“我不善開鑿,你幫我鑿好不好。”安鄞絮說這話時,嘴角是標準的狐狸笑。

葉紅月皮笑肉不笑。

好爛的理由,比齊皖州藉口歷練來逃避她做的飯的理由更爛。

好在她已經做好了被刁難的心理準備。

葉紅月微笑著接過安鄞絮手中的鑿子,鑿子被他握過的地方滾燙,燙得她微微不適。

她對著安鄞絮露出標準的諂媚的笑。

“應該的應該的,安仙友您歇著,您千金貴體,怎麼能幹這種粗活,這種小事交給我來就好。”

不過口中這般說著,手裡也不閒著。

她從自己隨身帶的儲物袋中召喚出一把竹椅。

殷勤地招呼安鄞絮。

“您請坐。”

又馬不停蹄地召喚出一張竹桌,上面還放著一套竹木茶具。

她像是坊市茶館裡的小廝一樣,熟稔地倒出一杯熱茶,放在桌邊。

“您喝茶。”

這還沒完,她又召喚一把一丈寬的竹骨傘,狠狠往地面一插,便穩穩當當地在安鄞絮頭頂遮陰。

最後畢恭畢敬地遞過去一把竹骨扇。

“您受累,多扇風,涼快。”

葉紅月這一套行雲流水般的操作倒是讓安鄞絮有些措手不及了。

他完全沒想到葉紅月會是這種性子。

更有意思了。

他接過竹扇,只開了幾摺扇面,微微晃動,便有風裹挾著清竹氣息而來,確實涼快。

“不錯。”

得了肯定的回覆,勤勞打工人葉紅月便開始兢兢業業地進行開鑿。

葉紅月:志氣?志氣是什麼東西,能有月砂石重要嗎?

她揮起鑿子,朝著之前的裂縫砸去。

不多時,便將堅硬的精晶石砸了幾小塊碎塊下來。

她挑了塊不明顯的碎塊,放進了自己的儲物袋。

她順手摸了摸裝著月砂石的儲物袋牡丹紋路。

一股子牡丹的濃郁香氣便縈繞她的鼻尖。

她回頭看了眼安鄞絮。

傘下的他不著太陽,安逸舒適,躺在竹椅上酣睡,織金的粉紗搖曳在身下,從竹椅兩邊的把手處露出來。

她恍惚間覺得這濃郁的花香不是來自儲物袋,而是來自那人身上。

“果然,物隨主人。”

也不知道這儲物袋什麼材質的,竟然可以抵禦月砂石的寒氣。

是個好東西。

左右看他也不是什麼稀罕儲物袋的人,那這儲物袋她就笑納了。

她將剩下的還算大塊的精晶石,收攏在一旁,以便讓安鄞絮查收。

這只是開了個頭而已,想要這一整片精晶石還得繼續鑿。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鄞絮在這裡的緣故,始終沒有人來打擾葉紅月鑿石頭。

她就這樣酣暢淋漓地鑿了五個時辰。

而安鄞絮則酣暢淋漓地睡了五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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