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屋內,女子雙眼緊閉,面帶微笑,呼吸均勻的躺在床上,

“你確認了?就是她?”一個瘦小的男子小聲問,

“哎呀我看過了,八字時辰地點都對,就是她無疑了”,另一個胖胖男子回道,他再三確認過了的,不會出錯。

“行吧行吧,那就把她抬走吧,媽的伍老三成個親老子忙前忙後,一會我們哥倆兒可要多喝幾杯”

胖胖男子呼哧一聲將女人扛起來,瘦小男子拿出攝魂鈴連搖三次,三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屋內,紅燭無風自動,女人身穿鳳冠霞帔頭蓋紅布,一副美嬌娘滿懷期待的等新郎的模樣。

只是紅佈下面,女人瞪大的雙眼皆是驚恐。

她全身像是被定住一般動也不能動,昏暗的屋子空蕩蕩,她只能盯著自己腳上的紅鞋,那是一雙繡花鞋,她奶奶輩才會穿的款式。

吱呀兩聲,門開了又關上了,緊接著腳步聲響起,朝著她走了過來。此刻她的心都要蹦出嗓子眼了,手心後背冒出細細密汗。腳步聲在她跟前停了,一雙男人的黑色布鞋出現在她的視野裡。

那人輕咳一聲,還輕微嘆了口氣,接著一把掀開了她的紅布。她眼睛一瞬間睜大,一張俊朗的臉出現在她面前,男子劍眉星目,五官精緻,要不是她身處詭異環境,看到帥哥倒是賞心悅目。男子的眼神也透露著驚愕,他沒想到伍老三娶的娘子這般美貌,不過他還是強裝鎮定,

“接下來我話你聽清”男子冷漠開口,

她眨眨眼睛,很是疑惑,

“今日你我成婚,可新郎不應該是我,不過現在為時已晚,以後每月初五你需來我陰府一趟,其餘時間我們兩個毫不相干”

什麼成婚?什麼陰府?這是什麼地方?她嘴巴張得大大的,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男子又是一聲嘆息,

“明日就可以說話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清晨,正值盛夏,知了不帶停歇的叫著,像是發了不得了的年終獎,終於還是吵醒了夏姍姍。

她翻身拿起床頭鬧鐘,已然是10點了,

“我去!”她驚呼起床,定的6點鬧鐘她沒聽見,一覺睡到了現在,這是要壞事了啊。

夏珊珊,二十八歲,鼎盛律師事務所高階律師,擅長民事糾紛案,小時候飽受苦難,憑藉堅韌不拔的毅力長大成人,努力讀書獲得成就,是個從小山村裡走出去的精英人士,按照奶奶的話來說,她也算是光宗耀祖,按照同行的話說,她算是殺伐果斷的天才,28歲的年齡,能當高階律師,可見其能力了。

今天她代理的投毒案開庭,作為原告的代理律師,她更不能遲到。不過好在她前一晚準備好所有東西,緊趕慢趕終於在開庭前十分鐘趕到。

原告傅先生鬆了口氣,“夏律師你終於來了,我還以為出了什麼狀況呢”

“昨晚一直研究案子,我們勝算很大放心吧”她一本正經說道,昨晚她睡得很早,好像做了自己結婚的夢,她心裡暗道以後還是不要看恐怖電影了。

投毒案,傅先生給自家的寵物狗買了袋狗糧,可才吃了一頓,狗狗就死了,他心想不對立馬拿著狗糧去寵物醫院化驗,醫院證實狗糧裡有劇毒,傅先生一氣之下就將生產商,快遞站,快遞員,快遞公司都告上了法庭。

他找了許多律師,一聽要打寵物官司紛紛拒絕了他,只有夏姍姍,一聽是狗狗被毒死,毫不猶豫地接了他的案子,誰讓她是個喜歡狗狗的人呢。報案、取證、一系列操作下來,最終,他們透過監控看到了快遞員明顯的投毒動作,而他也順理成章成為了今天的被告。

“夏律師,我家歡歡就靠你主持公道了”傅先生紅著眼圈說,狗狗養了十年,還是很有感情的。

她點點頭,眼神犀利。

一場駁論,夏姍姍在庭上義正言辭,辯詞天衣無縫,結束後雖沒當庭宣判,但已經是勝券在握了。傅先生難掩激動,

“夏律師,多虧了你啊,讓那王八羔子得到懲罰”

“只是民事賠償,目前法律也沒辦法追究刑事責任”她有些惋惜,什麼時候要是能出臺動物保護法了,她一定能將這幫人全送進監獄裡去。

出了庭,她才稍微緩口氣,這種小案子她已經有三年多沒有接過了,現在打一場還有點小緊張。

“你就是夏姍姍?”

她回頭,一個瘦高,長相精明的男人用不懷好意的語氣問著。她立馬警覺,握緊剛拿出來的車鑰匙,又走到視野比較寬闊的車頭才說:“我就是,有什麼事嗎?”

“沒別的意思,就是想提醒夏律師,明天就是初五了”說完他奸笑起來,露出兩顆金牙,

藍色的保時捷疾馳在高架上,車內播放她最喜歡的歌,如沐春風渾身舒爽。

不過她今天完全沒有興趣跟著哼唱,腦海裡倒是一直重複著那個男人的話,初五,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發生,可她翻遍了備忘錄行程本,甚至問了律所的人,得到的都是統一的答案——明天週末,她不用上班不用開庭不用對著每次停好她的保時捷用仇視眼光看她的保安。

一般來說,她的週末前夜是一杯口感酸澀的紅酒,搭配一個全家桶,裹著麵包屑的雞肉,咬下去酥脆滑嫩,配合著紅酒的酸澀,在口中綻放絢麗煙火,她管這個叫上檔次的接地氣,跟她的工作一樣,高檔寫字樓裡處理雞毛蒜皮,矛盾卻完美,接著選一部恐怖電影酣暢淋漓的消磨時間,再來個熱水澡,人生就算是走上巔峰了。

耳邊窸窸簌簌聲響,好不容易能夠休息的週末,她決定不理會,可聲音持續很長時間,她不耐煩道:

“哎呀煩死了不要吵了,吵著我睡覺了”

“夫人,小的是來傳話的,二爺已經回府了”回答的聲音瑟瑟發抖,

“什麼二爺啊,我不接這個案子”她迷迷糊糊的回道,

“那個夫人,您還是先起來吧”

起來?可她剛睡下沒多久吧,誰找她,還敢自稱爺?正想著,突然她猛然清醒,自己分明是一個人住啊!

起身一看,一個臉色慘白,雙頰嫣紅,穿著古裝的像極了壽衣店紙紮人的女孩正用她圓滾滾的大眼睛盯著自己,

“啊!”她嚇得發出一聲慘叫,

女孩也被她的反應嚇得連連後退,撞到聞聲趕來的人的懷裡,

“二爺,夫人,她她她”

男人掃視一眼,即刻明白了,柔聲的讓女孩先退了下去,自己則是走到夏姍姍面前,依舊是冷峻,

“別叫了”

夏姍姍像是被命令了般,立刻就停止尖叫,可眼眸依舊驚恐,緊接著是困惑,眼前的男子很是眼熟,可她就是想不起來哪裡見過。

“看樣子你忘了我們成親之事”

成親!她認為只是一場噩夢,醒來以後也記不清楚加上開庭壓力,她完全拋之腦後的場景,全都出現了。她試著張了張嘴,男人眉毛一挑,輕笑道,

“你能說話的”

只是夏姍姍還是沒能發出聲音,此刻的她頭腦混亂,覺得自己瘋了又怕自己還沒瘋。

“既然你不問,那還是我來告訴你吧”

男子自顧自的倒了杯茶抿了一口,坐在椅子上說了起來。

他說自己叫季雲辰,是雷光鬼王的小兒子,這裡的人叫他二爺。

他就是昨日與她成親的男子,“按照你們活人的說法,叫丈夫”,本來鬼跟活人是不能成親的,可她的八字被人拿去配了陰婚,恰巧昨日他又在陰火前睡著了,就跟她配成了一對。

夏姍姍的大腦一片空白,但是作為律師的警覺性她還是有的,她馬上反問,

“你先停一停,我只聽說過死人配陰婚的,但是活人怎麼能配陰婚?”她可是恐怖電影恐怖小說的愛好者,尤其是中式恐怖,因為最後結局不是做夢就是臆想,總之過程酣暢淋漓,結局平安無事就對了。

“想必你是得罪了什麼人吧,不然誰會做這種有損陰德的事呢”,季雲辰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配陰婚折損陰德,那些專門做這行當生意的人總是死的早的,所以若不是開罪了什麼人,怎麼會無緣無故的給她配陰婚?

按理說,未婚男女去世,有的父母擔憂孩子留下遺憾,就會找個陰婆配陰婚,或是哪家的兒子女兒死了,被賣去配陰婚的,但多數發生在偏遠地區,如今也不多了。

夏姍姍所在的是一線城市,給死去之人配陰婚的都非常少,更別提跟活人配婚了,定是有人想要報復她,拿了她的生辰八字強行給她與鬼配了陰婚。

活人配了陰婚,就相當於必須要飼養這隻鬼。遇見講道理的每月取幾次精血餵養便可,可要是蠻不講理色膽包天的,說不定還會強行與之發生關係,生下鬼嬰,而鬼嬰降生第一件事,就是吞噬母體以滋養自身。由此可見給她配陰婚的人心思極其歹毒。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被配了陰婚是因為有人報復我?”

他點頭,

“那天你說新郎不是你,那是誰?”

“他”

季雲辰指著身旁一直畢恭畢敬,一臉諂笑的瘦小男子,他眼睛豆大,整個鼻樑像是被削去,只剩下一個黑洞,一張巨嘴嘿嘿嘿的笑著。

“嘿嘿夫人,您叫我伍老三就行了”他一笑,臉上的黑洞被拉扯,看上去更加觸目驚心,

夏姍姍雖沒有叫出聲,卻還是往後退了幾步,不自覺地嚥了咽,她不敢想象如果是跟他配了陰婚,那自己說不定就跟季雲辰說的一樣,被迫懷鬼胎,還要被吃掉了。

季雲辰看著夏姍姍的樣子有些好笑,不過他也很佩服她,也就是十五分鐘的樣子,她已經接受了鬼魂,陰婚這種其他人聽著都會認為自己瘋了的設定。

他眼神示意,伍老三便自覺的退出了房間。

此時屋內只剩下他們兩人,季雲辰倒是一副泰然自若,又斟了杯茶喝了起來。想必她在完全接受後會有許多想要問的,

“那我現在能怎麼辦?”過了半晌她問,她還有家人有朋友有自己的生活,不可能被困在這個古色古香的屋子裡輩子,

“就如我所說,每月初五來這兒一次就行了”

話還沒說完,他看見夏姍姍緊了緊衣服,有些無奈,“只需要喝下對方的幾滴血即可”

“不需要其他的?”她小心翼翼地問,

“你我之間不需要如此,等我尋到解決的法子後,還你原來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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