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看著空空如也的鷓鴣村,不免唏噓,

“不然幫她們一把,也是受了無妄災”夏珊珊提議道,自己的令牌剛才給了那群鬼魂,她希望孔章能夠去城隍廟替她們討個公道,

孔章輕笑一聲招了招手,

“這些人其實也算是罪有應得”

他指著他們去的第一家,

“這家的男人天天打女人,女人為了報復他跟那家的男人偷情,生了個兒子,兒子長大了後也像男人一樣,打死了村裡一個啞巴女人,這才出去打工”

隨即他又指另外一家,

“咯,那家,那家的兒媳是她是她的婆婆從外面拐回來的,結果呢,被她家的兒子跟他老子兩個生生折磨成了傻子”

夏珊珊不再說話,伴隨著她在律所工作越久,她越能明白一句話,

“地獄空蕩蕩,惡魔在人間”

可能被大鵬鳥吃掉,也是他們自己的因果報應吧。

她喃喃:“怪不得我用雲辰的令牌你如此驚訝”

孔章一副你終於開竅了的表情,“丫頭,夫子我生前雖只是一教書先生,卻也看過人間疾苦,為鬼千年,更是見著人心叵測陰狠狡詐更甚於陰鬼。這世間萬物皆是因果迴圈,種下善因結善果,種下惡緣佛難渡”

最後一句,夏姍姍心裡大為震撼,她知道因果迴圈,可自己以前沒有當回事,只是知道發善心當好人,根本步考慮是不是那人的因果,

“我知道了,以後行事會考慮更周全些”

孔章沒有報成仇,心裡鬱鬱寡歡,就想要回地府找季老爺子喝酒。夏珊珊眼睛一轉,便提議去他所說的妖界,她在成為鬼王新娘後,也還是頭一回聽說有妖界。

“去那兒作甚?”孔章不解道,

“你不是說我媽媽在那兒跳了斷崖河麼?”

孔章心裡哎呀一聲,這叫一個後悔,沒事自己提它幹嘛。那妖界就算不是龍潭虎穴,那也是狼窩,兇悍之妖多了去了,這不是拿自己的命不當命嘛,忙退後兩步拒絕,

“我不去,不去不去”

“為什麼呀?”

他咳咳兩聲,故作分析,

“你之前說你父母二人是一同離開的對吧,我跟你母親在斷崖河時,她還是隻身一人呢,這說明什麼?”

“說明什麼?”

“說明你母親跳下去以後並無大礙,還回家了不是。所以說沒有必要去那兒”

可夏珊珊不這麼想,只要母親出現過的地方她都要去,或許有蛛絲馬跡的線索也說不定。

“孔叔,你就帶我去吧,回來我讓婆婆陪你喝酒”

他眉毛一挑,不相信,

“你還能喊動陳泠?呵”

“您可不知道,婆婆十分寵我,我說什麼她都能答應哦,回去以我的名義設個宴席,您說婆婆去不去?”

她早就看出來孔叔跟婆婆之間有些不對勁,特別是孔叔,每次找婆婆都要被懟得體無完膚,可他壓根不生氣,還是呵呵的每日都去找她。

孔章有點心動,說不定百年前的誤會還就真的要指著夏珊珊給他解開了。

夏姍姍見他猶豫了,馬上加碼,

”你跟我打賭可輸了呢,輸者要做一件事,這可是你說的“

沒了退路,孔章便心一橫,答應帶她去妖界。

經過一日的奔襲很快來到了崑崙山南側,此處方圓數百里都是無人區,所以二人的到來也沒有任何人發現,因為在崑崙山,兩人便徒步朝著南側山體向上而行,隨著海拔高度的提升,氣溫也愈發寒冷,夏珊珊亦步亦趨的跟著孔章的步伐。

就在夏珊珊沉思的時候,孔章停下了腳步,眼神中帶著些許回憶,喃喃開口道:“到了”

夏珊珊抬頭掃視四周,入目是一片建築群,在風霜的侵蝕下已是斷壁殘垣。孔章好似看出了她的疑惑,緩緩開口道:

“這是南崑崙瓊華派的駐地,曾作為看守兩界通道的教派,可惜千年前一夜間煙消雲散了”

孔章說完,未做任何停留,朝著一個山洞走去,很快一道光幕出現在二人面前。

光幕流光溢彩,宛若水波一樣熠熠生輝,孔章跨步邁入其中,夏珊珊緊隨其後。

光幕輕微晃動,待二人走過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二人站在一個平臺上,極目遠眺,廣袤無垠,伸伸手仿若蒼穹觸手可達,天空被各色的霧氣籠罩著,彷彿永遠都不會有陽光照耀。地面上,到處都是崎嶇不平的山脈和深不見底的峽谷,讓人感到無比的恐懼。

各種奇異的生物和妖魔鬼怪橫行霸道。有些妖魔長著鋒利的爪子和尖銳的牙齒,可以輕易地撕碎人類的身體;有些則是巨大的怪獸,能夠輕易地吞噬一個城鎮。

孔章一邊看著這久違的風景,一邊對夏珊珊介紹道:

“原先,強大的妖族化成人形後,和其他化成人形的妖族結合,生下來的孩子,傳承了父母強大的力量和血脈,有一部分透過修煉再次化形成人,成為了妖族,有的根本無法化形了,力量全部在血脈之中,便形成了兇獸。”

“妖族透過數百萬年的繁衍生息,如今幾乎都是混血妖族了,這純種妖族使少之又少,由於世間珍饈,所以純種妖族都是極為強大的存在,你的母親就是純種妖族”

“後來,生存在妖界的都是化形成人的妖族,模樣大都和人類一樣,只是身體結構和人類稍稍不同,妖族每個人都有內丹,力量在內丹和血脈之中,可是大補之物喲。”

夏珊珊聽著,不自覺的把手放在自己內丹的位置,又後知後覺突然放下,眼神變得警惕而肅殺起來。

反倒是孔章,輕鬆一笑,

“哈哈,走吧,你孃的名氣,在這一帶還是好用的”

兩人往看上去像是村寨的地方走去,猶如人界一樣,村寨裡什麼都有,甚至門口還有一家名為惠民百貨的小超市,只是老闆是個熊頭人身的妖怪罷了。

見兩個不是本村的人來,熊頭老闆緩緩抬起頭,緊盯著他們進超市拿了兩瓶水,其實夏珊珊也不是要喝水,她就是看見老闆後不自覺的走進來,又不好意思空著手走出去。

來到前面付款,夏珊珊摸遍全身都沒有紙幣,熊頭老闆默默從櫃檯底下拿出了一個——收款二維碼,夏珊珊瞪大眼睛,尷尬一笑,

“呵呵,這個,挺發達啊還有二維碼”

只是熊頭老闆依舊面無表情,就這麼直愣愣的盯著兩人,“滴”的一聲,熊頭老闆手裡手機震了震,可夏姍姍沒有走,站在門口擰開瓶蓋庫庫喝起來,孔章則是站在稍遠的地方捂著嘴忍著笑。

“你們是誰?來白寨幹什麼?”熊頭老闆看著她一瓶水喝完了也不走,警惕的問,

“欸欸欸,我說老熊,許久未見,你倒是裝起沉穩來了哈”

孔章上前說著,熊頭老闆再仔細一看,馬上就笑了起來,在夏姍姍看來,那副像張嘴吃人的熊臉應該是在笑吧,

“孔先生?哎呀!真的是你啊!”

熊頭老闆從櫃檯後出來,抓著孔章左右看著,孔章的腳都被拎起來了,他使勁晃動身體,才將熊頭老闆推開,抱怨道,

“你那手是想要夫子我的命麼?”

熊頭老闆一聽,撓撓腦袋嘿嘿傻笑,

“你這個也不算命,不都死了那麼多年了麼”

“嘿,你憨厚外表下嘴巴居然如此之惡毒,你忘了是誰教你讀書識字了?”

看著孔章居然說出自己不識字,熊頭老闆哎喲喲的急忙打住,

“俺們趕去斷崖河時,你不見了,白老大也不見了,還以為沒有再見之日了呢,嘿嘿”

見孔章有些懷疑的神情,他又忙道,

“俺還哭了好幾日呢!本來還想給你立個墳,結果山叔說你本來就死了,不能再立墳了,而且俺們也沒個你的東西,也沒辦法做個法事啥的,然後俺又想起來咱們是妖啊,妖做法事那還得了,哈哈哈”

孔章看著眼前的傻子熊頭,笑之無奈恐怕只有他知道,罷了罷了,也是悲痛之下想出來的符合他這個傻子的蠢辦法罷了,而後露出欣慰一笑,拉過夏姍姍表情神秘的問他,

“你猜這是誰?”

熊頭老闆雖是疑惑,還是按著孔章說的又瞅了瞅夏姍姍,半晌,他搖搖頭,

“唔,俺不認識,但又總覺得眼熟”

孔章故弄玄虛,也不告訴熊頭老闆,就跟夏珊珊說,

“你叫他熊三就行”

而後他又問寨中可好,熊三才反應過來,忙拉著他們

“走走走,快去山叔家說去,山叔要是知道你來肯定高興壞了”

寨裡,山叔家

叫山叔的瘦高中年男子眼角微微泛紅,壓抑許久的情感一朝迸發,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他情緒激動喝茶的手都是顫抖的,

“你小子!果然這般都能活著”

孔章也是一把抱住山叔,眼角竟有瑩瑩淚珠。看見熊三他只是有種故人相逢的喜悅,但看見山叔,往事歷歷在目,與這裡的一點一滴皆像洪水猛獸,佔據了他整個人。

“百年了,百年了,沒想到我們兩個還有再見之日”

“山老哥,我也不曾想過咱們還有再見之時,看來冥冥之中都是註定啊”

兩個中年人絮絮叨叨,聊著百年間的變化,只有夏姍姍與熊三兩個,憨憨喝著茶,無所事事的小孩樣,

“哎熊三,為何要叫他山叔啊?我看他年紀也不算大,山叔就是名字?”

“不是,山叔叫什麼不知道,只是他妖力高強,又是當年白老大所封寨主,所以我們整個寨中的人都稱呼他為山叔”

正說著,突然山叔舔了一下手背,

“他為何要這樣?生病了?”

“噓”熊三害怕山叔聽見,惹了他不高興,壓低聲音,“山叔的本體是山貓”

至此,夏姍姍看著人形的山叔,總覺得能從他那張人臉中看出山貓的模樣。

似乎是說到關鍵處,山叔拍案而起,躍上院中高杆又從上跳到地上,

“他媽的,白仙居然被這般對待,老弟,快帶我去找那幫傢伙算賬!”

說完扯著孔章就往外走,

“老哥老哥,先別急,這事我們正查著,一有蛛絲馬跡立馬告訴你還不行麼”

山叔一定,穩住腳步,覺得孔章說的有理,茫無目的的尋找也不是他的長項。他餘光掃了一下熊三,見他驚愕的目光知道自己失了儀態,咳咳兩聲掩飾尷尬,又請大家坐了回去。

白寨,原來還不叫白寨。

他跟白忻來到這裡時,還只是一片血海,遍地都是妖的屍骨殘骸,這裡幾乎每時每刻都在廝殺搶佔,妖力稍弱的就被殘忍殺害,內丹被取出,有些甚至連屍體都被丟去給那些沒有靈智的兇獸啃食。

而他與白忻,在這裡給這幫弱小的妖打造了一個安全之所,庇佑他們不受迫害,還將自己的一些絕學傳授,讓他們也有自保之力,最主要的,白忻開啟了這裡的靈氣之泉,讓他們都有了修煉的機會。

為了感謝白忻這寨便取名為白寨,而白忻也被他們奉為妖王。不過正因如此,他與白忻才會遭到伏殺,但對於是誰下的毒手他也不太清楚,想著既然來都來了,就查個清楚好了。

“孔老弟,快喝茶啊”

山叔的話打斷孔章的思路,他忙端起茶自顧自的喝著,

“額,孔老弟,這位是……”山叔終於注意到熊三身旁的生面孔,只是面孔之眼熟,他一時也有些疑惑,

孔章再一次故弄玄虛讓山叔猜猜,山叔看了足足一盞茶的功夫,倒吸一口冷氣,

“嘶~這,這該不會是,白忻大人的轉世吧!”

山叔一驚呼,也驚了一旁的熊三,他忙下跪,

“妖妖王大人在上,受熊三一拜”

這操作也驚呆了喝茶的孔章,一口含帶著唾液的綠茶噴灑而出,

“哎呀!你們有沒有搞錯啊!你們是關在寨子裡太多年了嗎!腦子都壞掉了!”

山叔看著叨叨的孔章,一臉茫然道,

“那,那不然為何長得那麼像啊?”

“這是她的女兒!親生女兒!”

孔章怕再下去說出更驚駭的話來,忙把謎底揭曉了。

山叔跟跪著的熊三恍然大悟,熊三又尷尬起身,還順便拍拍膝蓋,

“嗐,嚇我一跳”

聽了這話孔章又不高興了,眉毛一橫,

“怎麼?不是本人就可以不拜了?她的親生女兒也是繼承了她的力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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