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絲黛爾和安格斯趕到的時候，平民區幾乎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大批飛行魔獸的屍體躺在街道上，這場大規模襲擊連教皇都驚動了。
教會以最快的速度集結了能參與戰鬥的天使，能天使也在其中。
“尤菲米婭！”
艾絲黛爾看到在人群邊緣四處張望的尤菲米婭，連忙朝她打了個招呼。
“你們來了，”尤菲米婭用扇子掩著嘴唇，對艾絲黛爾小聲道，“雖然有一些平民受傷嚴重，但沒有出現死亡。”
艾絲黛爾鬆了口氣。
“他是怎麼做到的？你看到他了嗎？”
尤菲米婭搖了搖頭。
城東平民區居住著上萬的平民，旁邊還有一小塊被規劃為商業區的地塊，但有些平民不願意賣掉房子，因此成為了釘子戶。
而這塊地皮的購買者正好是布萊茲，這也是艾絲黛爾的主要目標，但未免陷害太明顯，她還是把旁邊的平民區也一起劃了進來。
因為沒有出現死亡，並且財產損失會由教會或者想要拉選票的貴族進行補償，所以人們的情緒還算穩定，現場氣氛只是有些沉重。
不過很快，他們就會被達芙妮帶人在暗中煽動，最終引導到“布萊茲想要那塊平地”這件事上。
“我需要指認他嗎？”尤菲米婭有些不安，“但我現在沒法進議會。”
“科學院的議員可以帶你進去，”艾絲黛爾說，但她還是覺得事情順利得有些不對勁，“等等，再等等吧。”
報社的速度很快，只過了短短一個午餐的時間，這件事就被鬧得沸沸揚揚，報紙上滿是布萊茲陰謀論。
“招募自然系和大地系魔法師，在城外的樹林裡製造房屋和地下室，雖然不能久住，但也可以稍微抵抗嚴寒。”衛戍拉住一旁端著醫藥品的天使，“再找貴族們要一批棉布衣服。”
她疲憊地按了按額角，這一批飛行魔獸來得太蹊蹺了。她每天都會巡視密林，嚴格控制每一個魔獸族群的數量，就是為了避免出現大規模魔獸潮 襲擊城市。
然而這些飛行魔獸都來自不同的族群，沒有頭領，就好像是受到了什麼召喚或者蠱惑一樣，不約而同就來襲擊了城東區。
實在太奇怪了。
衛戍看到一切都井井有條地進行著，連忙去向教皇覆命。當她來到教皇面前時，發現教皇竟然一反常態的神色凝重。
“普智大人，怎麼了？”
“衛戍，這場襲擊是人為的。”
衛戍一驚，還沒等她提問，教皇又開口了。
“雖然不是針對你而來，但你可能會成為替罪者。”
衛戍沉默了片刻，她想起了襲擊發生前格雷西來到她的房屋說的那些話。
如果這場襲擊是為了轉移眾人的注意力，保護某個殺了議員的真兇，那也能說得通。
可惜……
“衛戍！”一個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衛戍抬頭，看到艾絲黛爾一行人正往這邊跑來。
“你們怎麼也在這兒？”
艾絲黛爾晃了晃手中的空藥水瓶，“我正在兵營製作魔藥呢，這邊就出事了。我們過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我的治癒魔法學得很不錯哦。”
“有一些平民不願意接受我們的治療，”衛戍聳了聳肩，“比起魔法，他們更願意相信科學。”
“啊……”艾絲黛爾有些失望，她有些不抱希望地問起另一個問題，“您知道澤維爾的訊息嗎？”
自從澤維爾幾天前被秩序從家裡帶走，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他們這幾天輪流去醫院看望了他的奶奶，瞞著她這回事，否則老人可能就撐不住了。
“在秩序家裡，”衛戍微笑著說，“秩序通常是這樣保護人的。你要知道，如果澤維爾被某些人抓到，可能會有一百種方法來威脅他認罪。”
幾人稍微放下心來，回到學院，他們就各自辦事去了。
安格斯需要去跟科學院溝通，約定在下一次議會開啟時，由一名議員提出魔獸襲擊平民區這件事，並儘可能隱蔽地將話題往布萊茲家族想要的那塊地皮上引導。
而尤菲米婭則要在布萊茲那裡為他們掩蓋這個事件的痕跡，順便還需要想想怎麼瞞住喬。
喬也許才是最可憐的那個，雖然他們是曾經一起並肩作戰的同伴，但他的身份就註定了他們會走在不同的道路上。
也許是這一次襲擊事件實實在在地發生在人們身邊，影響到了多數人們的利益。
要知道這大冬天住在樹木房子和地下室裡可不是什麼舒服的事，即使有科學院研發的供暖器，也出現了大批的怨聲載道。
街道上甚至還出現了遊行——上一次遊行還是在議會剛成立不久時，各項國策都還沒有完善，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熱的環境中。
議會因此提前緊急召開了，並且此次議會進行的時間比以往都要長。
當然，作為學生的艾絲黛爾他們是沒有資格進入議會旁聽的，只能等待卡琳娜教授回來之後轉述。
“什麼？他們決定讓能天使承擔責任——”
艾絲黛爾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終於明白自己的不安從何而來。
能天使位於沙漏結構的最中端，不身處管理層，同時又有大批備選人，是可以隨便拋棄的核心，這也是布萊茲當初向教會妥協的原因。
只要有能天使存在，他們就永遠有一次犯錯的機會，因為他們可以把能天使推出去承擔後果！
卡琳娜並不認識衛戍，因此還算理智，她只是十分不理解，“教會想要替她作保，可她拒絕了。”
“您是說，衛戍認罪了？”
艾絲黛爾愣怔了一會兒，突然想起衛戍曾經跟她在一起時的表現，突然也就不覺得奇怪了，“是啊，衛戍她很疲憊……”
安格斯在旁邊也是一臉凝重，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衛戍會這樣認罪。
雖然整件事表面看上去確實是負責管理密林的衛戍有失職之罪，但實際上只要去調查就能知道，這次的魔獸襲擊事件另有蹊蹺。
“判決書還沒有下達，”卡琳娜說，“但按照人員傷亡和財產損失來看，衛戍恐怕要換個天使來做了。”
“伊芙利特……我是說現在的衛戍，”艾絲黛爾急切地問道，“她會有生命危險嗎？”
卡琳娜嘆了口氣，眼神中帶著憐憫，“我從未見過正常退役的能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