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賞梅會六：又見魏令窕

堂中燒著地龍，路溪坐在簷下，墊著絲帕，拈了一塊玲瓏剔透的梅花樣子的小面果子往嘴裡送。

三人腳旁擺了一個火盆來汲暖，張芷雖然說要來嚐點心，在廊下坐了卻也並不多瞧那些小面果子一眼，只是見路溪安心吃起面果子來後便在不遠處低聲同顧清說著話。

路溪懶懶地掃了四周一眼，趁著沒什麼人注意，轉身就把綠錦拉到身旁位子上。等她想要再招呼跟著顧清和張芷的兩個小丫頭也來圍爐冬話，卻得到了兩對惶恐和為難的眼神，不遠處正在沉浸式聊天的張、顧二人倒是沒注意到這些。

好吧，好吧。路溪只好放棄了原先的打算，轉頭繼續邊同綠錦聊天，邊嘗這各色的小花面果子。

綠錦見著路溪每色面果子都要嘗幾個，倒是自覺地有些掛不住臉，低聲道：“小姐若是當真愛這些小花樣兒，綠錦回府吩咐他們每日都做些來便好了。”

路溪茫然地抬起頭，下意識答道：“不用啊，我就是嚐個新鮮——”她聽了半晌，才意識到綠錦到底在擔憂什麼，頗有些哭笑不得地抿了抿唇，說道：“綠錦多慮了，我不過覺得好奇，何況人各有興趣，她們見了也多不過當作趣談，由它去罷。”

靈光一閃，她倒是想起魏令窕說過的一句話，順口就說了出來：“禮教本非為我輩而設——從心而為方是真性情。”

綠錦露出了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顯然是覺得路溪花言巧語地詭辯挽尊。

“說得好！”正在這時，堂外廊下轉角處卻轉出一人，環佩琳琅，笑語晏然，撫掌讚道，“不想陸女郎原也有這般志向。”

路溪愣了一下，總覺得這個聲音相當耳熟；而眼前這位貴女神采飛揚、顧盼生輝的行止更是讓路溪覺得似曾相識，大有一種這個妹妹我曾見過的感覺。

但路溪盯著那張嬌美豔麗的臉，實在是沒想起來這是誰，只好起身行了一禮道：“女郎過譽了。”

大概這些貴女都有一些特殊的察言觀色小技巧，只見她大方回禮後便說道：“令窕這可算是與陸女郎第二次相見了，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我見女郎正如此。”

自詡為魏令窕死忠粉的路溪大覺尷尬，只好微微一笑道：“魏女郎也是英姿颯爽，日勝一日。”

旁邊的綠錦早已起身讓座，魏令窕自然而然地入座，手中還持著一把只有半面的團扇——雖然路溪一直想不明白大冬天拿著一把扇子到底有什麼用，它又不能制熱——欣欣然同路溪語道：“令窕不德，自予一字，呼為靜孌，女郎喚我靜孌便可。不知女郎可有字?”

路溪微微搖了搖頭說道:“年未及笄，尚未取字，靜孌可直呼我為阿溪。”

魏令窕莞爾一笑，從善如流道:“當初家母稱揚阿溪高志，彼時我頗不以為然，如今見了阿曦，我惟待之一日重似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