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賞梅會五：顧惟直的平淡

“就屬你好論是非，好品評人物，”張芷笑著嗔怪，卻顯得親暱玩笑，道，“如今來了個有唇吻的了，正好與你相匹。”

顧清淡淡一笑道:“小姨自然極有高論，清是萬不及的。”

張芷親親熱熱地挽了路溪的手，笑著看了顧清一眼道:“阿曦可別跟著惟直站在這兒吹涼風，我同你往簷下去賞花嘗糕。”

“位置?”路溪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還是沒想明白跟著位置是什麼意思。

張芷有一瞬的訝然從臉上一閃而過，隨即又轉頭同顧清道:“阿清，你難道沒告訴阿曦?”

“告訴什麼？”

路溪驚異，顧清平淡，卻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告訴什麼?叫小姨和叫姑姑有什麼區別?”顧清把反問句說得像陳述句一樣，徒留下路溪一人化身震驚部。

“女子十五既笄，取字論嫁，而顧陸世代姻親，雖然並未宣揚，但其實大家都很清楚這一代顧陸還是要結親的。”

老實說，其實路溪隱約記得好像顧清確實嫁給了陸家子——是陸宣還是誰來著——但幾個月來看著顧夫人母女對陸宣的不喜，她還以為自已記錯了呢。

“夙夜惟寅，直哉惟清。”顧清吟了這兩句，又道，“我的清字便是取自此處，卻不是我父親取得。當時外太祖父尚且健在，母親向陸府報喜，外太祖父便當著父親的面吟了這一句。”

路溪努力地回想了一下，也想不起來在小說裡那位外太祖父——也就是陸曦的太祖父——究竟是何方神聖。

只是大概也是身份顯赫，仕朝高官?

路溪挑了挑眉，畢竟這些大世家仕宦的子弟，很少有鬱郁不得志，終歲居下流的，即使他們也並不一定就比一些寒門士子有多少才能。

顧清卻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了，轉頭同張芷道:“張姊先前說及天水禪師要辦講經會，可知如今定下在何處了麼？”

“講經會？”路溪懵了一下，也沒聽說顧清張芷還有宗教信仰啊，她還以為她們的信仰就是家族呢。

“前些日禪師與阿翁來書，說是要在嘉禾塔。”

嘉禾塔是太宗時建的，這路溪倒是有所耳聞。據說太宗晚年好迷信，啥啥都信一點，便有南溪縣上書，稱有九穗嘉禾生此，乃天降祥瑞，恰太宗夢西方有一星飛流至東，梵人即進言曰西方有聖人來惠社稷，那太宗又得軍報，雲生擒得叛將江罕云云，遂大喜，敕建一佛塔，連帶將那嘉禾也當作神蹟一併供奉在塔內。

雖然這很離譜，但是考慮到後來的楚珩還幹過諸如建道壇為重臣愛妃祈福，又或者因為下面報上來的祥瑞改年號之類的事，似乎太宗這做法也不足為奇，反倒證明了血脈傳代的可靠性。

“南溪雖在楚郡境內，卻與江郡毗鄰，恐怕陽陵一叛，江郡不太安定。”顧清沉吟道，“禪師決心要在南溪講經麼？”

張芷倒是毫不在意，笑道：“阿清你多慮了，禪師在信中說東宮會派人一路護衛，出不了什麼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