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語勸侄（一）

陸惜默默地抿了一口茶水，想到原著裡陸惜和顧夫人形同陌路，又想到自己實際上鳩佔鵲巢，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心情複雜，不知該如何回答。

回到老宅，剛一進自己院子，便見綺羅迎上來，低聲同她耳語道：“小公子今日還是不肯用飯。”

綺羅身後還站著一個小姑娘，怯怯的，頗有些面善。陸惜略想了想，記起是昨日臨時撥到陸晝院子裡的小女使。

陸惜今日為了拜訪顧家，特特地起了一個大早，出門也早，故而對今日府中發生的事情不甚清楚。幸而留了綺羅守家，才知道今天陸晝竟是鬧起了絕食。

綺羅說著也覺得犯難：“小公子倒也沒摔什麼東西，也沒遷怒使女，只是不肯吃飯，說什麼將來到了京城，也是寧飲楚縣水，不食京都米。”

陸惜哭笑不得，第一反應卻是京中糧食大多是漕運運來的，真說起來恐怕未必都是京都米。

繼而又是嘆息，看三叔公那邊的口風，必然是要她帶陸晝走的了。先前改譜牒時，陸晝乖乖跪了牌位沒吭聲，大概是族老鎮著不敢哭鬧——當然如今也沒哭，只是鬧絕食罷了。

只是他當初不鬧，如今改了譜牒了再鬧便全然無用了。

陸惜想了想，說道：“罷了，我去同他說。”說著便讓派去陸晝院中的小女使帶路。

綺羅在旁也有些不滿，埋怨道：“當初本是三長老自己家裡提出來的，只道是好心，誰曉得如今鬧成了這樣，還不知道以後呢！”

陸惜依稀記得原著裡陸惜對陸晟反倒比對陸宣更親近些，活脫脫親姐弟似的，因此並不擔憂什麼以後，何況三叔公當初大概確確是一片好意的，便不得不截住了綺羅的話頭，免得說下去更不像話。

“何必如此揣度，三長老又能得什麼好處。何況也是當初疏忽了，都沒想著問一聲陸晝的意思。”

偏偏是臨了改譜牒了才知道，當事人雖然願意入嗣，卻並不想離開楚縣。她原先同五嫂說了，雖然已經定了約請齊了族中耆老，但若是五嫂能說動三叔公她便也聽之任之。

到了陸晝暫居的小院，五嫂派來跟著陸晝的奶孃和大丫頭先得了訊息迎上來，恭恭敬敬地請她進屋。

陸惜抬眼一掃，便見陸晝生著悶氣一個人坐在席上，抬頭見她進來才下來見禮。

“九姑姑。”他甕聲甕氣地說道，“我不想去京都。”

綺羅早已領了其他人出去了，陸惜坐在一張圍屏榻上，拍了拍旁邊示意陸晝也乖乖坐好。

“你這些話同你三叔公說過嗎？”陸惜問道，“聽說你今天在鬧絕食，之前在家裡也這樣鬧過？”

陸晝悶悶地說道：“我是那天在窗下才聽到姑姑和孃的話的，姑姑走後娘讓我乖乖跟著姑姑，不要說胡話鬧事情。”

聽到這裡，陸惜忍不住看了一眼放在案上不知道冷了多久的飯羹。

陸晝見了陸惜目光自然也有些羞赧，便漲紅了臉說道：“但我能看出來啊，娘捨不得我走那麼遠。我要是在家裡鬧，太爺爺一定要責怪孃的了。”

陸惜忍不住說道：“所以你就來我家裡鬧？”

陸晝也不好意思點頭，只是小聲狡辯道：“其實我也沒有鬧，我只是絕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