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變故

◎橫生◎

旁邊的朱高燧雖然不發一言, 何嘗不是目光灼灼的望著朱至,意思一致, 只盼能得朱至一句準話。

“他說你們兩個不錯, 那麼多年沒有白練。可入軍中。”朱至與萬河多少年的默契了,一個眼神她便已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朱高煦和朱高燧就不管萬河有沒有開口說過話了,此時已經歡喜雀躍。

“你我有言在先, 既入軍中, 須得守軍中規矩,大明的軍隊, 無論是誰都一樣,犯了規矩都得付出代價。”朱至看著他們高興, 倒也不算是想給他們潑冷水,卻是必須讓他們正視,這可不是過家家,進了軍營就得守軍中規矩,對誰, 都不會是例外。

“是。”兩人早有耳聞朱至的軍規最嚴, 看看涼國公犯了軍規都照樣受罰, 那可是給所有人都上了一課。自此軍中再無人敢無視軍規。

“行,帶他們去軍中報到, 就, 交給傅讓。”朱至想了想,還是決定人交到傅讓手裡, 徐輝祖怎麼說都是親舅舅, 真放到他手裡, 他未必好管教。

傅讓多年總算曆練出來了, 完全足以獨當一面。

朱高煦和朱高燧就不管落在誰手裡了, 他們只知道自己可以入軍中,這就是一件十分值得高興的事,必須歡喜。樂顛樂顛的跟著萬河走了,連看都不看親哥一眼。

朱高熾抬起跟他們揮動的手因為無人回應,生生僵在那兒,尷尬得他臉上的笑容都僵了!自家的弟弟把他忘得一乾二淨嗎?

被人拋之腦後的遺棄感了,讓朱高熾許久沒有緩過來。

“行了,當哥的再捨不得,他們長大了,總是要飛出去的,你還能護他們一輩子?”朱至笑著安撫朱高熾,朱高熾不太好意思的低下頭,捉了捉頭,“就是一時沒有適應。”

“慢慢就適應了。你這個當哥的在這兒,他們會回來的,你只管放心。”朱至肯定告訴朱高熾,朱高熾應下一聲。

一屋子都是人,一個個哭哭啼啼的,誰聽了不得心煩?

朱至進門便是想進去看看平順王怎麼樣,架不住沒路!

因而也就怪不得朱至衝他們發火,讓人都散了去。朱至發話,真沒哪個不長眼的敢說一個不字,饒是平順王都得對朱至唯命是從,更何況他們這些人?

一個個只能應著一聲是,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何止平順王妃要想想,朱至也得想想,難不成欲行刺平順王的人還沒有完全解決?

畢竟那麼多年來,朱至讓平順王自己查行刺他的人,平順王一個苟活的人,既不願意死在朱至手裡,也不希望死在自己人手裡,想殺他的人,平順王放過了?

可是,他們本也以為沒有什麼事,不料最後竟然再生意外。

“人我就留下了。”朱至指向一旁的鄭和,朱高熾自無意見,人是他送來給朱至的,最是盼著朱至能夠把人收下。

何柳先一步上前,趕緊為平順王號脈,卻是緊鎖眉頭,隨後與孫商枝相請,“孫醫女。”

平順王的妻妾無數,朱至進屋便聽到一陣悲痛的哭聲,饒是朱至不能說沒有見過這類的場面,看見那麼多人聚集在一塊哭得不行,朱至沒能忍住道:“都閉嘴。平順王還活著,沒到你們哭喪的時候。都回去,全聚在這兒幹什麼?”

朱至瞅著平順王臉色確實不好,至於會不會平安渡過這一劫,朱至怎麼敢保證?

好在這個時候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孫商枝和何柳一前一後都到了,朱至讓他們免了那些個虛禮,救人要緊。

錦衣衛不敢有異,馬上前去安排。

問的是一旁的平順王妃,平順王妃都傻眼了,如何也沒有想到平順王竟然是中毒。怎麼會是中毒呢?

“王妃。”孫商枝有問,平順王妃並未反應過來,朱至便只好出言追問。

自有人立刻前去安排,朱至人已經往平順王府去。

中毒啊!

朱至目光一斂,終於道:“查查平順王身中之毒從何而來。”

可她所指的方向是平順帝的枕頭,朱至示意人上去給平順帝換個枕頭,孫商枝道:“上面還殘留了毒的氣味。平順王病重前吃過什麼?”

到門口時,便看到不少北元舊人聚集在門口,看來都是聽說了平順王病重的訊息趕來。

“平順王病重。”女兵不敢贅言,將情況如實道來,朱至一愣。

“這裡。”孫商枝十分敏銳,救人的同時,她也尋到毒從何來。

朱至與他們微頷首,“平順王怎麼了?”

“除平順王妃,其餘人都下去。”朱至進門一通喝斥,再吩咐的話,雖然引得一個個側目,但不得不說,朱至這樣挺好。

朱至不作聲了,北元人也清楚像他們這樣的人,斷不可能說大明的人不盯著,昨天發生的事北元人都挺清楚,說來還應該要謝謝朱至的人,要不是他們,許平順王都要淹死在水裡。

“孫醫女比臣更擅長。”何柳素有自知之明,該爭的他爭,不該他爭的,他絕對不爭。

一旁的平順王妃顫著聲音喚著公主,更是憂心重重的問:“王爺會不會出事?”

何柳和孫商枝也算相識多年,兩人都是醉心醫術之人,相互配合地折騰了小半個時辰,兩人額頭身上都是汗,卻肯定的告訴朱至道:“平順王無事了。”

“去催催商枝,再把何柳喚來。”朱至腳步未停,人既往裡走去,同時也催人趕緊把孫商枝和何柳喚來,一刻都不能耽誤!

朱至微擰眉頭,雖然她不管北元的事,卻也和平順王達成共識,北元須得安穩,這也是平順王能在北平活得好好的前提。那麼,誰敢讓北元生亂,讓北元百姓總想脫離大明的控制,平順王能容,朱至都不會容。

有人立刻代為回答道:“昨夜平順王喝多了酒,掉進了河裡。”

這時候,一個女兵走了進來,遙遙在門口同朱至作一揖,朱至問:“何事?”

對嘍,事情是出了不假,可是當時並沒有事不是嗎?

“姐姐有事自行忙去,我這就回去。”朱高熾一聽便知,朱至怕是要去見一見那位元主,如今大明的平順王。

對啊,突然傳出病重的訊息,這不是砸得人措手不及嗎?

但見朱至,大部分人都認得朱至,立刻同朱至見禮,“公主。”

朱至猛得轉過頭,她倒是沒有竟然還會有這樣的事,同時也望向身後的錦衣衛們,那麼大的事也無人報與她?

屋裡總算沒有那麼多人堵著,朱至才得以走過去,看看平順王。平順王臉色發白,昏迷不醒,渾身更是在顫唞。

錦衣衛感受到朱至的視線,恭身道:“當時平順王並無事。還是我們的人救起的平順王。”

“就喝了一碗醒酒湯。”平順王妃被朱至喚得回過神,不敢有半分怠慢的回答,可這心裡也是奇了怪了,他們王爺怎麼會突然被人下毒?

平順王妃的視線落在朱至身上,若說有殺平順王理由的人,非朱至莫屬。

“我若想要平順王死,他活得到現在?”朱至自知明面上看來她是最大的嫌疑,事實上如何,別人未必清楚,平順王妃絕對明瞭。想想看這些年平順王遇刺的事少了?哪一回不是朱至派來的人把平順王護住?真要平順王死,朱至當初不救人足以,用得著自己派人來下毒?

平順王妃也是想起這回事了,不好意思的衝朱至道:“公主恕罪,妾只是都想想。”

“好。”朱至也是坐不住,立刻起身往外走,同時吩咐道:“去請商枝走一趟平順王府。”

孫商枝已然開啟藥箱,轉頭剛要同何柳說些什麼,何柳已然為平順王解開衣裳,孫商枝也就不作聲了,由著何柳在平順王身上扎滿了銀針,孫商枝喂著平順王服下一粒藥。隨後又取出匕首在平順王手腕處劃了兩道痕,平順王妃看得心驚不矣,有心阻止,朱至眼神掃過,嚇得平順王妃只能將欲脫口而出的話全都嚥了回去。

孫商枝也不廢話,也為平順王號脈,“中毒了。”

“能解嗎?”比起為什麼,先救人,朱至追問。

啊?平順王妃一愣,如何也是沒有想到平順王竟然是中毒。

朱至稍鬆一口氣,平順王的存在就像是一塊招牌,一塊能安撫北元,讓北元的人安安分分的招牌,要是他出了什麼事,於大明而言未必不會生出別的變故。尤其方才何柳和孫商枝斷定,平順王中毒。

別管是誰,聽到朱至一喝,那不由打了個寒顫,真哭假哭的人都好,都偷偷抬眼打量朱至一記,沒了聲音。

事情交給平順王去辦,是讓平順王時不時在北元那裡表現表現,證明他並非無人之人。可是如果平順王連這點事都辦不好,就別怪朱至親自動手。

這些年北元百姓算是相對安分,也正是因為如此,平順王日子過得也分外舒心。

可原來在那太平之下,竟然藏著不少暗湧?

行,真是行!

“什麼毒知道嗎?”朱至冷冷一笑,她要活著的人,有人想要他死,那就看看到最後究竟會是誰死。

“味道能夠辨別出來,只要碰過這個藥的人,一聞便可知。”孫商枝肯定告訴朱至。

“去,把平順王府的所有人都請過來。另,這個味道,帶狗來。”

所謂術業有專攻。這尋找味道的事,就得讓專業人員來要,再沒有比狗更合適的。

是的,這麼些年,朱至不僅讓人研究各種作物,讓他們記錄在案,這狗,也不是不能訓練,朱至就尋著擅長做這個事的人幫她訓練出能尋人能找物的狗。

那麼多年其實用到的不少,朱至倒是第一回 用上。

平順王府就那麼由朱至暫時接管了。平順王妃不敢有異,畢竟都有人給平順王下毒了,她都尚未反應過來到底怎麼回事,更不知如何下手查查想要她丈夫性命的人。

朱至接手挺好的,雖然在得知平順王中毒時,她第一個懷疑的人就是朱至,可一想朱至要是想要平順王的命,何必讓太醫來救人。

且平順王在孫商枝和何柳折騰後,氣色可見好轉,平順王妃也就不管了。

朱至在查下毒者時,平順王悠悠轉醒,得知自己死裡逃生,甚至多虧了朱至,心下自是感激,聽說朱至把平順王府都圍起來了,就一個意思,把下毒的人找出來。

“代我去向公主道謝。”平順王剛醒,沒有多少力氣,但人得不蠢,尤其得了朱至相救,撿回一條命,更是不能。

平順王妃道:“就不可能是她自導自演的?”

“安和公主沒有這份閒心。”平順王相信朱至,比相信自己都要相信。畢竟朱至說過會讓他活著,到現在他不是還活著嗎?

多少人想要他死,想要他永遠消失,他都有數。

對,他是貪生怕死,可是貪生怕死怎麼了?有什麼不可以嗎?

他從來不覺得人求生有什麼不可以。因而,他的百姓也一樣求生,求安寧,而大明願意給他們生存的機會,更願意給他們安寧,這不是很好嗎?

如果說剛開始的平順王心中還有不甘,畢竟敗在朱至手裡,一個小姑娘手裡,說出去太過丟臉了!

架不住朱至雖然要亡北元,那也只是不讓北元再次進犯大明,並非要亡其族。

況且多年以來他們歸附大明之後,大明可是直接在草原動工,為草原百姓儘可不損害他們的草原,也為他們引水,更為他們尋鹽。

是不是真心為他們,大明用行動向他們證明。

而今,北元的百姓在提起大明時,有多少不是豎起大拇指稱讚一聲好?

百姓都是最實在的,若非沒有生存下去的辦法,沒有一個人會願意挑起戰事,上戰場和別人拼個你死我活。

如今大明是打敗他們不錯,卻沒有要對他們趕盡殺絕,反而給他們生存的空間,更為他們建設他們的家園,也想盡所能讓他們過上安穩的好日子。

安穩便罷了,只要他們能吃飽飯足以。

這一點,大明在盡所能幫助他們。

所以,如果這個時候再有人問北元的百姓,他們是否願意再和大明一戰,會有百姓回答這個問題的。當然,這個答案並不是好戰的人所想要的。

然而,再無戰心的北元百姓,未必合乎人的野心。

平順王不是個蠢貨,死裡逃生後的他,立刻想到一個可能。

“從現在開始,無論安和公主做什麼,我們只需要配合。”平順王叮囑平順王妃,平順王妃不確定的問:“哪怕她要親自處置我們的人?”

“對。”平順王肯定的回答,“如今再不是我們內部的事而已。”

此言讓平順王妃許久沒有作聲。

而朱至這會兒已經讓人牽著狗找人了!

不用說,狗鼻子自來最靈,孫商枝竟然說了那毒是有氣味的,雖然東西入過平順王的口,依然還有殘留的味道,孫商枝都能辨別,朱至相信狗也可以。

不負朱至所望,很快便有幾個人被狗揪了出來,朱至也不解釋,只讓人帶路,把那麼幾個人從上到下都查了個遍,果然查到了一包藥,拿到孫商枝面前時,看著那所剩無幾的藥末,孫商枝肯定道:“平順王所中正是此毒。”

那就不必說了,全都捉起來。

“請平順王好好養身子,要取他性命的人由我來處置。”朱至也不想糾結了,人交給錦衣衛帶下去,這狗鼻子須得繼續利用下去,想必外頭一定還有人。

朱至可不信這毒會憑空進府,這種時候就得順藤摸瓜,把外頭的人都揪出來。

正好,一個個北元人聽說平順王病重,都已經聚在外頭了,也省得朱至去找。

因此,朱至讓人牽著狗來,其實也都已經讓人在外頭找,人,確實揪出了一個,最讓朱至意外的分明是朱允炆和朱允熥不知怎麼的出宮了,兩人行來時,本來悶頭往裡衝的狗,竟然掉頭奔向朱允炆。朱至目光一斂!

“姐姐,這是怎麼了?”朱允熥看到門口站著不少人,竟然還有狗,十分不解。

朱允炆雖然慢了一步,何嘗不是一臉困惑,不解於朱至這是在幹什麼。

“平順王中毒,我在讓人查查是何人下的毒。允炆今日去了何處?它在你身上聞到了毒的味道。”朱至看著依然盤旋在朱允炆身邊的狗兒,立刻道明利害。

朱允炆一頓,如何也沒有想到竟然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我,我沒去過哪裡。”

此話,朱至倒不至於不信,“那就好好想想。”

好好想想什麼的,朱允炆臉色一白,朱允熥立刻道:“我今天一直都跟二哥在一起。不對,應該說我天天都跟二哥在一起。”

換句話來說,朱允熥是向朱至保證,朱允炆不可能是那個下毒殺害平順王的人。

“一會兒再說。”朱至衝朱允炆叮囑,朱允炆看著朱至的眼神滿是鄭重,“在這兒等我。”

朱至最後叮囑一聲後,對在場的北元人們道:“諸位放心,平順王已然平安醒來。下毒殺害平順王的人,本宮會查明,必會給平順王和諸位一個交代。也請諸位配合。大明朝是有律法的地方,既不會冤枉於人,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作亂者。毒殺平順王的人打的什麼主意,無非是想用平順王之死,再挑起大明與北元之戰。怎麼,想說我大明容不得平順王?這麼多年平順王日子過得如何,北元百姓們的日子過得如何,我想諸位都清楚。大明若當真容不下平順王,容不得他活到今日。”

下方不少人都聽得直點頭,朱至所言不虛,但凡大明想要平順王死,只要不救平順王就行了,他們這些人都知道,平順王多年來過的日子可不太好!畢竟總被人行刺,稍有一個不慎小命都沒有了。

“想要用平順王的死挑事,那就得看看誰挑誰的事。”朱至在這個時候繼續張口,神色間可見不悅之極,“你們莫不是以為大明不想打仗就是怕了你們?大明只是顧念百姓,不願意挑起戰事,並不代表我們大明不是你們的對手。想打,用不著讓平順王死,有本事你們只管來。這一戰,你們敢挑起,我朱至在此立誓,必叫你們北元族滅。”

如此霸氣的一番話,聽得北元的人膽顫心驚,真有那別的心思的人,此時此刻看著立在那兒,全然沒有任何商量之意的朱至,竟覺得不敢直視。

大明安和公主從來不是一個擺設!他們北元在朱至手裡吃的虧還少嗎?

“從現在開始,諸位回去好好待著,莫再做出任何惹人生疑的事,本宮想到素日對你們不錯,可你們卻總想要對大明動手,再挑起戰事,心情著實不怎麼好。因而,若再聽說你們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未必會再願意留你們一條命。滾!”朱至確實心情不好,脫口一個滾字,北元眾人縱然心下有些不悅,卻也從心裡明白一個道理,他們別想在這種時候跟朱至聊對錯,朱至半個字都聽不進去。

“告退,告退。”此番真正關心平順王的人都得了平順王安然的訊息,那就不用說了,立刻在第一時間走人。

至於朱至那一個滾字,讓他們滾都是客氣的了。

被狗拉出來的人,他們倒想走,無奈錦衣衛把他們看護起來。

“皮世呢?”朱至沒有忘記錦衣衛那一位擅長查案的人,“讓他把案子給本官查得一清二楚,一個人都不許放過。”

朱至心下浮躁得很,正因如此,更想把那麼些人全都幹掉。

“是。”錦衣衛還從未見過朱至動怒的樣子,但就朱至現在的樣子,誰看不出來她在忍著。

“你們兩個跟我回公主府。”朱至轉頭喚起兩個弟,朱允熥和朱允炆不敢有異,趕緊跟上。

朱至沒有忘記把狗帶上,回到公主府,她不繞彎子,與朱允炆道:“你身上的東西一件一件讓它聞,我要知道它聞到的究竟是你身上的什麼東西。”

朱允炆立刻明白朱至的意思,無二話配合著將身上的衣裳,玉飾,一樣樣的弄下來。

旁邊的錦衣衛一樣樣的接過,狗兒在嗅到朱允炆身上的荷包時狂吠不矣,得,都明白了。

可是,朱至道:“讓狗兒近一些嗅嗅韓王。”

錦衣衛剛要鬆一口氣,在聽清朱至的話後,心再一次懸起來。這,不會吧。

還是聽話照做的將狗兒牽得離朱允炆近一些,沒有想到狗兒再一次狂吠,一干人!

“姐姐,這狗是不是不太有用?”朱允熥表示懷疑,朱至毫不留情的懟道:“就是你沒用它也不會沒用。”

朱允熥感受到朱至對他的嫌棄,真是不如一條狗了嗎?

朱允炆似是想到了什麼,突然從袖中摘下一個銀鐲放到狗兒前,果不其然,狗兒再次狂吠,朱允炆倍受打擊,臉色發白。

朱至注意到他的神色,“看來你已經想到是誰動的手腳。”

面對洞若觀火的朱至,朱允炆不敢否認,也不能否認。

“你是自己說,或者我親自去查?”朱至給朱允炆選擇的權利,此事關係平順王的生死,一個不慎便是挑起北邊戰事,因此,朱至絕不可能息事寧人。

“姐姐。”朱允炆喚一聲,最終,朱允炆道:“所有事皆為我一人所為。”

此話引得朱至一聲冷哼,朱允熥拉住朱允炆的手道:“二哥,你瘋了嗎?這種事也能隨便承認,這可是挑起戰事的大罪,等同叛國。”

“姐姐只是要給北元一個交代,那就把我交出去,便能給他們一個交代。”朱允炆如是說。

朱至冷眼掃過朱允炆,“交代嗎?我需要給北元交代?你跟在我和哥哥身邊學了多年,竟然連這麼點事都看不明白?”

失望嗎?朱至確實失望。

朱允炆感覺到朱至的目光,身體一顫,最後卻質問:“姐姐當年奉父皇的命前往福建,本就是為了分田一事而去是不是?為何卻從來不告訴我?在姐姐心裡,我從來都是不值得信任的那一個是不是?您不相信我,從來都不相信!”

對此,朱至沒有解釋,“所以今天的事你不想說是嗎?你要把過錯全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你以為你想攬就能攬得了?”

“什麼叫攬,就是我做的,我做的。”朱允炆連連將事情往自己的身上扣,他就是想讓朱至相信,事情都是他做的。

“跟我回宮。”朱至不與朱允炆爭辯,這便要帶人回宮去,朱允炆不說,他就查不出來了?

沒想到她才剛伸手,朱允炆竟然將她的手揮開了,“我不回。回去做什麼?讓你們處置嗎?還不如你現在就處置了我。”

朱允熥都意外了,朱允炆是不是瘋了,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他怎麼能那麼輕易的就說出隨便處置他的話。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我一向不喜歡無視律法之人,你以為我會對你如此?”朱至提醒朱允炆,並不是他想讓朱至處置他,朱至就會如他所願。在朱至這兒,要定別人的罪都要拿到人證物證,更何況朱允炆。

本來朱允炆以為朱至會為之生氣,這一刻,聽到朱至平靜的告訴他,要處置他,朱至也不會隨便行事,一切依國法。

“就不能有一次例外嗎?”朱允炆大聲的吼問,“我是你的弟弟,自小最信任你,最依靠你的弟弟,你明明知道原因,為什麼就不能縱容我一回?”

朱至看著像發狂的獅子一般只會不斷吼叫的朱允炆,提醒道:“你說了我不信任你不是嗎?既然如此,我為什麼要依你?縱容你?尤其縱容你去死?”

話說到這兒,朱至走近朱允炆道:“我早就告訴過你,一個人不足以強大,一切都是空談,你在我面前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格。從來如是。”

沒等朱允炆反應過來,朱至已然快速出手,一擊在他的脖子上,朱允炆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人卻已經倒了下去。

朱允熥??他姐這是在幹什麼?

這個問題,朱至扶住朱允炆時給了他答案,“你二哥想反抗,他忘了自己的本事都是我教的,在我面前班門弄斧,不自量力。”

此時此刻,朱允熥真想問問朱允炆心裡的感想,對於朱至評價他這一句不自量力,他會不會反悔多年的勤於練武,最終卻依然無法成為朱至的對手。

“給你二哥把衣裳穿上。回宮。發什麼呆。”朱至此時已然將朱允炆丟給一旁發呆的朱允熥,朱允熥接住朱允炆,想甩卻沒敢甩出去,只好任勞任怨的給朱允炆穿衣裳,扶著朱允炆回宮。

出門時正好看到湯顯回府,神色匆匆的湯顯看到朱至領著朱允熥,重點是朱允炆好像昏迷過去了是吧!還有朱允炆為什麼衣裳不整。

正要張口問,畢竟這一天平順王府發生的事已然傳得沸沸揚揚,湯顯正是因為聽到訊息,這才火急火燎往回趕。

“沒什麼事,我先進一趟宮,有話等我回來後再說。”湯顯還沒來得及開口,朱允熥一聲姐夫也沒能喊出來,朱至已然先一步把所有人的嘴都堵上了。話,現在是說話的時候?朱至可有急事呢。

“公主小心。”湯顯也無二話,送朱至出府,朱允熥有心想說看他一眼吧,他二哥其實一點都不輕,能不能有人來搭把手!

無奈人是朱至丟給朱允熥的,旁邊的人有心想搭把手,沒這個膽子。

朱允熥只好自己一個人把朱允炆扶上馬車,卻還是問出另一個他挺擔心的事兒,“要是路上二哥醒了怎麼辦?”

這一刻,朱允熥再次感受到朱至對自己的嫌棄。

“你沒有手嗎?”是的,朱至就那麼一問,叫朱允熥傻了眼,這個,這個,姐姐到底什麼意思?

可憐的朱允熥是真不明白,然而不敢再問上一句,就怕問出口後,朱至對他更嫌棄!

雖然朱至那嫌棄的眼神他在朱雄英身上也感受過,可是,他覺得自己心理挺強大的,結果到朱至這兒,他覺得比起朱至來,朱雄英的眼神稍微還掩飾一點!

哥,大哥,我以後再也不敢說你嫌棄我了!求你快來救我吧!

最終,還是一旁的錦衣衛提醒道:“三皇子,要是韓王醒了,你就在他醒來之前往他頭上一砸,再把他打昏過去就成了!”

朱允熥!!!朱至是這個意思,是這個意思對吧?

最終,朱允熥是沒敢問出來,只能目不轉睛的盯著昏迷的朱允炆,他就一個想法,二哥千萬別在路上醒了,他要是醒了,朱允熥都不確定到底要不要動那個手,把人打昏的好。

朱允熥一刻不敢鬆懈的盯著朱允炆,好在馬車一搖三晃,終於停下了,朱允熥大鬆一口氣,外面傳來朱至的聲音道:“下車!”

好的姐姐!朱允熥不敢有半分怠慢,麻利的收拾著,這就要下車,他這扶著朱允炆再吃力,那也絕對不敢亂動,好不容易把人扶出去,朱允炆一動,眼看就要睜眼,朱允熥不加思索,一個手刀子落在朱允炆的身上,以至於一隻手壓根扶不住朱允炆,眼看朱允炆往下墜/落,這就要掉下車了!

朱允熥慌得趕緊雙手捉去,腳下一崴,靠!朱允熥捉人不成,反而這就要推著朱允炆往下掉了啊!完了完了!

救人不成反而坑人,朱允熥能不急嗎?好在,朱允炆落在朱至手裡,連帶著朱至還拎起他的衣領,讓他好好的站定了!

“姐姐!”朱允熥感激無比,同時衝朱至露出笑容,朱至那叫一個無奈,“你莫不是傻?”

朱允熥!!!雖然,應該,可能他腦子不怎麼好使,但不傻吧!

“都回到宮裡了,你還把你二哥打昏幹什麼?”朱至一看朱允熥那傻樣,無力詢問。

“不是姐姐要把二哥打昏?”朱允熥真就是那樣理解!

朱至算是明白了,朱允熥這腦子一根筋。想到傅堇,那麼一個精明能幹的姑娘配她這傻弟弟,是不是也太委屈了?

然而又想起傅堇每每提起朱允熥時的那滿意的表情,算了,青菜蘿蔔各有所愛。

“走。”朱至都懶得管朱允熥了,扶起朱允炆就像自己一個人走似的。以至於讓朱允熥不由懷疑,他們扶的是同一個人嗎?為什麼他會覺得朱允炆那麼重的呢?

吐了一口氣,朱允熥懷疑自己的同時,依然不得不跟上朱至。

朱至扶著朱允炆出府,回宮,完全沒有掩飾之意,對此,看到的人各是什麼樣的想法,仁者見仁,智者見智。

而泰定帝和朱雄英早就等著朱至,也知道朱至一定會進宮。只不過朱至扶著朱允炆,身邊跟著一個朱允熥讓他們有些意外。

“這是怎麼了?”既是不解,朱雄英先一步問起,看朱允炆像是被人打昏了。

“先把宮裡上下查一遍。請爹下令,從現在開始,由錦衣衛全權接手宮中守衛,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入宮廷。”朱至將朱允炆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如此回答。

“你安排。”泰定帝連問都不問原由,已然答應,從腰間拿出一塊令牌道:“有這塊令牌,所有人都得聽你的調令,該怎麼查,放手去辦。”

當爹的信任就是這樣,連原由都不問,這就把大權交到朱至手裡。

“是!”朱至也不推辭,上手接過令牌。

朱雄英已然問:“有什麼需要我配合的?”

“讓嫂嫂把允炆身邊的人所有的資料迅速送我一份。允炆交給哥哥。”朱至既然要去查人,朱允炆不肯說,朱至不想來硬的,但也不能讓朱允炆做出什麼傷害自己的事,得有人看著朱允炆才成,這個人選非朱雄英莫屬。

“放心。我會照顧好允炆。”朱雄英保證,平順王出事,明白的都知道事情不簡單,這個時候朱至把朱允炆打昏了帶回來,什麼意思其實挺清楚。

朱雄英如朱至一般,並沒有因此對朱允炆生出懷疑,而是選擇相信,更得把人照顧好。

朱至同泰定帝福福身,這便退出去,泰定帝掃了昏迷的朱允炆一眼道:“去吧。”

朱雄英扶起朱允炆這就要走,朱允熥!!他,他這會兒要幹嗎?

“愣著幹嘛?搭把手。”在朱允熥不知如何是好時,多虧朱雄英喚上他一聲,朱允熥趕緊幫著朱雄英扶起朱允炆一道走,回朱允炆的房去。

不過,朱允熥實在忍不住的問:“大哥,爹給姐姐那麼大的權是要怎麼樣?有人要造反嗎?平順王不是都已經醒了嗎?北元還能起什麼亂子?怎麼還跟宮裡扯上關係了?”

一連串問題丟出來,不得不說,朱允熥滿腦子的問號,可是對於朱至那嫌棄的眼神,他是半個字都問不出來。

好在,他還有一個跟他姐一樣腦子好使的哥,簡直不要太好!

一臉希冀求講解的朱允熥再一次收穫嫌棄的眼神,可是,他扛住了!畢竟那麼多年他都被朱雄英嫌棄慣了,和朱至的殺傷力一比,沒有關係,他完全沒有關係!

“大哥,我是什麼人你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你就告訴我吧。”朱允熥瞅著朱雄英,可憐兮兮求講解,盼望朱雄英再嫌棄也滿足滿足他的好奇心吧!

“自然是有人作亂,而且還把你二哥扯上了。不把人揪出來,你是想讓你二哥死一死?”多餘的解釋沒有必要,朱雄英乾脆說得簡單些,保證朱允熥能夠聽得懂。

朱允熥一聽趕緊搖頭道:“不,不想,二哥千萬別死。”

朱雄英想啊,弟弟傻是傻了點,好在腦子算清醒,沒想骨肉相殘,那就成。

“最近安分呆在宮裡,哪裡都別去。無論誰跟你說什麼,你只須記住一點,你什麼都不做就算是幫我們。”朱雄英如是叮囑,朱允熥原本是要點頭的,可是反應過來親哥說了什麼,傻傻望向朱雄英,他竟然什麼都不做就算是幫哥哥姐姐嗎?

他到底是有多沒用才能讓朱雄英有此認識。

“聽見了嗎?”瞧著朱允熥一臉委屈的樣兒,朱雄英視若不見,只要親弟一句準話。

“我那麼差嗎?”朱允熥一副想哭的樣兒問。

“不,你只是沒腦子。”朱雄英一個不字朱允熥剛要高興,下一刻卻高興不起來了!要不要那麼直白,太傷人了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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