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任清小跑上樓,跟在小鬼差身後。

兩人又來到那間屋子外。

“力戰而亡,他幹了什麼?”

小鬼差嘆氣:“我也想知道,你也想知道,所以,才會出現助鬼燃旗的鬧劇!”

“就幾個時辰前,燃燒的黑旗有沒有吸引來他的魂魄,你有沒有見到他,有沒有告訴你真相,我們全都不——知——道!”

韋任清撓撓頭,有些尷尬。

“先放一邊吧,當務之急是料理後事。”

小鬼差跳起,從韋任清內衣口袋摸出一方小印,黃色的印綬爬滿金紋,閃閃亮亮。

韋任清發現摸出小印的地方,還貼著密密麻麻的符籙,有黃色、銀色、赤色,各式各樣。

僅是脫下長袍,不掀開內衣,根本不能發現。

方才未開始動筆的黃紙上,被小鬼差蓋了一個小紅印,印泥就藏在桌案的隔層裡,它很熟悉這裡,像自己家一般。

“賜藥師御印。”

韋任清彎腰,念出了印章上的字。

“拿清水來,我說你寫,入宮只要蓋了大王所賜御印就能生效,這是藥師特權。”

“我寫?”

韋任清拿起毛筆,顫顫巍巍比劃著。

“廢話,字醜好歹也是藥師的字,不然我寫啊?”

“......”

兩人折騰一陣,拿來一碗清水,在硯臺上磨墨,聽著小鬼差熟練地念出苦澀的字眼,韋任清眉頭一蹙。

“停停停......螭魅咋寫?”

“......”

“等一下,錙銖和睚眥......右邊寫的是啥?”

“......”

“還有,社稷換個詞唄......稷我不會寫。”

“你從明天開始給我好好唸書!”

小鬼差將內容唸完,發現他只寫了一半,還有另一半不是空著就是劃掉,全是錯字。

一張黃紙,塗塗改改,弄得墨汁到處都是,一片狼藉。

氣的小鬼差奪過毛筆,自己重新寫一遍。

“好了,你照著抄,明天一早就帶著它進宮。”

韋任清抄寫抄的滿頭大汗,答應道:“知道了知道了......不對,我不知道地方呀?”

“你只要找到一個宮門,拿出這張黃紙,禁軍自然帶你到地方。”

“好,那我進去了該做什麼,說什麼?”

小鬼差瞟了他一眼,嘿嘿一笑:“把今晚的事如實相告就行。”

......

茶館裡還住著其他人。

小鬼差特意囑咐他起個大早,趕在其他人沒醒之前出門去。

天還未亮,眯了一小會兒的韋任清就被小鬼差叫醒,推出門去。

它指了一個方向。

“你不跟我去?”

小鬼差擺擺手:“不去。”

它只在韋任清太陽穴上一點,世界忽然恬靜,只有遠處晨雞初叫。

韋任清的眼睛恢復正常,小鬼差宛如瞬間移動,消失不見。

向前走,回頭看,茶館坐落在高大的城牆下,夾在建築群裡,顯得平平無奇。

王宮位於城中心,被要矮一截的紅牆包圍。

韋任清很快穿過護城河上的吊橋,來到王宮的城門下。

遠遠就看見城樓上兩名士兵投來狐疑的目光。

韋任清朝上邊士兵大喊:“我要入宮,帶來了信......喏,你們看!”

他舉起抄寫好的黃紙,展開給城樓上士兵。

兩士兵對視一眼,眉頭皺成麻花。

“藥爺,怎麼走東門呀?”

“說我嗎?”

韋任清有些竊喜,一見面就叫爺?

“是啊,我要從這裡入宮!”

士兵不敢怠慢,開啟城門,仔細驗看印章,請他入城,將黃紙提前送去通報。

“請藥爺稍等,需調輛輦車前來,入東門,實在出乎意料!”

隨即請韋任清到城樓上等待。

“怎麼,我從前進哪個門?”

“當然是北門,那是王之所在。從東門入,需走禁軍一趟......”

......

一直等到天色明亮,輦車前來,接上韋任清,直奔王宮深處。

王宮的建築十分氣派,精緻鮮豔,宮門厚重,宮牆高大,人夾在中間,頓感渺小。

輦車在一處宮殿前停下,輦夫通報,很快一個太監出來,示意韋任清進去。

“請藥師入殿入座!”

進入大殿,灰塵滿天,頂梁大柱被一排排兵器環繞,儼然一個武館模樣。

在柱子後,閃出一人影,猛地擲出長劍,宛若游龍,掠過韋任清身旁,直直插在他剛跨過的門檻。

那人的眼睛是昨夜所見的慘白色!

韋任清一激靈,挪步躲到一旁:“一來就給我下馬威?”

那人聲如洪鐘:“連一聲師傅也不叫?”

“啊,師傅?”

韋任清狐疑,不知所措。

空氣彷彿凝固。

那人皺眉,好像在側耳聽著什麼,許久才舒展開眉毛:“原來是失憶。”

“文書應該已給到,裡面都寫有。”

地上確實散落著一張黃紙,已經皺皺巴巴。

“說是你來,想著特意談談,沒看文書,畢竟你也不常來這。”

“......”

“坐!”

太監笑容滿面,請韋任清坐到椅子上,貼心地為他擦拭椅子上覆蓋的灰塵。

“開眼也不會了?”

那人整理身上衣物,隱約露出黑底金紋鎧甲,挺身直立,宛如巨人,居高臨下,手臂寬度直逼韋任清大腿。

“開眼?”

韋任清感覺氛圍不對。

眼前的這個人,表情中帶著隨意,但威猛強壯的身體和滿地的兵器,還有塵土飛揚的狀況讓韋任清不敢隨意。

王宮內操練兵器,何許人也?

“幸好過我這......不然你這事,非毀了你不可。”

“......”

那人朗聲大笑。

“別緊張,只要能善後,不是問題。”

“你在跟......我說話嗎?”韋任清歪著頭,看見那人對著他身旁的空氣說話。

莫非是個斜視?

“大人,藥爺沒開眼呢。”一旁哈腰的太監提醒。

那人才反應過來,信步來到韋任清眼前:“抱歉,光顧著和它說話,忘了你已經失憶。”

他一隻手拍在韋任清肩頭,一股暖流湧上頭顱,盤旋著,猛地朝眼睛方向聚集,不一會兒世界又換了一番景象。

出現一些本來沒有的東西。

比如地面如細絲般纏繞的黑線。

再比如,方才那把長劍瞄準的傢伙。

“你不是說不來嗎?”

韋任清扭頭就看見小鬼差。

小鬼差有些尷尬,乾咳幾聲,抬著它的小短腿跨過長劍。

“不放心你,就過來了。”

“......”韋任清環顧四周,“我眼睛是不是又變白了?”

“笨蛋,這就是開眼,不開眼你可看不見我。”

小鬼差慢悠悠爬上韋任清的大腿。

“原來是你,我以為嚇唬我呢!”

韋任清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癱軟在椅子上。

“要不是打不過他,我會讓他這樣戲弄我?”

小鬼差抱著雙臂,表情很不服氣。

站在他們對面的那人微微一笑,示意太監拔出那把長劍:“碰著鬼怪就下意識攻擊。”

“少來這套,我堂堂鬼差,可不怕你們。”

韋任清看著兩人對話,彼此熟悉,遂問:“他是誰?”

那人抱拳:“介冑之士,多有魯莽,可不要怪罪。”

“知道了知道了,你們人間的規矩真麻煩。”小鬼差指著那人說,“中央禁軍都統制——王念,他也是你的武功師傅。”

“王念......有點熟悉,但不記得。”

“......”

王念席地而坐。

“助鬼燃旗不是小問題,讓朝廷知曉,你這個藥師不保。”

“所以嘛,帶他前來請大人您幫忙呀!”小鬼差嘿嘿一笑。

韋任清聽這個名號,可是了不得的人物,忙附和:“對呀,對呀!”

“中央禁軍不許隨意調動。”

“不是還有暗幽衛嗎,抽調一些人出來......”

“陰間的鬼差,你還不知道吧,中央禁軍就是暗幽衛,想讓暗幽衛幫你們抓鬼,就是讓王幫你們擦屁股,可行?”

王念問。

小鬼差撓撓頭:“那......茶館自己負責咯?”

它指韋任清說。

“這小子都失憶了,怎麼辦事?”

“茶館不止他一個,你們得自己想辦法辦。”王念注眼神深邃地注視韋任清,“現在坊間盛傳一句讖語——嗟乎藥師,形滅道盡。怕是有心之人散佈,正好,利用這個機會,給茶館正名。”

“嗟乎藥師,形滅道盡?”韋任清發懵,“每個字我都聽懂,怎麼合起來就不懂了?”

小鬼差攤手:“既然這樣,茶館自己善後。”

“這是機會,也是危險,暗幽衛不能幫你們,但是有什麼困難我盡力幫助......”王念說道。

小鬼差跳下椅子,朝韋任清招手:“求人不如求自,自己闖禍自己扛,待在這沒用,我們回去了!。”

“不能這麼說嘛......”

王念微笑起身,輕輕在韋任清的肩膀上拍了三下,湊到他的耳邊說:

“我信任你,就像曾經信任你的師哥一樣。”

“我們不能失去茶館藥師......”

......

登上輦車出宮的韋任清,越想越不懂,追問小鬼差。

“那句讖語到底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們藥師......像國家的國祚一樣,快到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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