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新詞,給我些時間吧,讓我考慮考慮。

——

碧水江都的物業一向積極,從進大門就能看見充滿年味的紅燈籠、福字、中國結,路口的燈柱還貼著手寫的春聯。

臨近春節,就連小區裡的人也多了不少。平常這個時候,安靜得只有鳥鳴,這幾日倒還多了些小孩的嬉戲玩鬧聲。

碧水江都的綠化做得很好,說不上雕樑畫棟,但也是綠茵成林、小池石橋假山相互掩映。每棟別墅之間的間距尤其大,隱私性也很好。

陳念嬌從小區門口走到自家別墅門口足足花了二十分鐘。

參加婚禮算是花光了她今天所有的精力,上了樓,她便直奔自已的臥室,一個猛撲,直挺挺地倒在床上。

身體躺平了,腦子還轉個不停——

今天應該沒有被大家發現什麼異常吧?尤其是賀老師。

宋新詞倒也真的豁的出去。

公交車上聽的那幾首歌還挺好聽的。

陳念嬌手在床上摸索著,從包裡將手機掏出來。

她點開聽歌軟體,手指頓了一下,又在搜尋框輸入“喬喬最愛的歌”,果然有這個歌單。隨便點了首,便將手機扔到一旁。

接下來好幾天,陳念嬌都在迴圈播放這個歌單。

這很奇妙,這些歌彷彿讓她回到了從前上學的時候,那條滿是藍櫻花的勤學路,那堆滿舊課桌椅的教學樓天台。

連帶著她近幾天的心情都似乎活潑了些。

除夕這天,一大早,陳鼎便開車,拖家帶口去了老爺子家裡。

在陳念嬌上高中之前,老爺子和老太太都住在單位分的那個小區裡。後來因為兩位老人都上了年紀,住的小區又沒有電梯,陳鼎便在錦城七中附近買了套四居室。等到陳念嬌上高中時,一起搬了過去,兩位老人便一直住到現在。

可能因為是春節期間,路上的車輛反而少了不少,三人一路暢通地到了小區。

兩位老人就住在一樓,不用上上下下很方便,還自帶一個小院,院子裡掛上了小燈籠、中國結。

沿著院牆,老太太種上了各種花草,只不過正值寒冬顯得有些凋零,院子角落一棵臘梅開得正旺盛,香氣宜人。

陳家大年三十這天的團圓飯一向是中午這頓,所以等到他們進屋時,兩位老人已經在廚房忙活起來了。

陳念嬌換了鞋,將手裡的東西放下,腳步不停地往廚房裡去,“今天吃些什麼好吃的?松鼠鱖魚有嗎?”

老太太往她嘴裡塞了片臘腸,“有有有,嬌嬌大小姐點名要吃的,怎麼能沒有呢?”

陳念川也進了廚房,擠走陳念嬌,“那大少爺喜歡的紅燒獅子頭有嗎?”

老太太將蓋著的肉圓子開啟給他瞧。

陳鼎自然也想跟著進廚房,可還沒走到廚房門口,就被老爺子揮手趕出去,“要是閒著沒事,就去買瓶醬油回來。”

陳鼎不敢有異議,自從他和於青和離婚後,老爺子對他就沒有什麼好臉色,近一兩年好不容易有了緩和,自然是老爺子說啥就是啥。

一頓飯,五個人一起忙活,十二點準時開飯。

剛拿起筷子,陳念嬌放在桌上的手機就響了一聲,她拿起手機瞧了一眼,是宋新詞發來的微信,一張團圓飯的照片。

陳念嬌這些天和宋新詞倒也有來有往地聊過幾句,但都不多,無非是一些在幹嘛、起了嗎、睡了嗎、早安晚安的。所以這次陳念嬌也沒晾著他,而是同樣拍了一張團圓飯給他發過去。

桌上四人瞧見她的動作,齊齊停下筷子等她拍照。

陳念嬌見大家都看著她,連忙放下了手機,招呼道:“沒事兒,吃呀。”

陳念川夾了一筷子紅燒獅子頭,不鹹不淡地開口,“給誰發訊息呢?”

陳念嬌這人,撒謊從來不用打草稿的,臉不紅心不跳,“跟年年發訊息呢。”

說完也不管他信不信,一臉自如地夾了一筷子松鼠鱖魚。

陳家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飯桌上有來有往,一頓飯吃到快兩點才結束。吃完飯,兩個小孩被趕去洗碗,三個大人則在院子裡擺了張桌子,準備了紙墨筆硯,準備寫對聯和福字。

裝飾好屋子,一家人又砌起了長城。陳念嬌不會,看也看不懂,便抱著電腦窩在沙發上追劇。

正當她昏昏欲睡時,手機來了訊息,不是別人,還是宋新詞——

【宋新詞:在幹嘛呢?】

【冷漠絕情魚嫂:忙著呢】

【宋新詞:忙什麼?】

【冷漠絕情魚嫂:在欣賞一種適應電視廣播特點、融合舞臺和電影藝術的表現方法而形成的現代藝術】

宋新詞給她發了一張圖片過來,陳念嬌點開來,是一棵沐浴著陽光的紅梅。

陳念嬌盯著這張照片看了很久,手指扣著手機殼,猶豫好一會兒,她還是起了身。悄悄換上鞋,拎了小包,便出了門。

陽光很好,隔著老遠,她就看見小區門口,紅梅樹旁站著的宋新詞。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毛衣,裡面搭了件白色長袖,下襬處漏出了小半截,下身穿了條黑色工裝褲,姿態隨意。

宋新詞也看到了她,即便戴著口罩,也讓人看出來他是笑著的。

他其實沒有想到她會明白自已的意思,而且還願意出來。所以,看到她的那一刻,他是又驚又喜的。

陳念嬌穿著一件粉色開衫毛衣,裡面搭了一件高領的針織打底,下身是寬鬆的白色闊腿褲,綁著高高的馬尾,明媚如燦爛的陽光。

等陳念嬌走到近前,才發覺倆人單獨出去好像有些尷尬,她揹著手,手指在背後都快絞出花來了。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你找我,是有什麼事兒?”

宋新詞沒忍住,笑出聲,“不知道我找你做什麼,就出來啊?”

陳念嬌臉上有些掛不住,但倒是沒了先前的尷尬,“那我回去了。”

“哎——”宋新詞扯住她的手腕,“跑什麼?帶你去個地方。”

陳念嬌跟著他上了車,他才將口罩取下來。

瞧見他的動作,她心裡忍不住想,以他的身份,該是要去什麼地方,才能不被人認出來。

車上放著的音樂很熟悉,就連順序也很熟悉,她瞧了眼螢幕,正是她前幾天一直在迴圈的歌單。

宋新詞時刻注意著她,自然也瞧見了她的動作。昨天他無意間看到那個歌單的播放次數多了不少,想來應該是她聽的,所以他上車就點開了這個歌單迴圈。

車程有些遠,足足開了一個小時。車子上了山,停在一個客棧的院子裡。

院子裡有棵臘梅樹,樹旁有一個茅草棚,棚下襬著一張桌子,兩張竹椅。旁邊還有一汪清池,池中養著幾尾金魚,魚兒伙食很好,有些肥。

陳念嬌坐在池邊,時不時往池中扔上幾顆魚飼料。山上的日頭更盛,她半眯著眼,看著宋新詞在一旁忙活著架燒烤架。

她將手裡的魚飼料一骨碌扔到水裡,拍了拍手,走到宋新詞身邊,“需要我幫忙嗎?”

宋新詞連頭也沒抬,指了指院子裡的那棵臘梅,“那兒有個風箏,你去試試?”

陳念嬌見他真沒有要自已幫忙的意思,轉頭便去放風箏了。

山上風不大,剛好夠放飛風箏的力度。陳念嬌牽著風箏線,在院裡來回跑了好幾趟,卻怎麼也放不上去。

許久不鍛鍊,陳念嬌脊背已經隱隱發汗,她單手叉著腰,喘著氣。

宋新詞便是這時候過來的,他伸手拿過她手中的線,“這是需要巧勁兒的。”

兩人的手都有些熱意,陳念嬌能感受到他的指尖劃過手背,從手心裡拿走魚線。

陳念嬌手心裡全是汗,有些濡溼,她有些不自在地用手指搓了搓手心。

宋新詞讓風箏平躺在地上,再迎著風來的方向走上幾步。當他轉過身來,陳念嬌正抱著手臂看著她,臉上的表情明顯不信他能成功。

“要不要打個賭?”宋新詞瞧著她。

“賭什麼?”陳念嬌揚了揚頭,“賭你能不能一次放飛嗎?”

“可以。”宋新詞視線一直落在她臉上,“總得需要一點賭注。”

陳念嬌有預感,這個賭注不會那麼輕巧,“說說看。”

“如果……”宋新詞忽然偏過頭,停頓了好久。

“如果我贏了。”他重新看向她,眼神無比認真,“我能不能有個機會。”

陳念嬌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宋新詞也不曾給她反駁的機會。

他拉著風箏線的手腕抖了抖,一邊扯著線,一邊後退,風箏便搖搖晃晃升了起來。風箏在他的一鬆一緊間,逐步攀升,搖晃著上了天。

宋新詞看向她,開口卻沒再繼續追問,“要不要試試?”

陳念嬌抬頭望,碧空如洗中,彩色的風箏迎風高飛著。她走到宋新詞身旁,試探著伸手,“要怎麼做?”

“拿穩線圈。”宋新詞將線圈遞到她手裡,“再牽穩風箏線。”

陳念嬌順利從他手裡接過風箏,但風箏好似針對她一般,一到她手裡就開始轉圈,隱隱有墜落之勢。

“宋新詞!”陳念嬌喊他,“你別鬆手!”

她話音剛落,拉著線的手便被他握住,手背甚至能感受到他手心的溼熱。

“那我教教你?”宋新詞問她。

陳念嬌沒說話,只輕輕點了點頭。

得到肯定的回答,宋新詞才跨了一步,站到她身後。另一隻手繞過她的肩膀,握住了她抓著線圈的手,“放風箏,得有耐心,不能急躁。”

他握著她拉著線的手,一鬆一緊。風吹動了風箏,也吹動她的髮絲,輕撫過他的臉頰,鼻息間是她身上清甜的香氣。

宋新詞感覺自已的心也隨著風箏飄揚起來,晃晃悠悠,要上了天。

兩人靠的很近,陳念嬌不知道是不是自已的錯覺,總覺他的鼻息就灑在脖子上,有些癢。

很奇怪,心跳為什麼會這麼快呢?

陳念嬌突然被他的氣味籠罩,讓她不敢大口喘氣,臉上也升起紅暈。她鬆了手,飛快彎腰,從他圈起來的臂彎中抽身,“不、不是很好玩,你自已玩兒吧。”

說完這話,她便轉身朝竹椅走去。

宋新詞低頭笑了笑,他又拉了拉風箏線,然後移步到茅草棚旁,然後將風箏線系在了柱子上。

陳念嬌看見他的動作,小聲嘀咕了一句,“連不會動的木頭,都比我會放風箏。”

宋新詞沒說話,只朝她笑。

陳念嬌見他看過來,慌亂瞥開視線,手也去端桌上的茶水,低頭小口喝著。

宋新詞繼續弄他的燒烤架去了。約摸不到十分鐘,他便將燒烤架支好了。緊接著又開始燒炭,沖洗食材,一直到開烤,一共用了不到二十分鐘。

陳念嬌手肘放在桌上支著腦袋,她想應該沒有什麼是他不會的吧?

她起身走到燒烤架旁邊,宋新詞又將口罩戴了起來,正在給烤串撒調料,很香的孜然味。但也有濃濃的煙,嗆得她直咳嗽。

宋新詞手裡翻著烤串,“過去坐吧,很快的。”

陳念嬌這次沒聽他的,走到一旁,清洗裝串的盤子。

等到兩人在茅草棚坐下,已經是半小時之後了。

宋新詞從客棧裡拿了兩個酒杯和一瓶葡萄酒。他先給自已倒了一杯,又問她能不能喝,得到肯定的答覆,才給她倒了小半杯。

陳念嬌一點也不懷疑宋新詞的手藝,雖然中午吃得很飽,現在也才五點,但她仍然吃了不少。

傍晚時分,山上的微風有些涼,宋新詞見她瑟縮著肩膀,從車上給她拿了一件羽絨服。

陳念嬌披在身上,又在胸前攏了攏,瞧他身上也披著羽絨服,便安下心來。

客棧在半山腰,雖然不高,卻也能俯瞰錦城。

金烏落下前的光景,溫柔的晚風推不動暮雲,昏黃的暮靄籠罩著錦城,城市霓虹燈光逐漸亮起,卻也抵不過天邊瑰麗的餘暉。

陳念嬌吃飽了串,喝了足了酒,呆呆地看著遠處的落日。

宋新詞靠著椅背,視線落在她身上,目光珍重。

“喬喬。”他喊她,久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

陳念嬌偏頭與他對視,這次她沒有逃避,“宋新詞,給我些時間吧,讓我考慮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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