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了，不代表傷害也消失了。
——
陳念嬌離開時，倒是沒有看到宋新詞所說的狗仔，不過她也沒覺得他在騙自己，狗仔指定是不會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門口的。
她也沒回自己家，記著陪老爸吃飯，回了別墅。
別墅很安靜，她進了院子，迎接她的只有興奮地搖著尾巴的狼牙。狼牙是一隻邊牧，是她和季江北戀愛兩週年的時候，他送給她的。前段時間她和季江北去旅遊無人照看，才送回了錦城。
她也有快半年的時間沒有見到狼牙了，蹲下身來，把狼牙抱在懷裡，腦袋在它的脖子蹭了蹭，“媽媽和爸爸分開了，以後就跟著媽媽好不好呀？”
狼牙很聰明，像是聽懂了她的話，眼尾耷拉了下來，尾巴也沒搖了，同樣用頭蹭了蹭她，哼唧了幾聲。
陳念嬌讀懂它的意思，笑著拍拍它的頭，“也不枉我疼你一場，你跟著媽媽，也是有好處的，你還能吃到媽媽給你準備的飯。要是跟著你爸爸，那可就只能吃狗糧了。”
狼牙嗷嗚一聲，重新搖動尾巴。
“嬌嬌回來了。”張嫂聽見院子裡的聲音，走了出來，也是滿臉笑意，“先生剛剛來了電話，說今天中午不能回來陪你吃飯了，晚上一定回來。”
陳念嬌也沒不高興，這快年底了，公司的事情很多，夠他忙的了，“嗯，我知道了。張姨，我中午想吃水煮魚片和蒜泥白肉。”
張嫂哎了一聲，讓開進門的位置，“今天老太太還唸叨著呢，說嬌嬌回來了，讓我趕緊去買兩條新鮮的魚。”
“老太太還和爺爺鬧彆扭呢？”陳念嬌一邊往屋裡走，一邊問。
張嫂跟在後頭，關上門，“可不是呢？老先生過來請了好幾回，都沒讓老太太消氣呢。”
“成，我上樓去看看。”陳念嬌換好鞋，朝樓上走去。
張嫂在身後提醒了一聲，“老太太在露臺曬太陽呢。”
“行，我知道了！”陳念嬌領著狼牙上了樓。
二樓的露臺在右側，正對著前院的大門，葉淑眉老太太正躺在竹編躺椅上曬著太陽，上午的太陽不夠，身上還搭著條薄薄的毛毯。一旁架著紅泥小爐，上面煮著茶、烤著兩個甜柿子、兩個橘子、一小把桂圓和花生，悠悠地飄著香。
露臺上沿著鐵藝欄杆種著不同顏色的月季，已經十二月了，仍舊還有零零散散的花朵盛放著。
狼牙聞著香味兒，跑過去，蹲守在火爐旁。
陳念嬌剛剛在旁邊的躺椅上坐下，老太太就睜了眼，不鹹不淡地問，“聽你爸和你哥說，你和小季分手了？”
“嗯。”陳念嬌伸手拿了一個橘子，有些燙，左右手顛三倒四地換來換去。
老太太坐起身，伸手拿過她手中的橘子剝開，將橘瓣兒放回她手裡，“什麼時候分手的？真是因為他劈腿了？”
陳念嬌將橘子塞進口中，有些燙，她張著嘴哈了哈氣，含糊著，“這橘子真甜，就是有些燙，是張姨去買的嗎？等我回北城可得帶點回去。”
老太太嗔怪地拍拍她的手，又撿了爐子上幾粒花生扔給狼牙，“問你話呢？別轉移話題。”
“哎，老爸和老哥都給你說了我分手的事，還能不告訴你是因為點啥。”陳念嬌把老太太手裡剩下的橘子也搶了過來，語氣不太在意，“他要真劈腿了，現在網上就不會只是他遊戲的宣發了，我還能讓他和那個女明星逍遙自在？”
老太太把橘子皮放回爐子上，從懷裡掏出手絹擦了擦手，“我就知道小季不是那樣的人，可惜他事業心、功利心太重，奶奶也覺得他不太適合你。找男朋友還是要找個把你看得最重的，咱們這樣的家庭，事業用不著怎麼考慮，更難得的，是愛。”
陳念嬌瞥了老太太一眼，“奶奶您這兒翻臉也太快了吧，上個月還在叫我帶他回家吃飯呢。人上門拜訪的時候，一口個小季叫得多親熱啊。”
“你這娃兒，牙尖嘴利的。”老太太伸手掐她的腰，“老太太我還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不過說到底，除了剛剛說的那個，小季確實也是個不錯的孩子。人品、學識，都很不錯。”
“奶奶。”陳念嬌表面看起來雲淡風輕、灑脫得很，心裡卻還是難受的，“分都分了，還說他幹嘛。”
“行行行。”老太太也不再戳她的傷心事兒，“這次回來，什麼時候再回北城？”
“還沒確定呢？反正我的工作也不需要待在北城，玩兒夠了就回去唄。我不得好好陪陪您——”
陳念嬌話還沒說完，手機就響了起來，她看了來電顯示，是雲年年。她朝老太太晃了晃手機，起身離開露臺。
回到房間窩在懶人沙發裡，她才將電話重新撥了回去，那邊幾乎是秒接，緊接著，聽筒裡就傳來似要穿破耳膜的聲音，“陳念嬌！我要跟你絕交！”
陳念嬌長長地嘶了一聲，把手機拉遠了些，那邊的怒吼仍然清晰可聞，“說！你和宋新詞到底怎麼回事兒？”
“什麼怎麼回事？”陳念嬌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我們之間能有什麼？”
那邊有些氣急，“還不肯承認是吧？你自己看網上的熱搜。”
這時，陳念嬌已經大致猜到了，開了擴音，點開微博，還是有些驚到了。她知道宋新詞從出道以來，關注度一直很高，但也沒想到能高成這樣。
#宋新詞深夜公主抱一女子回家#
#宋新詞戀情#
#宋新詞公主抱#
……
前十個熱搜裡，單單他一人就佔了三條，熱度更是高居榜首，絲毫沒有降下來的跡象。
“怎樣？都看到了吧。”雲年年不緊不慢地追問，“影片裡，雖然沒露臉，但是你吧？”
陳念嬌嘆了口氣，“是我，你怎麼看出來的？”
雲年年哼哼兩聲，語氣中的得意毫無保留地從手機裡傳來，“你手腕上戴著我從國外給你定製的手鍊，我能認不出來？”
陳念嬌把手機拿近了些，湊近看了看，糊成這樣，真是為難她還能認出來。
“所以現在你們是什麼情況？重新在一起了？”
“沒。”陳念嬌有些無奈，“我再怎麼沒心沒肺，也不至於剛分手就進入下一段感情吧？我喝醉了，剛好碰到他，他送我回家而已。”
“得了吧，你還沒心沒肺，你都一個人跑去借酒消愁了。”陳念嬌說她不在乎，雲年年是不信的。
當初她和宋新詞就談了一年，她都難受成那樣。這回和季江北談了快五年，都要步入婚姻的殿堂了，要說她不難過，鬼才信。
陳念嬌沒說話，發生那事兒後，她直接殺到了季江北的辦公室，當他面兒質問他。雖然聽了他的解釋，但她還是和他說了分手。
當天就從他的公司離職，回家就打包好所有東西，寄到雲年年家裡，然後一身輕鬆地躲回了錦城。
“難過是難過，但也沒想象中那麼難受，我陳念嬌少了誰不能活。”
“行行行，您陳大小姐最灑脫了。”雲年年忽然轉了話頭，“哎，我採訪一下你，時隔多年，再次見到你初戀男友是什麼感覺啊？是心動還是恨得牙癢癢啊？”
陳念嬌笑了笑，“那都是猴年馬月的事兒了，我早釋懷了。”
“什麼時候回北城，姐妹兒帶你去治療情傷。”雲年年語氣也輕鬆幾分，開著玩笑，“我爸公司全是帥哥，個個多才多藝。”
“雲年年！”陳念嬌喊她，“你目的太明顯了。”
“啊？真的嗎？”雲年年語氣低下來，“花言喬語CP真的沒可能了嗎？”
“沒有，一丁點兒都沒有。”陳念嬌態度堅決。
宋新詞是她的初戀，每個人對於初戀的印象，應該都是美好的。宋新詞太過美好了，美好到，倆人分手時，她一度沒法適應這種親密關係的消失。
“哎，你爸公司準備怎麼處理這事兒？”陳念嬌想了想，這事兒畢竟還是因她而起，如果有必要，她還是願意配合他澄清一下。
雲年年心裡好笑，憋著勁兒逗她，“剛剛是誰，一副恨不得馬上撇開關係的樣子，現在又這麼關心這事兒對他有沒有影響啊？”
“雲年年！”陳念嬌對她這見縫插針的打趣，很是服氣。
“成成成，我不說了。”雲年年認輸，“我哪裡知道我爸公司會怎麼處理，頂多就是降降熱度，然後再發條澄清微博，不都是這個流程嗎？你要是想知道，你可以問問我姐。”
陳念嬌又劃拉了一下手機，看著詞條後面跟著的爆字，抿了抿唇，這熱度看起來並不是說降就能降下去的那種。
正想再問問雲年年，就聽見她說，“我先不跟你說了啊，預約的客人到了。你記得早點回北城啊，一個人在錦城多孤單啊。”
“行行行，雲大老闆忙去吧。”
陳念嬌掛了電話，又翻了翻那條影片下的評論，不少宋新詞的粉絲在控評，但仍舊抵擋不住黑子的攻擊。
宋新詞作為歌手，實力是擺在那兒的，每出新單曲總是霸屏各個榜單，因此路人粉也不少。
評論區就更加熱鬧了，黑子忙著在評論區冷嘲熱諷，粉絲忙著抱走自家哥哥，路人忙著湊熱鬧、要回應。
陳念嬌揉了揉太陽穴，剛剛把手機扔到一旁，鈴聲就又響了起來。
她看了眼備註，認命地接起電話，“麗雅姐。”
電話那頭聽見她有氣無力的聲音，直接拆穿她，“行了行了，不是來催稿的，是件好事兒。你那本《月亮未眠》已經和晟睿傳媒談妥了，還有一些細則，需要你回來確認，公司這邊已經在走流程了，你儘早回來吧。”
陳念嬌嘆氣，看來她這個假期是休不成了，“我知道了，我訂明天下午的機票回來。”
薛麗雅聽出她語氣裡的不開心，又繼續安撫她，“那邊接受你來負責劇本的改編，所以你接下來一段時間可能會忙一點，但忙完之後，我就給你放個長假，行不行？”
“行，辛苦麗雅姐了。”
陳念嬌掛掉電話，把手機扔在地毯上，整個人往懶人沙發深處窩了窩，最後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