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攢好久的思念,卻讓我連一句好久不見都說不出口。

——

錦城的冬天,霧是常客,像是給整座城市籠上了一層薄紗,灰濛濛的。若是得了點暖洋洋的陽光,那成片的綠色草坪上,便會長出密密麻麻的人兒。

所以這個時候最能叫醒被窩裡的錦城人的,是陽光明媚的好天氣。

陳念嬌也是被透過窗簾縫照進來的光,給叫醒的。

昨夜宿醉,陳念嬌醒來,罕見地沒有頭疼。她睜開眼也沒有著急起身,而是等著意識慢慢回籠。足足有三四分鐘,她才發現自己所在的房間很陌生。

她用疲軟的手臂撐著坐起身,先是看了看自己身上陌生的灰色男士睡衣,然後才抬眼環顧四周。

房間是很簡潔的裝修,統一的灰色色調,只是灰得深淺不一。沒有多少傢俱,只有空落落的兩個床頭櫃,應該是沒怎麼住人。

還不等陳念嬌多想,臥室的門就被推開。

宋新詞穿著和她身上一樣的同款睡衣走進來,手裡還端著一杯牛奶。

陳念嬌看著他,兩人已經有七年多沒見了,他的模樣沒有什麼大的變化,只是稍顯成熟一些了。

宋新詞進了門就沒動,站在原地,同樣細細地看著她,片刻後,才先發制人,“醒了?盯著我看做什麼?”

陳念嬌放在被子裡的手蜷了蜷,收回視線,沒再看他。

她這模樣落在宋新詞眼裡,就像是被欺負了一樣。他走到床邊,將牛奶放到床頭櫃上,不鹹不淡地開口,“陳念嬌,在你心裡,我是那樣的人嗎?”

他盯著她頭頂看了片刻,才又補充,“我助理幫你換的衣服。”

陳念嬌抬頭看著他,她雖然喝醉了但沒有斷片,自然知道兩人並沒有發生什麼。

“你還記得昨晚的事嗎?需要我幫你回憶回憶嗎?”宋新詞聲音一如既往的好聽,乾淨清朗。

陳念嬌記得早先讀書的時候,她還曾說過,如果他去唱歌的話,一定能大火。沒想到,他還真當了歌手,以他現在的人氣,也算得上一線歌手了。

“看你這樣子,真不記得了?”宋新詞後退兩步,靠在牆上,抱著手臂看她,“我來幫你回憶回憶,昨晚在御禧棠,你喝醉了,遇到你——”

他頓了頓,定定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接著說,“你前男友,對吧?他糾纏你,我幫你解了圍,還好心帶你回家。”

順著他的話,陳念嬌也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事。

昨晚她本來是要去參加同學聚會的,但不知道她老爹從哪裡知道她從北城回來的訊息,讓陳念川直接上門捉人。她當時正準備出門,剛好被逮住,陳念川二話不說就拎她去見了她老爸。

說來也巧,陳鼎也在御禧棠定了位置,是個典雅的小包間,只是父女倆沒說兩句就吵了起來。

“我和你哥先前就看那季江北不是個好的,偏偏就你覺得他好,喜歡得不行,這下好了吧,人利用完你就劈腿,還和那小明星招搖過市,鬧得人盡皆知。”

陳鼎一口氣說完,接過陳念川遞過來的水,狠狠地喝了兩口,才勻過氣來。

“你就這麼灰溜溜地回來了?放任他和那小明星在北城快活?”他仍舊沒消氣,“你好歹是我陳鼎的女兒,還怕他們?”

陳鼎看著坐在對面一言不發、只顧著吃飯的陳念嬌,多少有點怒其不爭,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悶著頭幹什麼呢?說話!”

陳念嬌把頭抬起來,放下筷子,語氣有幾分無奈,“我不得讓您先罵幾句消消氣?不然您有心情聽我說嗎?”

陳念川見兩人有點劍拔弩張的架勢,伸手彈了彈陳念嬌腦門,對於這件事,他是知道內情的,所以語氣雖是責怪,但話裡卻偏著她,“怎麼和爸說話呢?就你那上不得檯面的前男友,你就別為他開脫了。”

“對!你別想為你那前男友開脫,最好一五一十地講清楚。”陳鼎咂咂嘴,還好兒子和自己是一條戰線的,不然他一人還真說不過他這嘴皮子利索的女兒。

不對!他好像忽略了什麼,滿臉驚訝地向陳念嬌求證,“嗯?前男友?”

陳念嬌撇撇嘴,重新拿起筷子,這御禧棠的糕點還是那麼好吃,她坐下已經吃了好幾塊兒了,此時已經空了盤,“您沒聽錯,是前男友。哎,這白玉霜方糕能再上一盤嗎?”

陳鼎一聽,臉上立即有了笑意,“先別急著吃,給老爸說說,怎麼回事兒。是不是因為他劈腿才分手的?”

陳念嬌索性放下筷子,身子往後一靠,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他沒劈腿。”

這話一出,陳鼎臉色又不好了,以為她仍要替那男的說話。

“老爸你要是要打斷我,那我就不說了。”陳念嬌抱著手臂,看著陳鼎,大有一副不想說了的架勢。

陳鼎連連擺手,“行行行,老爸不打斷你,你繼續。”

陳念川這會兒倒是拿起筷子來,也不理會二人,自顧自地吃著。

“他和那叫什麼鍾梨的女明星是簽了合約,炒緋聞給遊戲做宣傳的。”陳念嬌看著一旁的陳念川吃得香,嚥了咽口水,倒不是她有多饞,只是她凌晨四點才落地錦城,睡了一整天,這會兒是真餓了。

“他事先沒有和我說過,我也是看到網上的訊息才知道這事兒,我倆也是因為這事兒分手的。”

陳念嬌急著乾飯,說得很簡潔,直接略過了細節,“我已經從他公司離職了,也算是斷得乾乾淨淨,至於老爸你給他公司的投資,撤不撤的,你自己考慮就成。”

“撤,憑什麼不撤,他都做出這種事兒了,這錢咱不賺了。”雖然事情不是陳鼎想象中那樣嚴重,但他仍舊氣得不行。他這女兒從小就是嬌養著的,偏偏在情這一字上,沒個順利的。

陳鼎看她吃得著急,朝陳念川揮了揮手,“去給嬌嬌再點上一份那什麼白玉霜方糕,你妹妹愛吃。”

陳念川不情不願地放下筷子,順從地起身,忍不住發牢騷,“行行行,就她像塊寶,我就是根草唄。”

陳念嬌沒理會,桌上的菜都是些合她口味的,她一邊吃著,一邊聽著陳鼎嘮叨著聽了無數遍的話。倒也沒有覺得不耐煩,就是這些話他翻來覆去地講,也沒有個新意,她如今都會背了。

“既然你都離開他公司了,也沒有必要留在北城了,不如回來錦城,離家近,爸爸好照顧你。”陳鼎早就吃過晚飯,拿起筷子不停地往她碗裡夾菜,“你愛的酸菜魚片,味道還行,沒有家裡張嫂做的好吃。明天回家讓張嫂給你做,那味道才正宗。”

陳念嬌嚐了嚐味道,確實沒有家裡的味道好,但也沒什麼,說到底,也不算什麼家的味道。

她吃了兩口,就停下筷子,含糊著說,“成,明天我回家一趟,您什麼時候在家,中午還是晚上?”

“我明天一整天都——”突兀的手機鈴聲響起,陳鼎掏出手機看了眼,“嬌嬌等我會兒,我接個電話。”

陳念嬌聳聳肩,低頭繼續吃著飯。

這廂陳鼎剛剛出去,陳念川就推門而入,手裡提著打包好的糕點,不輕不重地放在桌上,曲著手指敲了敲她的頭頂,“我先走了啊,明天得出差,就不跟你在這兒耗了。”

陳念嬌絲毫不在意地擺擺手,她哥從畢業後就進了公司,接手了悅和酒店,把當初一個剛剛落地的專案,變成如今這五星級連鎖酒店,其中耗費的精力是無法估計的。

她正想到此處,陳鼎總算是打完電話,進門來也不坐下,拿起衣帽架上的大衣,往手臂上一搭,“嬌嬌,爸爸有點急事兒,就不陪你吃飯了啊。明天回家裡,讓張嫂做些你愛吃的,爸爸再好好陪你吃頓飯。”

陳念嬌早就習以為常,仍舊是滿不在乎地擺擺手,“您忙去吧,我本來就是來參加同學聚會的。”

陳鼎當真有些著急,也沒顧上多安慰幾句,拿上衣服就往外走。

陳念嬌看著滿桌子菜,無奈地撇撇嘴,她抬起手腕看了看錶,這個時候,同學聚會怕是開始好一會兒了。

又想到自己高中時那段情竇初開的早戀,算了,還是別去了,怪尷尬的,她從沒參加過同學聚會,這次不去,想來賀老師也不會介意。

桌上擺著一瓶開了的果酒,陳念嬌撈過來,抬手就往杯子裡倒,滿杯滿杯地往肚子裡灌。

雖然發生那樣的事兒後,她乾脆利落地和季江北分了手,但從大三開學前的那個暑假到現在,兩人怎麼說也交往了快五年,要說心裡一點都不難受,那是假的。

她其實很相信季江北對她感情,他說他和那叫鍾梨的是合約,她也相信。但相信不代表就能理解和原諒。更何況,這件事,他甚至沒有提前和她商量。

也是,這麼多年,她也該明白,在季江北心裡,什麼都比不上他的事業更重要。

御禧棠的果酒都是古法釀製,度數不算低,陳念嬌情緒來了,一瓶下肚仍不覺得夠,又開了一瓶,喝得迷迷瞪瞪,直接睡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已經是晚上十點,腦子清醒不少,拎著包和糕點搖搖晃晃地起身。剛剛出了包廂,就看見走廊裡站著一男一女。還真是巧了,若不是旁邊還站著鍾梨,那她可能還會以為季江北是來找她的。

她暈乎乎的,扶著牆,努力站直身子,現在她醉了,武力值不夠,下意識轉身朝另一頭走去。剛走出一小段距離,就被人扯住,她沒回頭,掙了兩下,手腕被攥得生疼。

“嬌嬌,別和我鬧了,我認錯,行嗎?”季江北聲音有些沙啞,聽起來有些疲憊。不知道,饒以為是她在無理取鬧呢。

她長嘆一口氣,語氣比太平間房客的心跳還要平靜,“忘了恭喜季總,《戀愛日記》首發,單日下載量就已經過千萬了,如今,誰不說一句,季總這代言人找得好呢?”

“嬌嬌,你非要這樣和我說話嗎?”季江北手鬆了松,另隻手想要去摟她的肩,卻被她躲開。

陳念嬌順勢掙脫他的牽制,她側身扶在身旁的包廂門上,“季江北,我們已經分手了,麻煩你不要對我拉拉扯扯,我可不想明早睡醒就出現在娛樂新聞頭條。”

季江北聽了這話,只當她還在和自己鬧彆扭,再次伸手去拉她。

陳念嬌本想躲,不料,包廂門忽然從裡面開啟,她一個不穩,朝門內倒去。

有另一雙手比季江北動作更快,攬住陳念嬌的肩膀,往後帶了帶。隨即,一個乾淨清亮的聲音響起,“你沒說對,以季總如今的火爆程度,用不了明早,今晚你就得被掛在娛樂新聞上。”

陳念嬌和季江北聞聲,不約而同地看向說話的人。

陳念嬌雖然常常在網上看見他,但已經有很久沒有真的見過他了,他的身形比以前高中時高了不少,臉看起來卻比以前更加清瘦,輪廓更顯的乾淨利落。褐色的雙眸在暖黃色燈光下,顯得尤為溫柔。

猝不及防的對視,讓陳念嬌心裡敲響了鑼,早知道今天出門前應該先算一卦,遇到前男友糾纏不說,又正好被前前男友撞見。

待看清來人,季江北眯了眯眼,他認得他,“宋新詞?”

宋新詞一手帶上包廂的門,一手緊緊攬著陳念嬌的肩膀,“不想季總還認得我,難不成季總還真有意向進娛樂圈。”

季江北沒理會他,徑直伸手去拉陳念嬌。

宋新詞攬著陳念嬌的肩膀退了兩步,抬手擋在她身前,“我沒聽錯的話,她剛剛說,你們已經分手了,你一個前男友對她拉拉扯扯,怕是不太好吧?”

季江北算是看出來了,對面這人,鐵定是要管這事兒了,語氣有些強硬,說出來的話也不太友善,“宋先生看不出來?我們鬧彆扭呢。再說,你一個前前男友,也沒有資格說這話吧。”

宋新詞像是有些驚訝他會知道兩人的關係,低頭看了陳念嬌一眼,再抬起頭來時, 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淺,“是初戀。”

說罷,也不管季江北是何表情,攬著人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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