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時分吳王一行十多人,五艘船直達杭州北運河碼頭,吳王等十多人的船在碼頭邊停下來,他們還在呼呼大睡,劉伯溫和李文忠在第二隻船裡商量著在杭州的行動計劃。

劉伯溫推開窗戶,清晨的涼風迎面撲來,劉伯溫吹熄了蠟燭,走出船艙,對著東方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說道:“天涼好個秋!”

李文忠捲起桌上的杭州圖,匆匆下船到後面的船上去了。朱元璋是個練武的和尚出身,沒有睡懶覺的習慣,他也隨之而起,在船艙的閘板上活動身子骨。

早餐就在船上吃。早飯後,李文忠來到船艙裡,對朱劉二人說道:“據線人來報,杭州城裡所有妓院沒有蘇鶯鶯這個人,只有西湖邊湧金門旁的酒樓叫‘映月樓’,很氣派、輝煌,鴇兒叫胡翠花,據說後臺老闆是杭州知府蔣英,樓裡有一百多個姑娘,也沒有鶯鶯這個人,只有一個姑娘叫蘇嬌嬌,身份很高,每天下午進行一次投標比賽,出錢最多的人才可以和姑娘下一盤棋,而且姑娘不見面,姑娘棋藝很高,是以盲棋對明棋,即投標人執明棋,姑娘執盲棋,要贏得姑娘一盤棋,才能見上姑娘一面,聽姑娘彈一曲,要琴棋書畫樣樣賽過姑娘的人才可以陪同飲茶一杯,談論詩文,但不過夜。因為她只賣藝,不賣身。到目前為止,每天揮金如土的官宦,商賈趨之若鶩,但無人能闖過第一關。映月樓的鴇兒現在把她居為奇貨,因為每天可以為映月樓帶來數十萬兩的白花花的銀子收入。”

吳王聽了這一情況,兩手叉腰上說道:“好,那我們就去映月樓,多給我準備些銀兩和銀票,今天下午一定要中標,總之,今天夜裡我們要大鬧映月樓,你在外面也準備好,隨時準備接應我們。搞得好,我們今晚就收網。總之,我們是不見真佛不燒香,不見兔子不撒鷹。”

李文忠補充道:“還有,最近蔣英和一個叫‘一秤金’的女人好上了,他把這個女人藏在‘映月樓’裡,蔣英好像是每晚必到。蔣英從湖州回來,身上受了傷,具說他就是躲在‘映月樓’密室裡養傷。從不出頭露面,他一出現,身後即跟有四大高手保鏢,你們可要注意。”

劉伯溫聽了,把吳王和李文忠二人約在一起,低聲談了很久。朱元璋點了點頭說道:“好,就按先生說的辦,我們快換衣,郭興、沐英、康茂才、朱亮祖,也和我們一起換衣,一同前往‘映月樓’。”

李文忠插嘴道:“舅父王——不,洪老闆,你們再帶六個人吧!只有六人,似乎力量單薄了點。”

吳王說道:“好,那就十二人,其他需要住進去的,分幾路進去。一次不宜太多,以免暴露目標。”

吳王、劉伯溫率領著眾人,分乘四輛馬車向西湖邊進發。來到西湖邊,因天氣晴好,到處繁華似錦,遊人如雲,暖烘烘的太陽使人愜意,剛到湧金門外,就看大街左邊有一片富麗堂皇的樓房,樓房前面有一個紅色的大牌坊,牌坊上有三個燙金大字‘映月樓’,十分醒目,牌坊前一根高杆上掛著一串糖葫蘆一樣的大紅燈籠。朱元璋一行十四人來到‘映月樓’前,下了車,一個鉅商和一個師爺領著一幫人,氣度不凡地走進大門,門裡立刻吆喝:“有貴客到!”

這時又來一個年紀稍大的上前問道:“請問大爺,你們一行幾人,需要怎樣的服務?”

劉伯溫把一張一百兩的銀票丟了過去,對那個人說道:“這位是大都吏部洪巨成老爺的大公子,我們一行十四人,從大都來,這次來杭州,主要是來作生意,當然也要來參加今天下午的競標會,請你哥子安排一下我們主僕的吃住問題,要上等房一套,中上等房五間。”

“好,沒問題,小人馬上安排。”接待員說。

吳王乾脆說道:“叫你們的鴇母胡翠花出來,我有話對她說。”

“是,小人就去。”

中年接待員去後,不一會兒來了一個年紀約五十來歲的女人,打扮得花枝招展,身材略顯雍腫,手拿一把綢團扇,一搖一擺地走出來,中年人對鴇兒道:“胡嬤嬤,這位就是大都來的洪公子,來杭州做大生意的,現在在我們樓裡住宿,要嬤嬤安排。”

鴇兒笑容滿面地走到朱元璋面前,嘴裡說道:“啊,原來是洪公子駕到,有失遠迎,請問洪老爺怎麼住?”

吳王答道:“兩位住特等房,四位上等客房,八位中等客房,環境要好,清靜幽美,舒適宜人。不是已訂好房間了嗎?”

“這沒問題,請大家跟我來。”劉伯溫隨手掏出一張千兩銀票給鴇母,鴇兒接過一看,眼睛都睜大了,忙說道:“請跟我來,我們這裡服務和姑娘都是一流的。姑娘個個如花似玉,包你們滿意,你們參加今天下午的競標會嗎?”

劉伯溫代答道:“這還用問嗎?你說的是不是蘇姑娘的競標會?”

鴇兒說道:“正是。正是那個蘇嬌嬌姑娘,她可是杭州城第一絕色美女,真是有‘沉魚落雁之容,羞花閉月之貌’,才藝俱佳,琴棋書畫無所不精,只是身價特高,你們可要有思想準備呵!”

吳王說:“我們生意場上有句話就是‘只求貨好,不問價高’。”

鴇兒聽了奉承地說道:“一聽就知道爺你是做大生意的人,說的話都與眾不同。”

吳王大口大氣地說:“我這個人就愛做大生意,專作那些價值連城的買賣。今晚上的標算我買定了,無論價格多高,我志在必得。”

吳王說完打了一個響指,劉伯溫又拿出一張一千兩的銀票給胡翠花說道:“今天晚上就全仗嬤嬤安排和周旋一下,如果中了標,我們公子爺還有重賞。”

鴇兒接銀票在手,兩眼笑成一條線,說道:“這沒問題,一切由我安排得妥妥當當,競標會在午飯後一個時辰時開始。既然是洪公子志在必得,老身我就先恭喜公子爺了。”

鴇兒把朱元璋一行人帶著穿過幾個庭院,來到一個四合院天井壩,壩子四周是二層樓房,這是中等客房的住地。再向裡走是一個大廳,胡翠花對吳王說道:“各位爺們,下午的競標會就在這裡召開,到時我會提前通知爺們。”

又七彎八拐地走了一會,才來到一等和特等住房區,特等住房區實際上是一個單獨豪華小院,這是單獨為豪華人家一家人準備的,不但可以住一家人,還可以單獨開火做飯菜,外面幾間是為特等房作保鏢的住的,整個房屋別緻,構思精巧,陳設富麗堂皇。鴇兒把大家帶到這裡說道:“這就是我們專為王公貴族設計的特等住房。請洪爺入內休息,洗洗臉,換換衣,中午飯我們可來廚師給你們做飯,如果你們自己有廚師也可以自己做,廚房裡什麼都有。”

吳王帶來的六個人抬進來三個沉重的行李箱進來,胡翠花見了眼睛都亮起來,心想:這幾個財神爺,不知帶了來了多少銀子和珠寶,心中暗暗高興。她安頓好朱元璋等人住下後,才離開去忙其他事務去了。

今天,不但映月樓生意特別好,早早就客滿了,就連整個杭州城裡及西湖的東南西三面的客棧都暴滿,有經商的、探親的、尋親訪友的、賣藝的,遊覽的,叫化的,五花八門,應有盡有。

午飯後,未時時分,吳王被請到大廳二樓的八號雅間裡,他們六個人分兩桌坐下,吳王和劉伯溫二人一桌,坐在靠大廳的窗戶前,郭興等四人等是護衛打扮,坐在稍遠的一張桌上。他們一邊品茶,一邊注視著周圍動靜,吳王和劉伯溫二人輕鬆地瞧著樓下,大廳裡熙熙攘攘、人頭攢動,鬧烘烘的,嘰嘰喳喳,人聲鼎沸。

未時到,一聲鑼響,全場登時一片鴉雀無聲,這時走出一箇中年人站在樓下一個石臺上,高聲叫道:“各位大爺請注意:現在,我們映月樓最美麗的,全杭州城最漂亮的,才藝最高的蘇嬌嬌姑娘的第一關‘棋藝關’現在競標開始;規則照舊,蘇嬌嬌姑娘執盲棋,中標者執明棋,現在標價開始,今天底價白銀一萬兩,比昨天升高一倍。……”

中年人的話音剛落,大廳裡就響起:“一萬一!”“一萬二!”“一萬三!”最後堂上報價“五萬兩!”就再也沒有人往上加,後面是樓上開始加價了。

樓上一開始有人開始加到“八萬兩!”“十萬兩!”“十五萬兩!”最後第三號雅間加到“二十萬兩!”就沒有人往上加了,這時胡翠花走進來對朱元璋說道:“洪爺,現在已標到二十萬兩,你怎麼還不出手,你再不出手,恐怕這個標就要飛走了。”

吳王不慌不忙對胡翠花說道:“嬤嬤,你去給打鑼的人說一下,今晚上的標不管多高,我是最後一個報標人,在最高價後面加十萬兩就是我的。”

這時第一間和第三號雅間爭加起標來,一直爭加到七十萬兩,雙方都停止了。胡翠花風一樣地跑進來,對朱元璋說道:“洪爺,怎麼樣現在該你出手了,八十萬你同意這個價?”

吳王嘆了一口氣說:“杭州人怎麼這麼小手小腳的?怎麼七十萬兩白銀就沒人加了?真沒勁!這樣好了,我給你揍個整數,加到一百萬兩玩玩。”

這時胡翠花像樂瘋了似的,忙對朱元璋作揖說道:“是嗎?我就說過,洪爺氣度不凡,今天這個標非你莫屬!”

胡翠花說完忙走出去,在樓梯口對堂下喊叫起來:“胡丁,八號洪爺標升到一百萬兩!”

全場一聽,立刻驚叫起來:“一百萬兩?”

“天哪,真是大方,為了下盤棋,就出一百萬兩銀。”眾人都驚歎道。

中年人把手中的鑼舉過頭,高聲叫道:“一百萬兩一次,一百萬兩兩次,有誰加標沒有?好,一百萬兩第三次!好,成交,一錘定音!”

他用力地敲了一下手中的鑼。表示競標結束。胡翠花激動得滿臉通紅,跑到八號雅間來嚷道:“哎喲,洪爺真是有眼力和有氣魄的人,真是神仙划拳——出手不凡啦,有膽量,有氣魄,是個幹大事的人,氣度非凡,真是吉人天相,現特來恭喜洪公子,賀喜洪公子。不好意思,現請洪爺交銀票,我們好繼續下面的活動。”

吳王向劉伯溫抬了一下頭,劉伯溫從口袋裡拿出一疊銀票,從中取出兩張,交給鴇兒。鴇兒雙手接過銀票,兩眼放著綠光,然後用發顫的雙手把銀票疊好,揣入懷裡。樂顛顛地出門去了。

不一會兒進來一個漂亮的小姐,手裡拿著一個棋盤和一盒象棋,放在吳王的桌子上,擺好象棋,對朱元璋說道:“請問這位洪爺,你們同行人帶著女眷沒有?”

“沒有。請問幹什麼?”朱元璋問道。

“這就不好辦了,為了公正起見,你應僱傭一個女人去監視蘇小姐是不是在下盲棋。不然對你們太不公平了。需不需要我幫你僱一個小姐?”棋手上姐問道。

吳王搖了搖頭說道:“我相信蘇小姐是在真下盲棋。”

棋手小姐說道:“我姓賀,今夜由小女子任蘇小姐代棋手,在棋未下之前我先宣佈幾條規定:一黃河為界,舉棋不悔,摸子走子,立地生根;第二,單獨對奕,旁人勿語。觀棋不語真君子,財上分明大丈夫;第三,我們實行數數法計時,每步棋按數數到一百時仍未思考好,算超時作負處理,零至九十為默數,九十一至一百為明聲數。現在請計時員入室。”

這時,從室外走進一個姑娘來,自我介紹道:“各位先生,我是本場對弈的計時員,祝大家晚上好。”

代棋手賀小姐宣佈:“現在對弈正式開始,洪爺執紅請先行。”

吳王即走了一個炮二平五,代棋手馬上唱道:紅棋炮二平五,窗外一名工作人員大聲傳唱道:紅棋炮二平五,大廳裡有一副壁掛式大象棋由工作人員走了一步紅棋炮二平五。

不一會傳回來:“盲方炮八平五”,代棋手即在棋盤上走了個黑棋炮八平五。大廳裡工作人員也走了個黑炮八平五。因為這恐怕是人類歷史上代價最昂貴的一局象棋比賽,所以在大廳裡觀棋的人不少。接下來吳王走了一個馬二進三,棋手傳走,一會又傳回:馬八進七,朱元璋緊接走了個車一平二,棋手傳走,一會傳回黑方:“車九進一。”……

於是這盤棋大戰的序幕就拉開了,朱元璋想用快棋來干擾對方,但沒有成功。因為朱元璋快,黑棋也快,這盤棋一直下了一個時辰,各剩下一兵,雙方只得握手言和。不一會蘇姑娘傳出話來:“洪爺棋藝高超,是第一個和小姐戰成和棋的人,但小姐是盲棋,公子是明棋,儘管是和棋,公子仍為輸棋。但小姐說了:她可以滿足洪爺一個不使小姐為難的願望。公子可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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