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捷痛快地答應道:“這沒問題,我答應你。”

徐捷回頭向身後的謝華微微擺了一下頭,謝華馬上跪在地上,向伍太和叩了一個頭,口中說道:“乾爹,乾女兒給你磕頭了。兩年多來承乾爹照顧,謝華才沒餓死、累死!”

伍太和看也不看,只管喝他的酒。低著頭繼續說:“她現在仍是黃花閨女,你們徐家必須三媒六證,正正經經上門求親,下聘書,聘禮一樣也不能少。不得有一點寒酸氣,免得委曲了謝華。聘禮必須是兩個抬盒以上。”

徐捷聽了大笑道:“三媒六證我都帶來了,媒人就是王大娘。她現在正在給你倒酒呢!”

伍太和看了媒婆一眼,指著自己的酒碗說道:“倒酒,滿上滿上!”

王媒婆開啟酒瓶,見他碗已空,只得給他倒滿。他趕快又喝了一大口。徐捷接著說:“我現在是四個抬盒,比你要的多一倍。”

徐捷拍了兩下手,招呼門外的人說道:“把聘禮抬進來,請伍老爹過目。”

門外的人答應一聲,第一個抬盒是女方謝華的衣物及其用品,由謝華收進房去;第二個抬盒是給老頭伍太和買的衣物、鞋子、帽子等物,由老頭看後抬到屋中去;第三個抬盒是給女方的首飾、鞋子及被面、蚊帳、銅盆等物,由謝華收了,第四個抬盒是各種糕點、糖果、酒煙之類的東西,也讓伍太和過目後抬進屋去。單“亳州大麴”就裝了十瓶之多。伍太和見了馬上滿臉堆笑,高興得說不出話來。

收了聘禮後,媒人拿出兩封大紅聘書在手大聲在堂屋門口唱道:“聘禮送到家,西家已收下,下聘禮已成,媒人來說話,互結秦晉好,雙方永遠是親家,大紅聘書拿在手,請雙方簽字畫押,雙方不反悔,婚姻永合法!”

王媒婆上前把兩份婚書開啟,放在桌上,口中唱到:“送書下聘,互結秦晉,兩位親家,請簽上名!”

這時一個人遞上筆和墨池,把筆送到桌上,徐捷用手比了一下謙遜地說:“親家,你先請!”

伍太和左手端酒碗,右手拿著筆說道:“籤個字,這容易,先,——先把酒滿上,滿上。”

媒婆拿起酒瓶,向碗裡倒上幾滴酒,伍太和叫道:“滿上——滿上!倒滿了我潤潤嗓子後,我好——好籤字。”

媒婆大聲說道:“倒滿了,我怕你提不起筆,誤了大事。你簽了名我會給你倒滿。”

伍太和沒法,只得把碗裡的酒一口喝光,拿起筆在媒婆指點下,在西家下方簽上歪歪斜斜的伍太和三字。徐捷在東家下方簽上徐捷的大名,媒婆也在證婚人下籤上了王秀英三字。到此下聘方才告一段落,雙方各持一份。

大家見婚書上已簽了字,大家都鬆了口氣,當然最高興的還是謝華,她原以為這件事要大費周折,誰知如此順利。真是昨日還是淚漣漣,今天就是笑盈盈。她也看到徐家人什麼都考慮周到了,事情才辦的如此順利。往日的堅冰已打破,幸福的航船馬上就可以駛出港灣。自己人生的道路和希望將是另一番新景象。作為花季般年齡的她,對眼前新生活產生了無限希望,以愉快的心情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這時伍老頭伍太和居然自己拿起酒瓶,往自己碗裡倒了一滿碗酒,正準備喝,徐捷趕快制止道:“咦,咦,你再也不能喝了,我們還有一件重要事情還沒有商量好,你再喝就醉了,等我們把事商量好,你高興喝多少就喝多少。”

伍太和放下酒碗,醉眼惺忪地問道:“親——親家,聘——聘書我都簽了,還有——還有什麼事情,不——不讓我喝酒?”

“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們坐下來商量一下,我這個人是個武夫,作事不喜歡拖拉,喜歡作事幹脆,要趁熱打鐵。再說謝華年齡也不小了,既然已下聘,我想就早些把喜事辦了,也了卻我們當大人的一番心事,你看,八字也和好了,婚期也看好了,今年最佳期只有五月二十日這天,錯過了這天,只有等到明年下半年去了,要再等一年多。我看——”

伍太和雖然灌了不少,這時腦子還沒有糊塗,他一聽說婚期定在五月二十日,就放下碗嚷道:“什麼?五月二十日,今天五月十一日,這怎麼行,太倉促了吧?連今天算起才十天,我怎麼準備得贏?不行不行,太倉促了。”

徐捷耐心地說:“怎麼不成,這話看怎麼說?十天,準備皇上登基大典都可以了,別說民間一個普通婚事!不外乎就辦點酒席,通知些親友前來吃一頓,準備些嫁妝而已,十天怎麼不能成?”

伍太和這時躊躇了好半天才說道:“按理說來時間倒也夠了,只是這幾天,兄弟我手頭有點緊,突然叫我拿這麼多銀子,我實在有些困難。親家,我的家境不如你呀!”

“你就缺錢嘛?”徐捷轉身從第四個抬盒下面取出兩錠銀子,銀子上貼了一張紅紙,徐捷並不急於把銀子亮出來,問道:“準備要花多少銀子?”

“少說也要一百兩才夠開銷。”伍太和厚著臉皮說。

“親家請看,我都給你準備好了。”徐捷撕開紅紙把銀子放在桌子上。伍太和忙接過手。

“還有,你得準備四十個抬盒,少一個都不行!”伍太和伸出四個指頭說道。

“……”徐捷皺了一下眉頭想說什麼,沒有說出。

這時謝華再也忍無可忍,從徐捷背後衝到桌前,一下奪過伍太和手中的銀子,大聲說道:“伍太和,你也太不要臉了,你是看徐家善良,好欺負,你就獅子大開口,你是看我好欺負,你才這樣狠命地要錢。你是嫁我,還是在賣丫環,說清楚!”

這時,屋外來了很多伍家的老老少少在屋外看熱鬧,謝華大聲對外喊道:“各位伍家大爺、奶奶、叔叔、嬸嬸們!你們今天在場給謝華我主持個公道,聽我說幾句話,我當初進伍家門時,你寫的聘書在哪裡?拿出來給我看一下,誰是媒人我見一見,聘禮是什麼?幾個抬盒?婚禮又是多少抬盒?西北風幾抬盒,當初你欺負我們孤兒寡母不懂事,借女‘沖喜’,借來你就不准我回家,你是‘劉備借荊州’,‘借’了你就不還,請問你們伍氏家族的媳婦都像我這樣‘借’來不還的嗎?昨天曲大人在大堂上已經說了:‘這純屬坑害人,是欺人,是騙婚!該法辦……’”

謝華轉身對徐捷說道:“爹,你不要多心,我這些話不是說給你聽的,你老人家和徐達不嫌兒出身貧寒,救我出這苦海,你們對我恩重如山,兒矢志不忘。我發誓,今後進了徐家的門再好好孝敬你老人家,這輩子我生是徐家的人,死是徐家的鬼,二十這天我也不坐花轎,走路我也自己走進徐家門來!”

“謝華,爹知道你這兩年受了很多委屈和苦楚,但今天你要顧全大局,你不要鬧了,好不好?”徐捷勸謝華道。

謝華回答道:“爹,我知道你是天下最善良的人,是天下最好的爹,人家就是利用你的善良,把我當搖錢樹來敲詐你,知道不知道。請聽:‘四十個抬盒,’”謝華又轉身向伍太和說道,“你怎麼好開口呵?怪不得村裡人不叫你伍太和,背後叫你‘伍太狠’或‘伍太黑’,我看大家說的一點沒錯,你是想敲竹竿,把你二兒子的彩禮也一併敲齊,是不是?”

外邊看熱鬧的人都紛紛議論起來,有的伸舌頭,有的罵道:“這‘伍太狠’心也太黑了,騙一個媳婦來,今天賣這麼高的價,世上哪有這樣狠毒的人,真把我們伍家的臉給丟盡了!”

謝華說道:“謝大哥仗義直言!伍太和,你說你手頭緊,去年我喂的兩隻肥豬出來,就賣了一百多兩銀子,你把它鎖在破箱子裡幹什麼?拿出來還給我!”

“那不是準備給你兄弟辦喜事嘛。”伍太和紅著臉低聲說道。

“辦喜事,他一個大男人不知道去掙嗎?靠我掙的錢去辦喜事,你真會打算盤。他跟著你跳神掙的銀子呢?”謝華問道。

這個伍太和低著頭死活不吭聲,只是低頭。謝華見了氣不打一處出,說道:“算了,這兩年我當丫環、當奴婢受的委屈三天三夜也說不完,不說了。你說說,你究竟要徐家多少抬盒的彩禮。”

好半天伍太和才從嘴裡擠出來三個字:“減半嘛。”

謝華一聽,抓起桌上的婚書,把婚書和狀紙一下揣在懷裡,氣憤憤地說道:“到現在你還沒有忘記給你的二兒子從徐家挖彩禮。你既然無情,我也就不義了。”

謝華一把抓住伍太和的衣裳,就把他拖起走,嘴上說道:“走,走,走,我們到府衙打官司去,請曲大人公斷,你是如何在騙婚的!昨天我不該心軟,該把你也告了,走,今天天還早,上公堂去,曲大人會秉公而斷的。我會把所有的事情抖出來,看誰倒黴。我也不要你嫁我,打完官司我回到我娘那裡去住,娘會嫁我。打完官司,你把這兩年的工錢算給我,我們一刀兩斷,我也沒有你這樣不要臉的乾爹,我們恩斷義絕!”

伍太和本來就又幹又瘦,沒有什麼力氣,加上酒又喝了八九分,他怎麼拉得過年輕力壯的謝華。他只有抓住桌子腿不丟手。他嘴裡不停地哼哼:“你——你拉我幹——幹啥嘛,我,我要喝酒。”

謝華抓起桌子上的伍太和的酒碗,“譁”的一下摔在地上,罵道:“喝,喝,喝,我讓你喝貓尿去,你父子倆在外掙一文錢,都拿去喝了酒,家裡連鍋爛了你都捨不得去買,還是我賣線掙點錢才買了一口鍋。外面來幾個弟兄們,把第二個抬盒裡的東西全部拿走,衣服給他穿了可惜。走,我們到府衙去評理去!到了府衙不打你四十大板才怪呢!你是要我請你去,還是要衙役來請你才去?”

這時,王婆趕緊過來解圍,她勸謝華道:“大妹子,你息息氣,這事算了,拉他到府衙不外乎打他一頓板子,罰他百十兩銀子,拉他去遊街示眾,再關他一兩年,就完事。何必呢?”

伍太和一聽,心中更沒底了,他死也不會去府衙。

謝華說道:“出出我心中的惡氣也好,這種人太貪心了,應該整治他一頓才好。”

王媒婆轉身數落伍太和說道:“你這個人也真是,吃飯也不長了,貪心這麼重。虧你還在外面跑,沒有一點見識,濠州城裡的財主鄔大富接媳婦是我保的媒,也不過二十個抬盒,你是何等人物,敢和鄔大富你們村長比?我今天才看清你是這樣一個人!你二兒子的媒我也不想保了,你另請高明吧!本來說這月二十五日進你家相親,二十日辦了喜事新人好進門,你才是這麼個貪心人,在彩禮這個問題上糾纏這麼高。”

“他這是想拿徐家的屁股當他的臉,沒門!”謝華一針見血地說。

門外的人也吼道:“太給我們伍家丟人了!”

本來伍太和是打算狠狠敲徐家一竹竿,看來這條路是走不通了。今天他才發現謝華是這樣精明的人,能幹、潑辣、能說會道的一個人,這樣鬧下去只有自己吃虧,萬一急了,她跑回孃家去或跑到徐家去,自己什麼也撈不到,他想到這裡,決定退讓一下,說道:“那你們說個數嘛!”

“我說六個,六六大順,六個抬盒。”謝華斬釘截鐵地說。

大家都不作聲,半天徐捷站起來說道:“謝華,看在你爹面子上,這事也不能太寒酸,否則村上的人會議論我們徐家小手小腳,按村上最高標,我們也不能超過村長標準,把村長比下去!一句話:十個抬盒!”

“對,到底是徐館主,痛快!”王媒婆讚譽地說,“伍親家,你說呢?”

伍太和無可奈何地說:“那就這樣吧!”

王媒婆又對謝華說道:“你說呢?”

謝華這時也鬆了口:“既然這樣,爹都說了,我就服從。不過我有言在先,我自己的嫁妝我自己制,免得這一百兩銀子掉進黑窟窿裡。”

王婆說道:“那是應該的。這事就這樣定了,現在請兩位親家翁在婚期紙上籤上字,雙方按期準備。”

伍、徐兩個人拿起筆在婚期紙上各簽上字。媒婆叫道:“婚期已定,雙方無爭,儀式結束,車馬回程,二十日到,迎娶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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