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憐客抬起失神的眼。極有分寸感的眼神帶有震驚,疑惑,驚豔,然後眼神裡的溫柔都溢位來。

他身上很痛。

這裡,這裡都是傷。

支離破碎的身體疼痛能忍,但心中的痛更深。真是短暫又遺憾的一生。

他發現已經聽不清外界的聲音,一切聲音都是朦朦朧朧的,像是渡了一層水。

但他不想讓面前的女孩知道。

唐蘇開始下針。

她開啟針灸國醫大禮包,取出長長的針灸工具包。

現在白月光高燒滾燙,眼神也昏迷不清,她也沒做解釋,只是把白月光扶到床榻位置躺好,消毒好針具後,開始認真針刺。

側臥位的解憐客很溫順聽話,哪怕下針他也沒任何反應。

椎穴、曲池穴、孔椎穴……一根根針刺入穴位,露在體外的針根近2厘米。唐蘇專注地緩緩捻轉,在解憐客前臂下,腕橫紋上7寸,找到太陰肺經插入針,留置半小時。

系統給的國醫技能無論是經驗,還是閱歷都屬於國手精品。

唐蘇配合肺咳,目力的穴位穿刺,再針灸肺俞穴、合谷穴、十宣1-2厘米達到輔助退熱的目的。

黑色進度條開始緩緩下降,但速度極慢。

97%、%,%,%……

整套針灸,配合4階靈泉水治療後,也僅僅只降低到95%。

唐蘇哪怕再自我打氣,也不得不承認,留給白月光的時間不多了。

她嘆了口氣,心裡升騰起重重的無力感。

好像她使出全力,也無法治療救助任務目標,挫敗,頹喪,讓她心灰意冷。

她知道解憐客坐了起來,也知道他模模糊糊能看見她。她不想讓臉上的痛苦惋惜表現的太明顯,強擠出笑容,轉移話題。

“解隊,陪我下一盤棋吧。”

“好。”

道觀小院的門被推開,院外候著的秦子愁和蕭璆緊張的“噌”一下站起來。

蕭璆看見解憐客抬起腳跨出門檻,才鬆了口氣。

秦子愁表情很是複雜,眼神裡五味雜陳,只想要快步過來。

“恩師。”

解憐客只是抬起手便阻止他的主動靠近,一如既往地用溫柔和冷漠,拒人以千里之外。

“你們都出去吧。我陪蘇蘇下棋。”

秦子愁:“……”

蕭璆拉住秦子愁,使勁給他使眼色:“有唐家么兒在,你來點眼力見。”

秦子愁就不明白了,過去恩師重病,恩師從不讓人接近。怎麼現在唐家么妹一出現,一切都變了?居然還要陪她下棋?

她可真是閒的啊!這時候了,還有心情下棋?

還拉重病養傷的病人下棋?

……

道觀小院只剩下唐蘇和解憐客兩個人。

沒有鏡頭,沒有別人。春光盛景滿目翠綠,連風都柔和許多。

解憐客在青石桌上煮了一壺水,慢條斯理地煮水泡茶。

洗茶,出湯,刮沫,分茶,低斟……他墨色碎髮在風中微揚,略敞開的領口能看見赤裸的脊背,優美流暢的線條。

他慵懶閒適地緩緩轉動茶壺,一舉一動都風雅至極,美得像一幅畫。

唐蘇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她很難把面前的人,和剛才虛弱到幾乎立刻要死去的人聯絡在一起。

他幾分鐘前因為痛苦冷汗,黑髮黏在臉,衣服亂七八糟套在身上,因為疼痛,細卻有力的腰身都是緊繃的。

現在,明明進度條還是在95%的危險範圍,他乾淨孤傲的眉眼是那麼有力,好像他只要還沒消散,總是無懼生死,有看破全域性的從容和自信。

“蘇蘇,該你落子了。”

唐蘇低頭整理衣裙。

如果白月光的救助任務必將失敗,那系統也會同時消失。

任何救助任務的失敗,隱患條達到100%,系統都會爆鳴消散。她會失去系統,也失去獎勵體系,和國風技能的進階。

她緊張地心跳也跟著加快。

如果系統消失,現在的她是否能承受。是否沒有系統,她也能繼續走下去?

她擔憂地眉頭緊鎖。

可以。

會辛苦。

但也不是不行。

或許是唐蘇發呆的時間太長,解憐客唇角微揚,露出淺淺的笑。

“有心事的人是贏不了的。”

桌上棋局勝敗已經很明顯,他視野裡是模糊的她,看著她呆呆的表情,還有茶杯裡倒映的他,那半死不活的羸弱,真是太難看了。

解憐客撐起手臂起身坐直,眼神裡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你不說我不問。你想說,我便聽著。”

他神色無波瀾,安靜地垂眸品茶,微風吹動額前碎髮,如同她記憶中的一樣,任何時候都那麼從容,自如,情緒穩定。

唐蘇感覺到她的一大堆秘密,好像狠狠堵在喉口,想要與人傾訴,但又無人能說。

現在她微微張了張嘴,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但在遇上他眉眼後,又突然閉上嘴。

不能。

系統是她穿越後的底牌,任何人都不能說。

唐蘇斟酌了下,換了個方式:“我有一個朋友……”

解憐客含笑望著她,笑意似乎微微加深了些。

唐蘇僵硬了片刻,重新說:“我和你講個故事吧……”

“以前有個人,她打小身體一直不好。醫院診斷為自閉症,說她這輩子只會越來越糟,不會更好了。”

“但她媽媽不相信,求醫問藥,又帶她去看大海,又去海洋館和海豚交流,只因為聽說海豚的叫聲可以治癒神經類的疾病。”

“後來有一天,她真的突然好了,媽媽特別高興,覺得醫院不過是誤診而已。但更多的問題出來,她和常人,總是不一樣的。”

“她努力學習,爭取不需要媽媽陪讀,後來努力考上師範大學,還考出教師資格證,去做了普普通通的幼兒園教師。”

解憐客安安靜靜聽著,目光沒有遊離,認真看著她。

春風很柔和,溫暖的風夾裹海棠花的香味。她在說,他在聽。這是什麼神仙日子。

唐蘇低頭整理裙角:“後來,她接了個任務,幾乎要失敗,會有很大的懲罰。”

“她覺得,如果有懲罰,她就受著。但如果沒有懲罰,任務能完成,那是最好。”

解憐客沉澱安靜的眉眼,突然抬起。

“她願意接這個任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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