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胖子身邊的細竹竿突然出手!
他的雙手細長,指節粗大,簡直像是一副剔掉了皮肉的骨骼,非常駭人。
細竹竿的動作似慢實快。
也不見有什麼花哨,宋月兒和夏荷花卻是毫無抵抗之力,生生被他抓住了脖領子,然後一前一後擲向衝過來的女警察。
噗通……噗通……
“啊……”
“哎呦……”
十來個女警察跌作一團,嗞哇亂叫,狼狽之極。
見到這個情景,小橘子一下子就懵了。
自警察局成立以來,何曾有過今日之恥辱?!!
不把這四個壞分子給收拾了,自已這個局長以後還怎麼在集團混呢?
她吹響了警笛。
一長三短的哨聲淒厲響起,在昏沉沉的天空中迴盪。
很快,遠處傳來了其它警笛的回應,一長三短,連綿不絕。
小橘子氣急敗壞的叫罵聲也響徹雲霄:
“一群笨蛋!
統統都是笨蛋!
趕緊起來結陣,
給我圍住他們,
沒有命令,誰也不準射箭,也不準扔手榴彈,
等咱們援兵到了,
我要活捉這幾個瓜慫!“
女警察們吭哧吭哧地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拍打身上的冰雪,就各自摘下手弩,然後三人一組,結成了防守陣型。
白胖子見事情鬧大了,也恐不好收場,便出言緩和道:
“各位姐妹,咱們無冤無仇,
我等只是過來找王啟年公幹,
何必如此動刀動槍呢?“
小橘子不屑罵道:
“滾你孃的吧!
現在知道害怕了?
哼哼,晚啦!
你們不但拒捕,還敢打傷警察,
簡直罪大惡極!
今天你們是死定了!“
雙方正在鬥嘴互罵,卻聽得身後一聲長嘯,一個白衣人從女警察隊伍的頭頂之上,如大鵬展翅般飛過,電光火石之間,就已經衝著細竹竿俯衝而下。
細竹竿自不是凡人,雖強敵來襲,但他不驚不怒,也不避不讓,反而像一支利箭,向著來人飛掠而起。
兩個人在空中相遇,立刻以快打快,相互交手的嘭嘭之聲不絕於耳。
小橘子眾人呆立當場,目瞪口呆。
這是怎麼回事?
她們只能看到兩道身影糾纏在一起, 灰黑色的是細竹竿,白色的那個必定是自已人。
兩個人在空中交換三五十招,落下後復又躍起。
令人驚奇的是,雪地上卻沒有留下他們的足跡。
“踏雪無痕!“
“是踏雪無痕!“
滿場都是女警察們的嘖嘖之聲。
場中二人激斗數百回合,仍然未分勝負,他們似是累了,各自落在地上,踩著八卦方位,開始四處遊走,相互對峙,尋找著對方的破綻。
直到此時,圍觀眾人才得以看清白衣人的樣貌。
“啊?是葉公子!“
“我早就猜到是他,咱華陽集團武功最高的就數葉公子。“
“葉哥小心!這個細竹竿壞得很!“
“葉哥加油!“
女警察們議論紛紛,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場上的白衣人,正是葉凌風。
此人之所以在女警察中名氣這麼大,皆是因為他的相貌。
葉凌風生得身材修長,劍眉星目,英氣逼人,據說是女人們公推的華陽集團第一美男子。
藍采和的長相雖然也很英俊,但如果與葉凌風放在一起,便泯然眾人矣。
之前謝九妹想要委託藍采和牽線搭橋,看中的人就是他。
只是葉凌風此人,脾氣頗為古怪。
自從他來到華陽書院之後,便一直板著臉,不苟言笑,也從不與人打招呼。
他越是如此,女人們便越是關注他,疼惜他,愛慕他。
葉凌風出自武術世家。
他祖上師承峨眉黃陵一派,在廣元開過武館,頗有一些名氣。
及至他父親這一輩,遷到漢中城開了一家規模不小的鏢局,專門護送川陝之間的貨物和人員往來。
因為金牛道與米倉道山路曲折,盜匪橫行,所以葉家鏢局的生意頗為興隆,即便挑挑揀揀,也仍然做不過來。
峨嵋派在川北江湖上勢力最盛, 由於師承關係,生意上遇到的各種麻煩,葉父都能夠找到同門中人協調解決。
再加上他身段靈活,交遊廣闊,鏢路上黑白兩道都給他面子,是以二三十年下來,葉家鏢局的生意,一直做得紅紅火火,順風順水。
葉凌風作為葉家獨子,雖從小習練武功,得了父親的真傳,但他父親卻要求他每日讀書習字,專攻科舉,從不讓他參與家裡的鏢局生意。
葉凌風天資聰穎,人又刻苦,二十二歲便考取了秀才功名。
正當他躊躇滿志,全力備考,準備在接下來的秋闈中金榜題名之時,鉅變陡生。
當時葉家鏢局接到一宗委託,要求護送一批價值十數萬兩銀子的財物,從重慶府去往漢中府。
這筆生意太大,不容有失。葉父便調集二三十名好手,並且親自押鏢。
卻不想行至巴中地面,突然遭遇大批棒棒賊。
這些賊人完全不講江湖道義,不但劫奪貨物,還要將護鏢的隊伍斬盡殺絕。
葉父雖然率領手下拼死抵抗,但哪裡敵得過成千上萬的賊人?
最終不但他自已命喪當場,手下幾十個徒子徒孫,以及運貨的馬伕腳伕,被殺者超過百人。
經此一事,原本殷實的葉家,頃刻間土崩瓦解。
這一鏢的貨值,加上殉難鏢師的喪葬費,是一個巨大的數字。
葉家母子變賣所有家產,也無法籌集所需銀兩的十分之一。
葉母無法承受家破人亡的沉重打擊,很快大病一場,撒手人寰。
葉凌風作為家中獨子,在含淚埋葬父母之後,背了一身鉅債的他,舉目四望心茫然,竟是無處可以棲身。
他原本有意從軍,比如投入三邊總督洪承疇軍中,期待日後有所成就,可以率領一哨人馬,進山為父報仇。
不過匆忙之間,他又找不到合適的人幫他引薦。
後來實在是走投無路,他才入了華陽書院。
如此悽慘的身世,漸漸傳播開來,自是引得女人們唏噓不已。
此時,場中兩人的對決也到了尾聲。
沉寂良久的葉凌風也不作勢,身體驟然躍起,衣袂飄飄,似能御風而行。
無比瀟灑的動作,又贏得身後一片喝彩之聲。
說時遲那時快,葉凌風的身體猶如一張拉滿的弓弦,在空中瞬間回彈,一記靈猿搏虎,猛擊細竹竿的面門。
這一招看似尋常,但速度極快,細竹竿不及躲閃,身體已被對方的拳意罩住,匆忙間,他只好右腳後撤半步,身體微斜,運足平生修煉的真氣,咬牙一掌推出。
只聽得嘭的一聲巨響,現場所有人的耳膜都被震得隱隱作痛。
場中白氣升騰,雪花飛舞。
細竹竿一聲慘叫,口中黑血如瀑布般噴出。
他纖細的身體,被葉凌風這一拳打得直飛出去,重重跌落在兩丈開外,像是一條散了架的毒蛇,直挺挺,硬邦邦, 再也爬不起來。
掌聲喝彩聲雷鳴般響起,現場一下子比剛才熱鬧了十倍。。
原來是楊寡婦率領幾十個援軍趕到了。
葉凌風卻不理睬眾人,只拍打一下身上的雪花,冷漠地走到人群外,撿起地上的一本書,夾到腋下,徑自走回書院去了。